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他走到榻前,俯身看著熟睡的少年。對方眉目長得很柔和,不像自己的眉目那般,看起來很冷厲。不過鼻子倒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筆直高挺。嘴唇略微比自己的薄了一些,下巴很瘦削,脖子…… 明樓及時收回自己的目光,以免自己心猿意馬。 當(dāng)年便是你,如今又是你。 明樓突然在心里生出了一個念頭,他要將這個少年留在自己身邊。這個念頭一起,便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瞬間枝繁葉茂。明樓所有的理智和成熟,都做不得數(shù)了。他要用自己當(dāng)年那顆少年之心,做這個決定,好在上天給了他彌補(bǔ)的機(jī)會,讓他再一次遇到了這只貓……這個人……管他是人是貓。 作者有話要說: 喵~~ 第一章 伴侶~ 少年做了噩夢,突然驚醒,抬頭便撞到了明樓懷里。 “是不是做噩夢了?”明樓撫著少年的背問道。 少年身體一僵,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不是貓而是人,不由有些失措。明樓收回自己的手,起身后退了兩步,以便減少少年的不安。 “你那日舍命救我,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便是你的故人。既然如此,你又為何怕我呢?”明樓好似生怕驚動了眼前的少年,幾乎用盡了他畢生積攢的溫柔來說這番話:“那年,離開中都的前一晚,我在練武場等了你一夜,想跟你告別,可是你沒出現(xiàn),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br> 少年低頭不語,長長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似是觸動了心事。 明樓繼續(xù)道:“如今我既是回來了,你便像從前一樣,留在這里,陪我說說話。”見少年依舊不言語,他又道:“若是你不想留下來,待你再休養(yǎng)些時日,便可離開。只是暫時還是不要走,之前你傷的很重。” 實際上少年雖然傷的重,可是恢復(fù)的極快,如今已經(jīng)痊愈。倒是明樓,或是因體內(nèi)的寒毒未清所致,傷口恢復(fù)的很慢,到了今日也尚未全然恢復(fù)。 少年依舊低著頭,不言語。明樓見狀,嘆了口氣起身欲走開,卻聞那少年道:“不走。” 明樓聞言心中一滯,問道:“你是說,你不想走?” 少年道:“你不走?!?/br> 明樓不解道:“我沒有說要走,我只是怕你不自在,想去房間的另一邊?!闭f罷指了指自己的書案。 少年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終于抬頭道:“你走了八年?!?/br> 明樓眉頭一皺,才明白對方說的是八年前自己離開中都之事。他不由心中一軟,坐到矮榻上,溫言道:“是我沒有提前告訴你。可是,你每晚都去練武場,為何偏偏那晚沒去?” 少年癟了癟嘴,道:“偷吃了,變不回去。不敢,你會害怕?!?/br> 明樓溫言既想哭又想笑。原來當(dāng)年是這小白貓貪吃東西變成了人形,怕自己見到會害怕,所以才遲遲不敢出來。 “你一個大活人,我有什么可怕的。那時候我雖然孤僻,但還不至于膽小到見了陌生人還會怕吧?!泵鳂切Φ馈?/br> 少年又癟了癟嘴,小聲道:“有尾巴,變不走,你會怕?!?/br> 明樓想象了一下眼前這小少年屁股后頭拖著一條尾巴的畫面,心中變得柔軟無比,道:“以后不要再擔(dān)心我會怕,你無論變成什么樣子,我都不會怕。有尾巴也好,有貓耳朵也好,有貓胡子也好,都不會怕。” 少年撓了撓頭,嗯了一聲。 “你叫什么名字?”明樓問道。 “沒有?!鄙倌甑馈?/br> 明樓思索半晌,道:“那我就叫你阿誠吧。你我雖幼時便相識,但因沒有坦誠相待,而留了八年的遺憾。往后,你我便赤誠以待,不瞞不欺?!?/br> “阿誠?!鄙倌昴盍藥妆?,似乎覺得這是個好名字,于是高興的點了點頭。 自此以后,阿誠便留在了明樓左右。 覃牧秋得知阿誠的存在時,著實嚇了一跳。一個大活人,在帥府消失又出現(xiàn),還是出現(xiàn)在明樓房里,這刺激的他回去后又修改了數(shù)次帥府的巡防策略。 明樓怕阿誠無親無故心里落寞,便對外宣稱阿誠是自己的義弟,如親手足一般。阿誠在別人眼里,便成了明家軍里第二個性明的人,明誠。 隨著年齡的增長,阿誠每天變成貓的時間越來越短,在白天他也漸漸的能控制自如,不至于在外人面前露出端倪。 明樓請了先生教阿誠讀書識字,自己則每日親自指教對方武藝。好在阿誠聰慧非常,又用功,沒幾年的功夫,便已是個文武兼?zhèn)涞聂骠婀恿恕?/br> 后來,明樓重回戰(zhàn)場,阿誠便成明家軍最年輕的副將,與覃牧秋一起成了明樓的左膀右臂。外人面前,阿誠稱呼明樓“大帥”,不過私下里,他還是稱呼明樓“大哥”。 敵軍突襲,明家軍受創(chuàng),副將明誠為了掩護(hù)主帥,身負(fù)重傷。 帥帳里,明樓坐在床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阿誠。 阿誠失血過多,昏迷不醒。若再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會變回小白貓的樣子。這幾年,明樓早已知道阿誠的狀況,對方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時候,即使是白天,也會隨時失去控制,變成貓。 可是,如此一來,大夫便不能繼續(xù)為他診治,他的情況或許會變得更危急。 “大帥,明將軍是失血過多,再加上敵軍暗算大帥之時所用的箭矢涂了毒,所以才會傷得這么重。老朽已為他止了血,只需再有幾個時辰的功夫,行針為明將軍將體內(nèi)的毒逼出來,他便會無恙。”一名老大夫診治完阿誠的傷勢之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