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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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想要略過人生的那一頁,但是它永遠在那里。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體會到天崩地裂。 “你在想什么,伊恩?” “我在開車。” “伊恩叔叔,你不擅長說謊就不要說謊。你分心了,剛才差一點忘記變道。”海利的手指戳過來,還沒碰上伊恩的臉頰,就被伊恩拍開了。 “或者你來開車,我來做發呆的那一個?” “你不擅長發呆,我比較適合做看著你發呆的那一個。” 伊恩再度沉默了。 幾秒鐘之后,海利用可憐兮兮的聲音開口說:“伊恩……我餓了,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嗯。”伊恩輕輕應了一聲。 而海利則撐著下巴露出若有深意的笑容。 “你笑什么?”伊恩問。 “你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逐漸習慣了和我一起吃飯了嗎?” 他們來到餐廳,點了相同的東西。 伊恩正打電話與費恩·基汀溝通,希望他的團隊能夠對發現莉莉尸體的那節車廂做更加細致的檢查,而海利則興致勃勃地拿起刀叉,閉著眼睛品味著蛋餅。 當伊恩放下電話,海利饒有興致地對伊恩說:“你不覺得兇手設計的這個謀殺布局很有意思嗎?他并不親自動手,只提供一個非常特殊的情況以及兇器。然后人們可以看清楚自己身邊最重要以及最親近的人。” “你想說什么?” “我想說,這是我和你搭檔以來,見過的最有意思的兇手。”海利靠著椅背,他的笑容讓伊恩在那一刻覺得濕冷的空氣襲來,涌入思維深處。 “你在想什么,伊恩?”海利微微前傾,仔細地看著伊恩的眼睛。 “沒什么。” “你又在撒謊了。”海利側過臉,目光流轉時仿佛纖薄的刀片劃過伊恩的心臟,“你在想,如果我脫離了道德與秩序的束縛,會更享受這個兇手所做的一切。而我設計的謀殺將更折磨人并且更精細。到時候你會懷疑這世上有沒有人能證明那是我做的。對嗎?” 伊恩看著海利,他的眼眸太深,沒有盡頭。 伊恩低下頭,開始吃蛋餅。 “也許我真的不該做個獵人,而應該選擇魔鬼。那樣的話,你就會一直追逐我,窮極畢生精力看住我。” “我不會做那么麻煩的事情。”伊恩冷冷回答。 但他的心臟在顫動,他知道。 如果有一天海利真的失控,他知道自己是看不住他的。 這一切從來不在于“控制”,而是什么時候海利厭倦了向他證明自己。 這時候,海利忽然將叉子送到了伊恩的面前,上面是一小塊小牛rou,“伊恩,你嘗一下!” 伊恩抿著唇,微微向后推了推。 海利卻抬著手,沒有絲毫收回的意思。 “牛排怎么了?” “好像味道有點怪。”海利撇了撇嘴,有一點任性。 伊恩不過微微開啟唇縫,海利就迫不及待地將牛rou塞進了他的嘴里。 “牛rou沒有問題。” 至少比他那天用的番茄醬要正常許多。 “我知道。我只是覺得這樣一個小餐廳竟然能做出米其林的水平,想要你嘗一嘗而已。” 海利撐著下巴笑得很開心。空氣在輕微地震顫著,所有的味覺被他笑容中千絲萬縷的力量所淹沒。 伊恩看著他,良久不語。 如果可以,他希望海利能永遠這樣笑著,不是為了嘲笑,不是為了探究,只是單純因為高興而笑。 當晚餐結束,伊恩的手機響了,他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海利,我有事必須馬上離開。你可以打電話叫克里夫來接你,或者自己打車回去。” 說完,伊恩便轉身離開了。 “喂——你不覺得你應該買單嗎?我身上沒有現金!” “那就刷卡!” 伊恩幾乎以狂飆的速度開車來到了一家醫院,沖入電梯,快步走入一間病房。 病床上的人已經被蓋上白布,醫生與護士們正在整理所有儀器。 “打擾一下……這里是詹妮弗·諾蘭的病房嗎?” “是的,不過病患已經在十分鐘前離世了。我是她的主治醫生,請問你是康納先生嗎?” “是的。我想要看一眼她,可以嗎?”伊恩誠懇地問。 醫生點了點頭,伊恩走了過去,將蓋在遺體臉上的白布緩緩撩起。 