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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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利的聲音越來越遙遠,伊恩費盡力氣保持清醒,但是他還是無法克制地向一旁倒去。 就在那最后的一刻,海利忽然向前傾去,一把將伊恩抱住。 伊恩的腦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額頭觸上海利的側頸。 溫暖的,以及血液流動的澎湃聲響。 “沒關系的伊恩,睡吧。”讓人安心的聲音響起,卸下所有的負擔與重量。 伊恩覺得自己輕松了起來,他了解海利的能力,他知道這家伙會揭開真相,于是終于閉上了眼睛。 “真有意思,你喝下了半杯咖啡,卻沒有睡意嗎?”亨特低下頭來看著海利。 海利摟著伊恩,手掌輕輕覆在他的后腦,“大概我從小我就經常睡不著,吃的安眠藥太多了,所以你下的劑量還不足以讓我犯困。” “那么我們可以繼續愉快地聊天了。”亨特的手中握著一把槍,是他剛才從伊恩的腰間取出來的。 而謝默,也從身后的沙發靠墊里摸出了一把槍,槍口也指著海利。看來這兩人早有準備。 海利并沒有恐懼,仿佛只是坐在家里聽著歌劇喝著紅酒,享受他的奢侈人生。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鎮定到讓亨特與謝默警惕了起來。 “好吧,我們就將這次談話進行完畢吧。你與謝默還有門德博士設計的三個案子,都無法證明你想證明的東西。所有的受害人里,沒有一個像你的母親一樣為了讓另一個人活著而自殺。你覺得很失望,很苦惱,再這么繼續下去到底能不能證明到你想要證明的東西呢?然后你意識到,你真正需要的是解脫。所以你設計了最后一個圈套,而對象是你的親生父親和meimei。你心里很明白,如果十五年前你的母親真的是自殺的,那么你的父親一定會做和她一樣的選擇,保護自己的女兒。只要他開槍殺死了自己,這世上最內疚的人將會是你的meimei。她成為了那個父親舍棄生命來拯救的人,她將終生背負著負罪感而活著。你將痛苦的接力棒傳遞到了她的手上。你以為你會就此輕松嗎?你以為這十五年以來她內心深處的痛苦以及壓力一定會比你少嗎?還是你天真地認為當她比你痛苦的時候,你的壓力以及埋在你心底的一切都會結束?” “但是值得一試,不是嗎?”亨特聳了聳肩膀。 “除此之外,你還想試一試,你的父親是不是真的會為了救你meimei而自殺。他的死對于你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這么多年,他就是埋伏在你頭頂的烏云,讓你看不到一絲光線。你想要他死,已經很久了。”海利輕笑了一聲,“為什么不干脆一點,在他睡覺的時候,用枕頭捂住他的腦袋,只要一槍,一切都結束了。你把事情弄得這么復雜,到底是你懦弱到不敢殺了他,還是你其實下不了決心?” 亨特唇上的笑容隱沒,他打開了手槍的保險栓。 一旁謝默喊出聲來,“嘿兄弟!別那么心急!我們說好的計劃呢?” 亨特歪了歪腦袋,“對了,還有謝默在這里呢。拉塞爾探員,你不妨說說看,他又是為什么加入到這個計劃中來呢?” “啊……謝默……謝默才是梅根博士真正的‘繼承者’。如果我沒有猜錯,當年梅根博士與門德博士一起登山的時候,他們帶上了你,對吧。從那張照片上投影的長度來看,舉著照相機的應該是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你,謝默。你是梅根博士的私生子,我沒猜錯吧?你的五官你的發色都很好地繼承了梅根博士的遺傳特征。包括你現在所做的一切。表面上看,你在搜集‘實驗數據’幫助門德博士完成你父親的研究。只是越到最后,你變得越享受這一切。你享受受害者在封閉貨箱里的惶恐,無助、哀求,你第一次發覺掌控一切的感覺竟然這么好。于是你越來越無法停手了。” “嘖嘖嘖嘖,聽起來你真的很了解我們,只是了解的晚了一點。我們試過了兄妹、夫妻甚至于兒女,他們都或多或少有血緣以及所謂的感情紐帶。但是同事搭檔之間呢?我們還沒有試過。扶起你的搭檔,是時候驗證一下了!” 謝默指著海利,亨特上前從海利的腰間取走了他的配槍,海利舉起手臂,涼涼地說:“嘿,小心別走火了!這把槍可是我的獨家珍藏!” 就在那一刻,亨特電擊了海利的背部。瞬間的疼痛之后,海利倒了下去。