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高考結束就去考了駕照。這次考到了城區小學，我爸就送了一輛本田飛度給我上下班。你有本嗎？”

    “有啊，可是早就忘了怎么開——幸好我就住在附近的御景花園，走路過來也就十分鐘。蔣善，你會開車嗎？”

    蔣善笑嘻嘻：“會啊，我開車還挺厲害的。我爸爸開出租，有時候我還替他開呢！”

    “啊？”君揚驚訝地喊出了聲，飛快地掃視了一眼蔣善。

    “想不到我這么厲害吧？怡然，其實開車很容易的，只要多開就會了！你是哪里不會？倒車入庫還是判斷距離？我可以教你的！我爸以前是汽車兵，他教了我很多技巧呢。”

    “我就是膽小，害怕撞車……”

    “怡然，下班我可以送你回家啊！我的新車還在磨合期，需要多跑跑！”

    “謝謝啦，你送我要繞路的，我自己走路就可以了。你可以送蔣善啊，從學校到新城區正好要經過新城村。”

    “……”君揚一下子噎住了，不吭聲。

    蔣善也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邊搖手邊說：“不用了，不用了，我搭公交車很方便，我還考慮過騎自行車呢，環保又健身！”

    她們三個嘰嘰咕咕，一直到人全齊了才住嘴。

    周校長代表學校歡迎了新老師，又一個一個請新老師做自我介紹，讓大家認識她們。

    校長第一個就點了蔣善的名字。

    蔣善緊張得站了起來：“大家好！我是蔣善，很高興見到大家！”

    “各位前輩老師：大家好！我是劉君揚，非常榮幸能夠來到名牌老校城區小學，在座的各位前輩都是我的老師，希望以后大家多多幫助我，謝謝！”

    “老師們，上午好！我是李怡然，以后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大家多指正，謝謝！”

    ……

    城區小學這次招聘的新老師比較多，語文科就有三個新老師，還有兩個數學老師，兩個體育老師，一個美術老師。除了蔣善和兩個數學老師，其他都是應屆畢業生。

    好不容易等大家一一自我介紹完畢，周校長開始安排新學期的分工、迎接學生要做的事情，之后就散會了。

    蔣善和君揚安排到了四年級，怡然在二年級。

    蔣善趕到了四年6班教室去打掃衛生，一進門，她驚訝地看到兩個女孩和三個男孩正在打掃教室！

    “老師好！你是我們班的新老師嗎？”一個顯得很機靈的女孩子最先發現了蔣善。

    “是啊，我是蔣老師，四6班的新老師！你們怎么就來學校了？這么勤勞！”

    又是那個小女孩回答：“嘿嘿嘿，蔣老師！我們都是四6班的學生，我們約好了過來打掃衛生。”

    其他孩子顯得很拘謹，拿著掃把都不吭聲。

    “好吧，謝謝你們！那我們開始行動吧！”

    “yes！”

    有了幾個小學生幫忙，蔣善很快就把教室打掃得一塵不染，她又拿出暑假里準備好的物品，開始像云綺那樣布置教室——一定要讓學生對班級、對集體有好感、有歸屬感。

    先在黑板上作畫，她的粉筆畫沒有云綺那么厲害，勉強算拿得出手，幾個孩子很興奮地在旁邊幫忙涂色、描上花朵，寫上歡迎詞。弄好一看，也挺熱鬧喜慶的！哈哈！

    然后他們一起用手持小打氣筒把氣球打滿了氣，把氣球幾個幾個綁在一起，貼在前面黑板和后面黑板報上，還剩下的就貼在了教室前后門上面。

    最后大家一起在玻璃上貼窗花。

    “哇，蔣老師，好希望快點開學啊！”龍伊伊——那個很機靈的女孩子大喊起來。

    其他人跟著點頭：“現在的教室真是太美了！”

    蔣善也開心得咧著嘴呵呵笑，沒想到效果這么好呢！她又拿起手機，咔嚓咔嚓拍了起來。

    天很熱，教室不像博雅公學的教室有空調。蔣善把所有的風扇都打開，又把窗戶全部打開，期望有一絲涼風能吹進教室。四6班的位置不算特別好，靠近教學樓的頂端，太陽幾乎從下午一點多一直曬到下午六點，教室里悶熱得像汗蒸房。

    孩子們忙了一個上午，都熱得滿頭是汗，三個男孩子的頭發根都濕透了。

    蔣善帶著孩子們到了校門口買水——那里有好幾個商店：有便利店、有水果店、有西餐廳、還有一家工商銀行的分理處。跟博雅公學那種貴族范兒不同，這里也屬于珠山市的老城區，房子多、商業發達。嘿嘿，以后中午逛街都很方便啊！

    她買了幾瓶礦泉水分發給孩子們，又讓他們喝了水趕緊回家，目送著他們像小泥鰍一樣鉆進了大街小巷，轉眼就不見人眼。

    蔣善拿了幾瓶水回到辦公室，辦公室里已經只剩下兩三個老師還在清理辦公桌，其他的人都已經不見蹤影。

    “我買了水，誰要喝水啊？”蔣善舉起礦泉水瓶問道。

    “哎呀，給我一瓶吧，渴死了。辦公室的飲水機還沒水，一上午都沒喝水了！謝謝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師好，我叫蔣善。老師您貴姓？”

    “免貴姓羅，叫我羅老師就可以了。小蔣你哪里人啊？看起來不像廣東人呢！”