那是個面容憔悴的女人,蒼白,毫無血色。她的發絲已經因為化療掉光了,兩頰消瘦到簡直要陷入骨頭里。 “她去世的時候痛苦嗎?”伊恩抬起頭來問。 “我想應該沒有,她已經陷入昏迷。” “謝謝。”伊恩的拳頭下意識握緊。 “另外,她的孩子就在隔壁的房間。兒童福利署的官員也在那里。” “孩子?什么孩子?”伊恩頓了頓。 “詹妮弗的兒子。”醫生的表情略微驚訝,似乎在說“你竟然不知道”。 伊恩點了點頭,“請讓我見到他。” 他們來到隔壁的房間,那是醫務人員的休息室。 一個穿著深棕色襯衣和藍色牛仔褲的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手中正在玩著一個魔方。身旁的一位女士見到伊恩的時候如釋重負,她伸出手來與伊恩握手。 “你好,我是兒童福利署的科羅娜,我在這里等候多時了。說實在的,我很擔心你不會來。詹妮弗臨終前表示一定要把孩子交到你的手上,她不希望孩子進入寄養家庭。” “你是說這是詹妮弗的兒子?他多大了?” “六歲。康納先生,你目前是單身嗎?”科羅娜問。 “我是單身。” “請問你現在的職業是什么?” “我是聯邦調查局的一名探員。”伊恩的視線掠過科羅娜的肩膀看著那個孩子。 他低著頭,母親的離世似乎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情緒波動,他只專注于手中的魔方。 “所以……你并沒有太多的時間看顧孩子?” “我想……是的……” 科羅娜苦惱地搖了搖頭,“老實說比起政府的寄養系統,我更愿意讓這個孩子有一個正常的愿意為他付出精力的家庭。你看見他的反應了?從我見到這個孩子開始,他就不曾對我說一句話。但是孩子母親的遺愿,我們也需要考慮和尊重。” “他怎么了?” “他有溝通障礙以及孤獨癥。我們將很難找到家庭收養他。他無法獨立生活,年紀又很小,一般的寄養家庭也不適合他。我現在只能考慮將他送去一些特別機構了。” “什么叫做‘特別機構’?精神病醫院還是療養院?” 科羅娜沉默了。 “詹妮弗還有其他的親人嗎?” “沒有。而且癌癥治療也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她應該來找我的……不對,從我回國開始我就應該聯系她。”伊恩深深吸了一口氣。 “康納先生,我想冒昧地問一句,這個孩子是你的兒子嗎?” 伊恩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回答:“是的,他是我的兒子。” “那么你愿意照顧他嗎?” “我不確定我能否照顧好他,但是我愿意照顧他。” “那么我就先將他交給你,我們會定期到你那里進行家訪調查并且對你做出指導。如果你同意,就請在這些文件上簽字。在觀察期內,如果我們認為你并不適合照顧這個孩子,我們會根據流程為他尋找合適的家庭。關于這點,你認同嗎?” 伊恩點了點頭。 “我必須提醒你,孩子在家必須有人照顧。” “我知道,我會雇一個保姆來照顧他。”伊恩吸了一口氣,“他叫什么名字?” “埃文·諾蘭。他隨母姓。” 伊恩點了點頭,他走到埃文的面前,半蹲了下來,“埃文,今天你要跟我回家了。可以嗎?” 科羅娜也來到埃文的身邊說:“埃文,這位是你的父親,他來帶你回家。” 埃文仍舊專注于手中的魔方。 科羅娜看了眼伊恩,無奈地說:“他就是這樣。無論你對他說什么他都毫無反應。” 伊恩低下頭來看著魔方,“他已經回答我了。” “什么?” 伊恩指了指埃文手中的魔方,每一個方格的邊緣都有字母,朝向伊恩的那一面正好拼出了“yes”。 “哦……他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回答問題嗎?我都沒有注意到。也許在你的身邊對他是一件好事。” 伊恩填寫了所有的文件,小心地握住埃文的手,帶著他離開了醫院。 走出醫院門,清冷的風迎面而來,伊恩彎下腰,替埃文整理好衣領。 一邊開著車,路燈的燈光仿佛無限輪回一般掠過一旁小埃文的臉,一切顯得不真實。 “埃文……你母親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應該找到你們,親自照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