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伊恩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昏暗的燈光,狹窄的空間,渾濁的空氣。 伊恩霎時反應過來什么,猛地坐起身來。而海利就靠在一邊,還未醒來。 伊恩一陣心驚,他失去意識之前海利還是好好的。伊恩甚至懷疑海利是不是早就看穿了亨特所以根本沒有喝咖啡,所以才能一直保持清醒。但毫無疑問,伊恩只抿了幾口,可海利的那杯咖啡幾乎見了底。到底之后到底發生什么了? 海利低垂著腦袋,發絲隨著伊恩的搖晃而擺動,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產生一種別致的美感。 伊恩扶起他的臉頰,用力地拍了拍他,“海利!醒醒!到底怎么回事?” 海利的睫毛顫了顫,皺著眉頭,抬手按住自己的后背,“哦……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電暈!果然還是被藥迷昏的比較幸福……” “他們電暈了你?”伊恩吸一口氣,他起身拍打著四面鐵壁,發出的聲音告訴他,他們和之前所有受害者一樣,被埋在地下。 “啊,是啊,你想要體驗一下嗎?”海利緩緩站起身來,仰著頭。 那姿勢,伊恩看著覺得很眼熟。 啊,對了,當時在卡爾與喬安娜的車廂里,這家伙也是這樣。 “你在看什么?”伊恩解開領口,扯松了領帶,在這樣的環境之下,空氣只會越來越渾濁,他不需要再為自己的呼吸增加負擔了。 “你真性感,特別是扯領帶的動作。”海利笑著靠近。 伊恩揮了揮手,“我沒心情陪你開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如果是我扯下你的領帶,我會更心潮澎湃。”海利的聲音緩慢而悠長,像是被儲存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不會消失,不會褪色。 這時候,貨倉角落的一個廣播器發出了聲音。 “嘿,親愛的聯邦探員先生們,我們聽見你們在聊天了。看來你們已經醒了,對嗎?”謝默的聲音傳來。 “所以到了show time了。你們應該知道,在這個貨箱的某個角落里有一把槍。誰先找到,結果了對方,誰就能最后活下來。” 是亨特在說話。 伊恩發出一聲冷笑,“我們知道你們是誰,就算我們中的一個殺死了另一個,也只會窒息在這里而已。” “別這么悲觀,探員先生。很多東西都值得一試。況且我和亨特已經打算離開這里了,這是我們最后的一票。如果不讓你們其中一人活著回去,我們怎么嘲笑聯邦調查局的偽善呢?是殺了自己?還是殺了對方?這是個好問題。”謝默的聲音就似高高在上的神明,cao控著凡人的生死。 “哦,那么你認為我和康納探員之間,到底誰會活下來呢?”海利饒有興趣地問。 “當然是你。”亨特的聲音傳來,“因為康納探員是個很有道德標準以及責任感的人,而你……拉塞爾探員,我們是同一種人。” 海利側目望向伊恩,眨了眨眼睛,“嘿,親愛的伊恩叔叔,他們認為我會殺了你呢!” 伊恩沉默著四下觀察。 每個角落里都放著一個盒子。驀地,伊恩兩步跨到其中一個角落,蹲下身去翻找盒子。 海利則露出失望的表情,“伊恩,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去找槍。” “如果你打算找,我也沒意見。”伊恩涼涼地回答。 三個盒子都被打開,里面空無一物。伊恩背對著海利,打開了最后一個盒子,將槍取了出來,然后轉身。 “伊恩,你拿著槍打算干什么?殺了我?還是你打算自殺救我?”海利站在車廂的正中央,笑著看向伊恩。 “如果我注定要死在這里,我只想你這個混蛋離我遠一點。”伊恩打開手槍的保險栓,指向海利的方向。 廣播里傳來亨特與謝默的笑聲。 “看來劇情翻轉了,我們認為最沒有勝算的康納探員竟然掌握了主動權。果然,當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所有發展都有可能反轉我們的預想。” 伊恩只是靠著車廂坐了下來。 海利一步一步上前,而伊恩呵斥道:“我說了!離我遠一點!” “為什么?我一直以為你想要我靠你近一點,這樣你開槍打死我的時候,才不會打偏。還是你擔心我的腦漿會崩到你的身上?” 海利就似根本不在意伊恩手中的槍,一步一步來到了伊恩的面前。 “那邊才是你的位置。” 伊恩冷冷開口。 “如果你沒打算殺死我,為什么又要拒絕我的靠近呢?” 海利在伊恩的面前盤腿坐了下來,他扣住伊恩的手腕,將槍口抵在自己的眉心。 “如果你想活下去,只需要將扳機扣下。一切將結束的很快,你不用擔心我承受太多的痛苦。” 海利的聲音不緊不慢,他的唇上沒有了以往云淡風輕的笑容,他的眼中也沒有了戲謔。 他用一種極為認真的目光望著伊恩。 “伊恩,記得我和你做過的假設嗎?如果發生這種情況,你的手中握著槍,你應該怎么做才會讓我放心。” 海利的雙眼如此明亮,宛如黑暗中寂寂燃燒的火焰。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伊恩曾經無數次下意識回避他的眼睛。 可此時此刻,他意識到,海利的眼睛很美。這種美與性別無關,只是單純地讓人覺得無法逃脫他的吸引力。 “伊恩,別忘記了,你還有埃文在等你回去。你想要在這里結束一切嗎?” 海利出聲問。他抬起手指,覆上伊恩扣著扳機的手指,用緩慢清晰的聲音蠱惑著伊恩,“按下去!伊恩!按下去!你取走槍,不是想要殺了我,那么你握著它的作用是什么!” “讓你滾遠一點!我已經受夠你了,海利·拉塞爾!為什么你不能安靜地消失?為什么你要寫信給我!如果沒有你那些信,如果你不要再那么關注我,我的生活還能如同過去一樣!我會像每一個退伍的普通士兵,找一份簡單的工作,好好過我的人生!” 這是伊恩第一次朝著海利吼出來。無論曾經多少次他不認同海利的行為,或者曾經多少次因為他擾亂了自己的生活而不耐煩,他從來沒有吼出聲。但這一次,不一樣。 因為伊恩猜到了,亨特放在咖啡里的藥量也許對海利不起作用。以海利的身手,他要離開那間房子輕而易舉。可現在海利偏偏與自己一起被困在了這里。 伊恩不需要用腦子想也知道,海利是故意的。 如果說亨特曾經想要證明什么的話,也許海利也是。 對于這個瘋子來說,為了追逐自己想要的答案,付出什么也在所不惜! “你終于說出來了。”海利仍舊穩穩坐在他的面前,沒有絲毫懼怕與顫抖,“你不希望我出現在你的人生里。因為我攪亂你的軌跡,偏離了你生活的方向。因為你根本無法克制你自己,就算我那八年我沒有向你寄去一封信,不曾出現在你的面前,你這一生也不可能把我當做不存在。你會想象我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像個普通人還是成了魔鬼。有沒有人在我的身邊看住我,有沒有人看穿我笑容之下的瘋狂……有沒有人,能夠保護我。” 伊恩的手指必須十分用力,才能阻止海利將扳機扣下。 他的心臟瘋狂的跳動,他有時候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能讓一個人這樣了解另一個人。 他只能抬起手,他是永遠不可能真正殺了他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有人用槍指著這個瘋子,自己又會怎樣地奮不顧身。 而海利早就洞悉了這一切,所以才能大搖大擺地端坐在他的面前。 這把槍,已經失去了他的意義。 在他正要關閉保險栓的時候,海利忽然手腕一個轉動,把槍奪走了。 他驟然起身,向后退了兩步,離開了伊恩的臂長范圍。 亨特的聲音再度傳來,“我就說康納探員開不了槍。老實說,我其實比較期待康納探員能夠活下來。否則就實在沒有新意了。” 海利笑著向后退去,在車廂的另一端靠著墻坐下。他并沒有用槍指著伊恩,而是隨手將它放在身邊。 “嘿,伊恩,你為什么不誠實一點告訴我,你永遠忘不掉我被獵槍子彈擊中的時候。你那么用力地按住我的胸膛,你驚恐著我的血液從你的指縫間流走,你比任何時候都更加認真地看著我。” 伊恩冷冷地看著海利,淡淡地開口:“所以呢?你打算給我一槍?然后按住我的胸膛,認真地看我去見上帝嗎?” 空氣已經有些熱,伊恩不知道他們在這里昏厥了多長時間。但這樣說話,很明顯是浪費氧氣的行為。 這時候,謝默的聲音傳來,顯得有些不耐煩。 “探員先生們,我和亨特已經受夠了你們將那把槍讓來讓去的游戲。生存向來是一件殘酷的事情,它是不可能被謙讓的。你們的人一直在尋找我和亨特呢,這也限制了放你們其中一位出來的時間。我給你們十分鐘,十分鐘之后,如果你們兩個還活著,那么對不起,我與亨特要遠走高飛,你們就爛在這個大盒子里吧?” “哦……十分鐘,他們可真是大方。”海利聳了聳肩膀。 伊恩閉上眼睛,靠著墻。 “你不上前來和我搶這把槍嗎?”海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