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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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以及被拉長的呼吸。 “你想干什么?” 他看向海利,目光里的壓迫感前所未有。 “當然是懲罰你一下。剛才你不是說強森是個人渣嗎?那么你呢?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紐約等著你,你卻在外面搞出一個孩子來?” 海利臉上的表情是悠閑的。 “把你的腿挪開。”伊恩抬起了眼睛,海利喜怒無常他是知道的。 但他本來以為海利不會再糾結于埃文的事情了,沒想到這家伙還是不肯罷休。 “不然呢?”海利靠向伊恩,眉眼的輪廓如此清晰,“你要夾斷我的腿嗎?” 不遠處已經有兩個警員一邊聊天一邊走了過來。 伊恩偏過臉,眼睛里泛起了寒意,“如果你真的想要試一試,我沒意見。而且你根本不是為了埃文的事情而生氣,你只是想要找我麻煩罷了。” 海利露出悻悻然的表情,收回了自己的膝蓋。 伊恩直起了背脊,就在他整理衣領略微放松戒備的瞬間,海利再度按住他的肩膀,擠壓在墻壁上。 兩名警員與他們擦身而過,露出奇怪的表情。 “嘿,他們怎么了?” “他們是聯邦調查局的,別管閑事!” 直到兩人越走越遠,海利臉上的笑意就似墜入海平面的天幕,一切陰冷下來。 “告訴我,你在與詹妮弗鬼混的時候,有沒有哪怕一瞬間,想起我?” “你不是總能預測到我的想法嗎?那么你應該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想起過你。” “好吧,我愿意試一試。”海利騰出了一只手,指尖掠起伊恩額前的發絲,遮擋在了他的眼睛上。 伊恩試著動了動,但海利的另一只手仍舊很有力量地按住他的肩膀。 十五歲的海利還瘦弱得很。 這八年來,他到底吃了什么變成現在的樣子? 明明很有作戰經驗的自己卻被從沒有見識過槍林彈雨的海利所壓制,伊恩說自己沒有絲毫挫敗感,那是假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讀懂你的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啊?啊,你是不是在想這家伙以前又瘦又小,怎么會在短短八年時間里輕而易舉制服你這個正值壯年的老兵?” 即便看不見,伊恩也知道這家伙正越快越近。 他的氣息拂過伊恩的鼻尖,伊恩可以清楚地想象出這家伙勾起的唇角,優雅而曖昧的唇線。 “我說過,別靠我……” 那么近。 他記得被子彈穿透心臟的感覺,緊繃著像是要將所有血液頃刻流盡。 而這個世界上只有海利能讓他一次又一次地再度體會那種感覺。 伊恩才張開嘴,海利便含吻了上去。 他太用力了,以至于伊恩的后腦死死抵在墻壁上,有種腦袋隨時會裂開的錯覺。 伊恩下意識伸出雙手推拒對方。一切即將脫離軌跡。 而海利卻更加用力地將自己的舌尖擠壓進去,無論伊恩如何用力地想要將他抵出去,對方則會用成倍的力量反擊,到最后一潰千里。 當一切失去節制,伊恩的思維深處有什么沸騰喧囂了起來。 他不可能永遠受制于海利,不可能讓這個家伙占據了他八年的時間之后無止境地吞噬他的空間! 伊恩驟然向下,在海利因為慣性略微失去平衡的瞬間忽然一個側身,伸手按住他的腰,猛地將他推開。 一切快到不可預料。 海利向一旁退了一步,才勉強保持住了平衡。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饒有趣味地說:“唷,伊恩叔叔,你進步了啊!竟然改變了自己一貫的攻擊模式?” 不是我要改變自己的攻擊模式,而是我面對的敵人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無恥。 當然,這樣的話伊恩只會放在心里。 他冷冷地注視著海利,如同刀片一般割開他的血rou。 海利低下頭,悠哉地彈了彈自己的西裝衣角。 就在這個時候,伊恩忽然拎起他的衣領,用力地瞪視著他,“請你記住,我和詹妮弗之間從來不存在‘鬼混’。如果你再將任何侮辱性的言辭用在她的身上,我不會放過你。” 海利仰起下巴,涼涼地看著伊恩,“不是鬼混?那么你是認真的?你想要和她結婚嗎?然后帶著小小的埃文,過上幸福快樂的家庭生活?那么我呢?” “如果你打算沒完沒了地糾結于詹妮弗和我的過去,你可以隨時向馬迪·羅恩要求解除我們之間的搭檔關系。” “所以說,現在壞人又變成了我,對嗎?伊恩叔叔,你真狡猾。為什么你不誠實一點告訴你的詹妮弗,每一次你擁抱她,親吻她的時候,都會難以克制地想起我?哪怕是在你最為愉悅和忘我的時候,你仍舊會忍不住地在心中猜想,如果是我的擁抱我的親吻會給你帶來怎樣的感覺?” 海利的目光一寸一寸柔和地滑過伊恩的神經,千絲萬縷地包裹起來,在溫暖中輕輕搖擺,分不清楚天與地的方向。 “去看看醫生吧,海利。你好像病得更嚴重了。” 伊恩冷然轉身,海利懶洋洋跟在他的身后。即便沒有回頭,伊恩也能感覺到這家伙的視線是怎樣徘徊在自己的腰際。 驟然轉過身來,伊恩狠狠一拳砸向海利的下巴。 這家伙反應迅速,不僅僅抵擋住伊恩的攻擊,甚至于扣住他的手腕準備將伊恩的胳膊擰到身后。 伊恩狠狠向后撞去,緊接著用胳膊肘撞在了海利的胸口上。 