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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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利?!币炼鞑淮_定此刻的他到底是清醒的,還是神游。 海利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 伊恩來到他的面前,正要拍醒他,驀地海利一把將他勒住。 即便只有并不清晰的光線進入車廂,伊恩也能清楚地意識到海利的雙眼正十分用力地凝視著他。 他的目光仿佛不斷延伸而出的荊棘,攀附在伊恩的視線之上。倒刺狠狠扎在他的目光里,瞬間根深蒂固。它們瘋狂地蔓延,纏繞,看似冷酷決絕,卻又喧囂而放肆地涌入他的大腦深處。 “你要做什么……” 伊恩的話還沒有說完,海利的唇撞了上來。 完全猝不及防,伊恩的唇被對方所捕獲。 瞬間,伊恩的心臟狂跳了起來。 海利就是黑暗里耐心而安靜的獵手。他讓伊恩覺得黑夜很平靜,給了足夠的時間讓伊恩適應一切。等到伊恩覺得安全的時候,他驟然而起,將自己的獵物狠狠按壓。 如同此刻,伊恩不知道海利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力氣,無論自己如何掙扎,他始終牢固地扼制住自己。 海利的吻全然不留余地,仿佛要奪取伊恩所有的呼吸,要他放棄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只專注于此刻的吻。 伊恩抬起自己的腿,狠狠踩向海利的小腿。 就像提前預知一般,海利驟然側過身,猛地將伊恩壓倒。后背摔在車廂底部,伊恩發出悶哼聲。 費恩·基汀聽到聲響,來到了車廂門口,“嘿!你們怎么了!” “我們很好,只是在模擬一些場景而已。”海利的手死死捂住伊恩的口鼻,他坐在伊恩的腹部,低下頭來笑著看著他。 那不是平常溫文爾雅的知性笑容。 仿佛所有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情緒沖破了堅固的外殼,從縫隙中崩裂而出,瞬間將伊恩沖垮。 伊恩的胳膊得到了自由,他撐起了自己的上身,狠狠瞪向海利。 “拉塞爾探員,我很相信康納探員的自制力。但是對于你,我必須警告你,這節車廂是證物,請不要損壞或者毀壞車廂里任何部分!” 海利低下身來,來到伊恩的耳邊,幾乎是貼著他的臉頰說:“聽到了嗎?我們得小心別損壞證物。” 伊恩用力掰開海利的手,“你覺得這樣好玩嗎?” “這里不怎么好玩。關上所有的門,關掉所有的燈,這里很黑暗。盡管我很明白四面都是車廂的墻壁,不會再有任何其他的東西了,不會有怪獸不會有妖精不會有幽靈,不需要任何被害妄想,只要享受什么都沒有的安靜就好??墒俏疫€是會想到你?!?/br> “聽起來這就是我的榮幸。你能從我的身上起來嗎?拉塞爾探員?” 某種危險的預感在這狹窄的空間里漫布開來。 伊恩知道,他必須起身,他必須馬上離開,他必須到外面的世界里去,只要片刻遲疑,海利會斬斷他與世界的所有聯系。 “伊恩,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么嗎?” “我不想知道?!?/br> 伊恩用力地側過身,試圖將海從他的身上翻下去,但對方卻用力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摁回了地面。 “我在想象喬安娜和卡爾最后的時光?!?/br> “真難得你沒有和他們一樣窒息。” “因為對于他們來說,那不是窒息,而是他們終于完成了‘天長地久’?!?/br> 伊恩有用了用力,他知道只要自己想,他可以將海利踹走。但是他真的不想搞出更大的動靜,也不想這家伙撞在車廂壁上留下個凹陷什么的。但是海利打定了主意不讓他離開。 “伊恩,死亡也可以很浪漫的,對吧?” “你怎么知道他們死之前沒有恐懼?還會想到這很浪漫?” “喬安娜比卡爾更早失去意識。在死之前,卡爾用手指替喬安娜梳理了她的頭發。在他心里,喬安娜左額的發絲別在耳后的樣子是最好看的。他要讓喬安娜一直保持最美的樣子。他們當然恐懼死亡,這是本能。但更讓他們恐懼的是分離。如果我和你呢,我們也像喬安娜與卡爾一樣走到生命最后的時刻,你是否知道我喜歡什么,我在意什么?” 海利的聲音很輕。可是他的問題卻敲擊著伊恩的神經。越來越深入,越來越無法拔除。 “我們不是喬安娜與卡爾。”伊恩用小臂的力量猛地將自己撐起。 海利并沒有繼續壓制住伊恩,而是刻意留出了空間,讓伊恩起身。 車廂里所有的燈霎時亮起,伊恩覺得有些刺眼。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海利再度吻上了他。 意料之外,伊恩未及反抗,海利已經直起了身。 那是一個溫柔而略微濕潤的吻。 與剛才的放肆毫無節制不同,那只是一個單純的吻。 仿佛海利想要告訴伊恩什么,他在期待著伊恩去體會。 那一刻,伊恩很想輕輕揉一揉海利的頭頂,然后將他的腦袋摁進自己的懷里。 明明這家伙的所作所為是讓自己反感的,但伊恩發現自己沒有討厭他或者說是抵抗他的意念。 一切看起來就像是伊恩做錯了什么事情。 伊恩還未及多想,費恩的聲音傳來。 “喂,你們在里面待得夠久了。快點出來吧!” 海利的雙手揣在口袋里,嘆了口氣說:“那個家伙真掃興。” 伊恩轉過身時,海利的長腿已經邁出了車廂。 他忽然慶幸了起來。 如果費恩沒有開燈,沒有出言提醒,他知道自己會就此墜入海利眼中的深夜里。 一直沉淪,絲毫不在乎頭頂的光亮。 伊恩剛走出去,就聽見海利對費恩說:“嘿,小呆子,喬安娜的頭發上應該戴著一只發卡。我在死者的隨身物品里沒有看見。” “我們給尸體拍照的時候并沒有發現什么發卡。車廂里也沒有。另外,請你不要再叫我‘小呆子’了!” 費恩再度重申,可惜沒什么效果。 “我知道了,小呆子??磥韱贪材鹊陌l卡要么是落在什么地方,要么就是在兇手的手上。你得讓人趕緊去找找看?!?/br> 費恩完全失去耐性,他扣緊了桌子的邊緣,揚高了聲音:“我他媽怎么知道那個發卡什么樣子以及它是不是真的存在!” 伊恩頓了頓,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喬安娜母親那里看到的照片。 “費恩,那是一個長條形的發卡,棕色的絨面,以及波浪形的紋路。在發卡的一端好像還鑲著米粒大小的玻璃或者水晶?!?/br> “什么?伊恩,你也跟著拉塞爾探員胡來嗎?就算那個發卡真的存在,這個世界這么大,我要到哪里去找?” “我會讓喬安娜的母親把照片寄來?;ù蟀蚜馊フ乙粋€不知道能否證明兇手是誰的發卡并不重要。你只要留意就好?!?/br> 伊恩來到地下停車場,海利已經坐進了車里。 埃文仍舊在后車座上玩著魔方。 車子開了出去。 海利是沉默的,伊恩也并不想與他說話。畢竟剛才在車廂里發生的一切并沒有過去。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伊恩將海利與克里夫送回到他們原先停車的地方。 克里夫下車之后,海利仍舊坐在車上。 “剛才我接到了潔西卡打來的電話,她對比了十五年前的那一系列謀殺案與現在這兩起案子的相似度,無論是車廂的大小、手槍的型號以及選擇的受害者類型,都是一樣的?!?/br> 海利淡然開口,他沒有像以往一樣拉長了語調用戲謔的表情等待伊恩的回話,而是平靜地看著車窗前方。 這是伊恩再一次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情緒。 “這些在十五年前的新聞報道里是不是也有刊登出來呢?” “確實有,但并沒有視頻傳送。可是道爾頓兄妹以及卡爾夫婦的案子里,兇手將受害者被困在封閉空間里的影像傳送給了家屬。這是最大的不同?!