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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淺川辰也難得沉吟片刻,跳下樹梢才做出反問:“七海海在小的時候,看到偶然才會出現街道上的流浪漢乞討時,會掏出自己的零花錢施舍給他們嗎?” 順著他的話,七海建人回想了片刻。 “會吧。” 淺川辰站他跟前問:“那現在呢?” 七海建人:“不會,小時候我并不知道,那些人只是在享受不勞而獲的過程。真正的流浪漢都在公園固定的帳篷屋中生活,很少有人愿意上街乞討,而是靠打短工和撿易拉罐生活。” “我的改變也和這差不多啊。我以前總想著要對這些需要幫助的人好一點,多替他們著想一點。我們只是比他幸運一點,有更好的親人朋友,或者戀人陪伴在身邊……但我后來發現,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幫助的。” “有些人會把他人無意識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甚至在那個人不能如己所愿時,打碎他的骨頭,折斷他的羽翼。”淺川辰將手放在胸口,苦笑了一下。 “我不敢說自己曾是感觸最深的那個人,但我的心確實被那種感覺撕碎了。大概自那之后我才發現,‘溫柔’可能是一種能力,但這種能力快要在我的心里枯竭了。所以最后這一點就留給你們吧。” 七海建人靜默了片刻。 其實在高專時期,他也和灰原雄一樣。比起肆意妄為的五條悟,他更欣賞為非咒術師而戰的夏油杰。 所以在夏油杰殺死一個村落的人并叛逃時,他也好,老師也好,甚至整個咒術界都為之震驚。 他在初次見到夏油辰的時候,他也曾在心中暗自徘腹,這兩人一點也不相像。 而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這對兄弟像極了。 他們都太會為他人考慮,以至于…… “不,這僅剩的溫柔,請務必留給你自己。” 淺川辰:“真稀奇,哪怕我已經是咒靈了?你也這么想嗎?” “在你之前,我認為所有咒靈都是狗屎。同時,我也沒有遇見任何一個人形的咒靈會這么替別人著想的,你是第一個。我覺得這挺可怕的,所以這種能力還是請你為自己去使用。” 淺川辰想了想,也同意七海建人的話。 說得也對。他這么做會讓這些咒術師忘記,他是他們的敵人,還會讓他們難以對自己下手。 “回到之前的話題吧,你對自己能復活他人的能力有什么想法?” 淺川辰別開了眼:“挺便利的?” 準確地說,應該是便利到讓他惡心的地步吧。 “看樣子你也不太喜歡這個能力啊。”七海準確地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 生命是一種脆弱的東西,一個意外就能輕易將它奪走。 人們平常感受不到它的可貴,只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有所感觸。 這就像一直在使用的玻璃杯一樣,日常只覺得稀松普通,直到它被打碎后才會發覺自己的心痛,發現自己原來喜歡這個杯子。 可如果像夏油辰一樣,擁有了可以輕易恢復“玻璃杯”的能力之后呢? 他越是使用,就越容易忽視“玻璃杯”的價值。 他能想到最糟糕的情況,就是這個曾為諸多素未謀面的前輩虔誠祈禱祝福的少年,會在未來某一天隨意玩弄他人的生命。 “時間不早了,邊走邊說吧。雖然沒法讓你復活灰原,但我可以委托一件事嗎?” 七海建人看了下手表,隨即朝著街道走去。 淺川辰不緊不慢地跟他往街道上走。 “你說說看?” “阿辰,幫我照顧一下這只貓吧。” “……啊?” 不顧淺川辰的驚訝,七海建人繼續道:“我的鄰居也出差了,我正愁沒人照顧它。你的哥哥之前提過,你有在家照看附近的流浪貓吧?” “你說這個啊……”其實淺川辰也不是斑哥那樣的隱藏貓控,會在喜歡上貓后,背著他和泉奈特意去找忍貓簽通靈卷軸……雖然這事最后被泉奈和他發現了。 “我沒有把那些流浪貓當作自己的寵物哦。貓只是種半馴化動物,我給他們喂食也只是因為這一帶的住宅區太老了會鬧老鼠。我和它們更像是平等的雇傭關系吧,所以我連名字都沒給他們取過呢。” 七海建人感到十分意外:“你以前不愿意馴服貓?” “是啊。養寵物就要全心全意為它負責,直到它從自己身邊離去。我們要給它取名字,要照顧它的伙食,要收拾它的糞便,生病了要帶它看醫生……要是哪天他們失蹤了還要擔心,死去了還要難過。我也精力有限啊。” 怎么說得和養小孩一樣,七海建人忽然產生了奇妙的即視感。 “你們年輕人喜歡用吐槽這個詞,那么我可以吐槽你嗎?” “想吐槽別人用不著申請吧。七海海?”淺川辰笑了笑,倒不如說成熟的上班族會這么直截了當的說人壞話也挺有意思。 “只是覺得你會生氣,所以提前打個預防針。老實說,我從五條先生那里聽聞你想cao控所有人的夢想之后,覺得你像是個中二病的小鬼。現在的初中生都會想出點更有趣的點子。” 淺川辰擺擺手,毫不介意地笑道:“沒事,我起碼只是中二,是狂妄又自以為是。但比哥哥要殺死所有非咒術師的中三夢想要低一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