海利終于咳嗽了起來,“伊恩——你這樣是要殺了我嗎?” “你要是再敢做一次剛才的事情,我當然會殺了你。” “‘剛才的事’?是指哪件事?”海利抬起頭,一臉無辜。 伊恩沒有理睬他,開車回去了辦公室。他必須全情投入工作,他不想自己的心神哪怕有一絲一毫被海利·拉塞爾動搖。因為他很清楚,只要他給海利一條縫隙,這家伙就能長驅直入地侵入。 每個人都想要掌控自己的生活,伊恩也不例外。 但是海利……卻擅長控制別人的生活。 只是一旦安靜下來,伊恩就感覺自己的鼻尖唇角還蔓延著屬于海利的氣息。抬手按住自己的眼睛,伊恩深深吸了一口氣。 而海利則站立在伊恩的辦公室外,長久地凝望那扇緊閉的門。 這時候潔西卡端著咖啡正好路過,她看著海利的模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我說親愛的,你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深情是沒有用的。” “為什么我怎樣試探,他都不肯對我說實話呢?”海利故意朝潔西卡做出委屈的表情。 潔西卡張開雙臂將海利抱住,“那是因為你對他所說的實話不夠多啊。” 此時的伊恩起身給自己倒上杯咖啡,將高登先生十五年前的案子以及十五年后道爾頓兄妹、卡爾夫婦以及強森夫婦的案件進行對比。 高登先生的案子里,他和妻子應該是在公路上遭遇兇手設下的陷阱。高登先生誤以為自己撞傷了某個人,但那其實是兇手早就準備好的尸體。尸體的頸部有某種機關,當高登先生觸摸尸體頸部的時候觸發了機關導致被電擊。高登先生被擊倒后,他的妻子作為一個女人,更容易被制服。 伊恩特別查閱了一下十五年前的報紙,幾乎所有報道的內容都集中在高登夫婦被關在貨車車廂里之后發生的事情,而他們怎么被兇手抓住的描寫并不多。特別是被電擊這個部分,高登先生在獲救之初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被電擊,而是強調自己感到一陣刺痛,心臟如同要停止一般昏厥過去,是后來對高登先生的手指進行檢查的時候,法證人員根據他的描述以及癥狀認定他是遭遇到了電擊。也就是說,對于看報紙的公眾來說,知道高登先生是被電暈的人幾乎沒有。 而道爾頓兄妹的案子里,哥哥也表示遭遇了電擊。如今強森也說過自己是在地下停車庫里往后車廂放東西的時候被電暈的。 伊恩趕緊打了個電話給伯恩醫生。 “嗨,親愛的伊恩,竟然是你打電話給我。我最近在思考。” “思考什么?”伊恩相信,他不是在思考人生。 “思考著如果你躺在我的解剖臺上,我一定會心情十分愉悅。” “所以呢?”伊恩涼涼地問。 “你知道現在流行的cosplay嗎?不如你來cos尸體啊?比如穿著女仆服裝或者花花公子里的兔女郎!哎喲我的上帝啊,我已經克制不住自己想象我用手術刀撥弄你兔子耳朵的畫面了。每小時我付你五十美金。聽說你現在有兒子要養,我這個兼職工作的薪水不錯吧?” “在我cos尸體或者女仆或者什么兔子之前,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哦?什么問題?” “卡爾夫婦的尸體上,有沒有經受過電擊的痕跡?” “啊哈,這是個有意思的問題。卡爾的側頸上確實有被電擊的痕跡。” “謝謝。” 伊恩剛要掛斷電話,伯恩醫生的聲音再度響起,“那么cosplay尸體的事情怎么說?” “伯恩醫生,你也知道我有兒子了,對吧?” “所以呢?” “所以如果我去cosplay尸體或者女仆或者兔子之類的,很不利于孩子的心理健康,會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認識產生偏差。” “伊恩,你真的跟著海利太久了,被他帶壞了啊。竟然學會了先假裝考慮別人的要求再拍拍屁股走人的絕技啊!” “別跟我提起那個人的名字。” “為什么不?至少剛才的你比較可愛。” 掛了伯恩醫生的電話,伊恩沉思了起來。也就是說十五年前的案子和現在這三起案子相比較,還有另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電擊。 俘獲受害人的方式明明可以有其他方式,但兇手偏偏沒有更改過,這如果僅僅是因為兇手覺得電擊更加行之有效或者兇手將它當做自己的犯罪標志的話,這樣的巧合讓伊恩覺得不自然。 伊恩始終覺得,出于某種原因,兇手盡己所能地還原了十五年前的連環兇案。但目的是什么?為了向十五年前的前輩致敬?單純地迷戀原先的作案手法?還是說有什么其他的含義。 伊恩決定再次拜訪高登先生。 他來到高登家,高登先生并不在,只有高登先生的兒子亨特在家。而家里似乎有另一個客人,那是一個陽光俊挺,看起來與亨特年紀相當的年輕人。 亨特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來他與客人的相處并不愉悅。 “啊,你好,康納探員。”亨特打開門時側了側臉,似乎在尋找海利。 “拉塞爾探員有其他工作,所以并沒有來。”伊恩撒了個謊。 “別誤會。”亨特聳起肩膀笑了笑,“如果他來了,我會感到很有壓力的。他總是笑著臉戳穿別人心底的傷疤。” “他確實是這樣。”伊恩微微點了點頭,“既然你的父親不在,那么我就下次再來拜訪吧。” 這時候,坐在沙發上的客人站起身來,走到亨特的身邊,用譏諷的笑容說:“亨特,這是你的新男友嗎?雖然確實很帥,但是看起來又嚴肅又冰冷,你確定自己適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