焙@冀K沒有側過臉來看著伊恩。 從前的海利,兩人所有的空閑時間里他幾乎都在看著他。 伊恩一開始覺得很煩,習慣之后,他學會了在海利的目光里照常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此刻,當海利不再看著他了,伊恩忽然覺得十分額不舒服,很想將這家伙的腦袋擰過來。 習慣,果然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也許海利早就看穿了這一點。 “所以你覺得十五年前的兇手與我們現在案子的兇手不是同一個人。原因呢?要知道十五年并不算太長。哪怕假設當年的兇手已經三十五歲了,現在他才五十歲,仍然有能力犯案?!?/br> “伊恩,其實你內心深處知道,他們不同的是動機?!焙@c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伊恩皺起眉頭,確實是這樣。十五年前的兇手并沒有將錄像帶寄給受害者家屬。如果寄送了,代表他很想要看見受害者的家屬痛苦,他想要折磨他們,但是兇手沒有。要么他根本沒有錄像,要么他將那些錄像留了下來作為自己的藏品。而十五年后,道爾頓兄妹以及卡爾夫婦的案子,兇手卻將視頻寄送給了受害者的父母。可如果他是想要折磨受害者的家屬,為什么不把受害者在最后到底怎么死的也放進錄像里呢? “我們的案子,兇手是想要‘證明’。”海利開口說。 “證明?證明什么?” “證明在那個狹小的空間里,只有受害者兩個人,這就是一個精彩二選一。要么你死,要么我亡。兇手要受害者的家屬知道,真正殺死受害者的是他們認為最為親近的人。但是他偏偏沒有給受害者的家屬看死前景象,好像就是為了讓他們去猜想去懷疑。對于道爾頓先生,他會不斷地猜想到底是誰殺死了莉莉?他絕對不會相信是杰瑞。可偏偏證據又指向杰瑞?!?/br> 伊恩就像是被海利點醒了一般。 “所以說,卡爾和喬安娜并不是兇手最理想的作品。兇手給了卡爾與喬安娜槍,但是他們很相愛,并沒有做到兇手預期中的反應。也許對于正常人來說,卡爾與喬安娜是感人的。但是對于兇手來說卻很沉悶。所以他需要新的受害者。接著,他選中了道爾頓兄妹。于是戲劇性的沖突出現了,莉莉為了求生要殺死杰瑞。且不管最后死掉的是誰,至少有人拿起了槍。但是到底這樣的沖突是不是兇手想要的?”海利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地敲著車窗的邊緣。 伊恩看了眼后視鏡里的埃文。他仍舊專注地玩著魔方,伊恩不確定他有沒有聽明白自己與海利在談論些什么。 當著孩子的面,伊恩不得不考慮討論兇案是不是不合適。 車門打開的聲音響起,海利跨了出去,“既然你心有顧忌不在狀態,那么今天我們也沒有什么好談的了。明天我們去拜訪十五年前案子的幸存者高登,潔西卡已經替我們打了電話。地址已經發到了你的手機上?!?/br> 當海利越走越遠,伊恩微微呼出一口氣來。 他將車子開到了超市,把埃文抱進了購物車里。他不知道小孩子應該吃什么或者埃文喜歡什么,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愛好來買。 “埃文,晚上吃煎蛋餅可以嗎?” 他現在晉升為單身父親了,但他發現自己除了會煎個蛋餅做做三明治外,就是煎牛排了。 埃文沒有反應,他還是在繼續翻著魔方。不知道為什么,埃文總有能力將魔方翻出各種奇特的組合來。比如所有面的對角線是同一個顏色,比如將相同的字母翻到同一側等等。 直到他們來到了零食貨架,伊恩下意識低頭看了看埃文,他用魔方拼出了糖果。 伊恩笑了,揉了揉埃文的頭發。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他的手指點過一排一排的糖果,直到在巧克力豆前,埃文的魔方出現了“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