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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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利微微側(cè)過臉,他收起了所有魅惑人心的表情,只是單純地看著伊恩。 伊恩抬起手,扯開頸子上的領(lǐng)帶,“打電話,叫克里夫送兩套西裝來。” 伊恩轉(zhuǎn)身來到房間里,扯起一條被子,將自己蓋住,躺在了床上。 氣壓很低。 像是醞釀著龍卷風(fēng)。 海利默默看了伊恩三秒鐘,最后決定扯開另一張床上的被子,將自己蓋住,只露出腦袋來。 “說吧,你以差點(diǎn)凍死自己為代價,看見了什么?” 海利閉上眼睛,開始描繪腦海中看到的場景。 “受害者是被凍醒的。當(dāng)他睜開眼睛,看見的只有覆著薄霜的四面墻壁,他臉部的肌膚冷到快要冰裂。這一切讓他瞬間驚恐。他試圖起身掙扎,卻發(fā)覺自己被層層布條緊緊纏繞,放置在一個油桶之中。他慌了,他大聲呼救,卻只有自己的聲音在回蕩。直到他的聲音干啞到再也無法發(fā)出聲音。他的眼睛上就似結(jié)了冰一般麻木。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夢,只要他閉上眼睛睡一覺,他就會回到現(xiàn)實世界。可是他太冷太餓太干渴。他有一種預(yù)感,只要自己閉上眼睛睡著,就永遠(yuǎn)不可能再醒過來。于是他難耐地支撐著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兇手進(jìn)來了。他高喊著‘放我出去,救救我’!一切就似點(diǎn)燃了曙光……” 伊恩沉默著看著前方,腦海中勾勒出海利所描繪的場景。 “兇手對受害者的呼喊聽而不聞。他推著一個架子,來到受害者的頭頂。架子上吊著繩子,綁著水壺與食物。他只是冷冷地對受害者說了一句‘要么吃到它們,要么餓死’。當(dāng)兇手離開,受害者拼命地伸長了脖子想要咬到繩子上的食物,但永遠(yuǎn)就差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伊恩愣了愣,他終于明白為什么受害者會保持仰著頭的姿態(tài)。他確實是在渴求什么。 “他大聲咒罵,他哭喊,他叫囂,他拼了命地向上,食物的氣息進(jìn)入他的鼻子,竄入他的大腦,讓他更加饑餓與瘋狂,可他始終無法觸碰到它們哪怕一絲一毫。” 海利的聲音是平靜的。 可這樣的平靜透露出絕望。 “他最后的力量也逐漸失去。他只能仰著頭,微微張著嘴,在腦海中想象自己已經(jīng)咬到了它們。他咀嚼它們,咽下它們,身體吸收它們。他逐漸感到暖和,他還活著……他會撐到最后……” 海利還在訴說,而伊恩卻閉上了眼睛。 “可以了,海利。” 你不需要再說下去了。 “怎么了,伊恩?”海利側(cè)過臉來,唇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是不是心疼了?” 伊恩沒有說話。 “是你說的,我是幸存者,不是受害者。我已經(jīng)是人生贏家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diǎn),在我跟著受害者一起陷入絕望的時候,你一腳踹醒我了。” 敲門聲響起,克里夫的聲音傳來,“先生,我來給您送西裝了。” “哦,天啊!這家伙怎么就來了?”海利極度遺憾地捂住自己的眼睛。 伊恩卻起身將門打開。 “謝謝你,克里夫。”伊恩接過其中一套西裝。 “不用謝,應(yīng)該是我謝謝你容忍拉塞爾先生的人性。” “哦……哦……所以在你們兩個老人家面前,我是人性的小孩了!” 伊恩利落地將西裝換上,走了出去。 他在門前頓了頓,“海利·拉爾森,你在浴缸里對我做過的事情,最好好不要再出現(xiàn)第二次。” “哦?如果還有第二次,你會崩掉我的腦袋?”海利撐著下巴問。 襯衫的衣領(lǐng)解開,露出鎖骨以及半邊肩膀。 那樣慵懶隨意,是他一貫迷惑人心的姿態(tài)。 “不。我會到你再也煩不到我的地方。”伊恩毫無留戀地離開。 他回到自己的公寓,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后坐在沙發(fā)上,閱讀起今日的報紙。 在房屋租賃的版面,他看到一間老公寓正在出租,于是他走到走廊外,打了個電話。 這間公寓雖然時間久了一點(diǎn),但是家具齊全,房租也很公道。伊恩檢查了一下水管和浴室,確定不會漏水之后,就租下了它。 如果還住在原來的公寓里,他知道自己會懷疑海利是不是在里面安裝了什么。 確定入住之后,伊恩沒有回到原來的地方搬東西,而是直接到商場里買了生活必需品。他聯(lián)系到了一個戰(zhàn)友,對方替他制作了一套干擾設(shè)備,任何竊聽以及監(jiān)視設(shè)別無法向外發(fā)信。 當(dāng)他拎著塑料袋走在陳舊的公寓走廊里時,他感覺到有人跟在他的身后。對方盡量將腳步壓得很輕,但顯然不是跟蹤的老手……而且他跟得太近了。 “不會吧……”伊恩心想海利這家伙怎么無孔不入?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來,顯然將對方嚇到了。 那是一個略顯瘦小的身影,外套的帽子很深,幾乎遮住他的眼睛。 當(dāng)他仰起臉來,伊恩看清楚對方的五官,這才發(fā)覺他是自己在711超市里遇見的年輕人蘭瑟。 “你為什么要跟著我?”伊恩開口問。 走廊上的燈光很暗淡,光影之間,蘭瑟的臉龐顯得更加孩子氣。 他半天沒有說話,只是像上一次一樣,想要接近卻顯得怯生生。 伊恩這才想起他是不會說話的。 蘭瑟伸出手,指了指伊恩房門的對面,然后從口袋里取出鑰匙。 伊恩這才明白他也住在這里。 “……對不起。走廊里燈光很暗,我以為……” 蘭瑟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微笑,臉頰上的酒窩更加明顯。 他向伊恩做了個手勢:你一個人住嗎? 伊恩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我剛搬過來。” 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完飯?我也是一個人。 伊恩本來想要婉拒對方,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個人。他不打算讓其他人走進(jìn)自己的生活,也不想成為其他人生活的一部分。 但是他忽然想到這個年輕人無法說話,愿意與他溝通的人一定很少,而愿意耐下心來聽他“說話”的人則更加少。他知道如果自己搖頭,對方一定會露出失望的表情來。 “好啊,你打算做點(diǎn)什么?”伊恩笑著問。 他盡量想要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生人勿進(jìn)”。 玉米卷餅。 伊恩愣了愣。那是他母親最拿手的食物。 “如果你做得不好吃,我會揍你哦。”伊恩故意揚(yáng)了揚(yáng)自己的拳頭。 蘭瑟的笑容顯得比剛才更加自然和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第26章 藝術(shù)家05 他打開了房門,頓時空氣里涌入一股顏料的氣味。有點(diǎn)潮濕,有點(diǎn)讓人透不過氣。 伊恩下意識蹙起了眉頭。 這里的公寓都很小,而蘭瑟的房間顯得很凌亂。到處堆棄著畫布與畫架。顏料撒在地上,五顏六色宛如泥濘變質(zhì)的沼澤。這里甚至沒有任何地方能讓伊恩站住腳。 沙發(fā)上是亂七八糟的衣物,地上甚至還堆著許多天前超市特價套餐的餐盒。 蘭瑟尷尬了起來,他狼狽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將所有畫板都背過去,仿佛十分羞澀被伊恩看見。 就好像一個躲在蛋殼里的雛鳥,它的殼裂了,它對驟然面臨的一切感到惶恐。 蘭瑟抱著衣服回過頭來,剛對伊恩做出“我很抱歉”的手勢,衣服又掉在地上,染上了顏料。 “沒關(guān)系的,蘭瑟!沒關(guān)系!你喜歡畫畫?”伊恩淡然地來到他的面前,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 是的。 蘭瑟點(diǎn)頭。 “你是藝術(shù)學(xué)院的學(xué)生?”伊恩又問。 蘭瑟的唇上扯起無奈的笑容。 我輟學(xué)了。 伊恩了然。藝術(shù)學(xué)院昂貴得可以,再加上蘭瑟自身的缺陷…… 蘭瑟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伊恩,他在不安,他擔(dān)心伊恩會離開。 “你去做玉米餅吧。我還買了一些水果,可以做個沙拉。這里交給我來收拾。我保證至少能騰出一個地方來讓我們吃晚飯。怎么樣?” 蘭瑟吸了一口氣,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伊恩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一只蠢蠢的拉布拉多,當(dāng)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揉了揉蘭瑟的腦袋。 對方聳起肩膀皺著眼睛,因為伊恩的力氣很大。 “對不起。”伊恩收回了手。 蘭瑟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而且揉別人的腦袋是不禮貌的行為。 蘭瑟抿著嘴巴笑了笑,進(jìn)去了廚房里。 剩下伊恩環(huán)顧四周,他覺得要把這里挪出一塊地方來,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伊恩將蘭瑟的畫筆從水杯里取出來,刷毛已經(jīng)很舊。他將蘭瑟的顏料按照顏色順序收拾好,有一些顏料已經(jīng)干涸不能用了。 然后整理畫架。 對于別人不希望自己看到的東西,伊恩向來很有自制力。只是蓋在畫架上的白布掉下來的時候,他不由得被那幅畫上的顏色所吸引。 這時候蘭瑟端著餐盤走了出來。他看見伊恩出神地望著畫布,瞬間變了臉色,擋在了伊恩的面前。 “蘭瑟?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畫的畫。只是剛好畫布掉下來了!” 伊恩趕緊解釋,蘭瑟并不生氣,他將餐盤放下,對伊恩比劃起來。 我畫的不好。從來沒有人想買。 伊恩這才明白蘭瑟為什么不讓他看的原因。 “我不懂藝術(shù),蘭瑟。但我很喜歡那幅畫。讓我想起了故鄉(xiāng)的紅楓,沒有云的天空,風(fēng)一吹,紅色的葉子就像要把天空都包裹起來。真的很美。” 伊恩低下身來,撿起白布,將畫板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