    “羅老師，我老家是湖南的，不過來珠山市很久了。”

    “那你會講白話吧？”

    “會啊！”

    羅老師馬上就用白話跟她嘀嘀咕咕談了起來，什么她們是怎么考試啊，怎樣面試的啊——鬧了半天，原來她女兒明年畢業，她先問問情況。

    講得口干舌燥，羅老師終于回家去做午飯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蔣善和君揚。君揚看那個羅老師走了，撇撇嘴：“這種大媽最可怕了，剛才已經拉著我問了半天，又到你這兒問！好像我會騙她一樣！真是煩！”

    “嘿嘿，我媽也這么啰嗦的，羅老師估計是為了問清楚點吧，她女兒明年也要畢業呢！”

    “就她女兒的那個垃圾學校，還想考——”君揚突然住了嘴，親親熱熱挽著蔣善的手問，“蔣善啊，你中午去哪里吃飯？我們叫上怡然一起去吃好不好？”

    “好啊，我還在發愁去哪兒吃飯呢！”

    “聽說從明天開始就可以在學校飯堂吃飯了，不過好幾個老師說飯堂的伙食很難吃，有不少老師自己回家做飯，還有一些老師是去外面餐館吃。”

    午睡就是趴在辦公桌上休息了一會兒，也不能用電腦——學校分派的那臺電腦慢得不得了，開機就要將近三分鐘，一按開機鍵，電腦主機就嘎嘎作響，打開word文檔還花三分鐘，打一個字要延時好幾秒才會出現……簡直像垂垂老矣的老人還在背負著上百斤的貨物爬山，可憐、可敬又可惱——還不如快點壞掉換一臺新的！

    九月一日學生正式開學。

    一切進行的很順利，從云綺那兒學到的都是真本領。學生沒有問題，問題來自——同事。

    蔣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五下午的例會上，周校長熱情表揚了她：“這樣的老師真是盡職盡責，有能力有想法，最重要的是不怕辛苦啊！請大家到四6班去看看，這教室的布置、這環境，再看看孩子們的精神面貌！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新老師帶出來的班級！”

    周校長是恨鐵不成鋼，學校有一批老油條，他還期望用新人蔣善來刺激大家奮發努力，沒想到卻是適得其反。

    會議之后，同辦公室的羅老師“好心”勸告蔣善：“阿善啦，你這樣是不行的，會犯眾怒的！”

    蔣善傻乎乎地問：“為什么啊？”

    她就是很正常把云綺教給自己的施展出來啊，基本就是照本宣科，又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羅老師看看她傻乎乎的表情，低聲跟她說：“你要是不想當領導，就不要太積極，何必呢？做的那么累，身體健康才最重要啊。”

    “可是……”可是我沒有覺得身體累啊，蔣善還是把這話吃了，“謝謝羅老師！我會注意的！”

    周一回學校，蔣善拿起課本就想往教室走，端坐在座位上的柳老師站了起來：“蔣善啊，你這么努力、這么上進，我們這些老東西該怎么辦啊？”

    “啊？柳老師，你不老啊！挺年輕的！”

    柳老師好像還不到四十歲吧？聽說她女兒還在讀初中呢，哪里是什么老東西啊？

    柳老師短發齊耳朵，細眉大眼，臉色偏黃，整個人非常苗條，小腿特別細，又愛穿七寸高跟鞋，看著很像是一根細竹竿戳在另一根牙簽上。這時她踩著高跟鞋咯噔咯噔走了過來：“阿善啊，你這樣搏命，會遭人嫌棄的。”

    “啊？我沒有搏命啊！”蔣善不解了，她就是按照云綺教的，周一早上最好早十五分鐘進教室，看看學生的周末作業、跟學生聊聊周末的情況、了解學生的動態而已啊，哪有什么搏命那么可怕？

    柳老師看著一臉迷惑的蔣善，嗤笑一聲，扭著腰，踩著七寸高跟鞋去接水了。

    蔣善感覺到了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明明班上的學生都管理得很好，各項工作推進得也很順利……

    她想來想去，想不明白。

    蔣善憂心忡忡搭公交車回到家，站在窗臺前翹首期盼。

    她打了電話給池澈，池澈在忙沒空，要等下午回家再來幫她分析。

    等到快七點，路燈都開始亮了，池澈終于回來了——八月底他換了一輛黑色的奔馳s350，把原來那臺二手捷達給淘汰了……

    “嗯，除了這個情況還有嗎？”池澈一邊匆匆吃飯，一邊發問，晚上他還要跟一個浙江供貨商面談。那個供貨商想把產品賣到珠三角，瞧準了他這個平臺。

    “您好！哈哈，是劉總啊！您已經下機了？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啊，我這邊實在沒空。只派了司機過去接您，實在是失禮了，見諒見諒！一會兒見面后，我當面給你賠罪！應該的應該的，好好，一會兒見！”池澈放下手機，又問她：“還有嗎？”

    蔣善忽然覺得自己太過分了，為了一點學校雞毛蒜皮的事情，搞得池澈這么辛苦來回跑……

    “池澈，對……對不起，以后我不這么麻煩你了。”

    “你說什么傻話了？朋友不就是互相幫忙嗎？我覺得你沒必要理那些人的風言風語，愛怎么做就怎么做，這個世界上的庸人多得很，最見不得別人比他優秀、比他拼命，看見別人好了，就忍不住想去擋別人的道！你別理那些三姑六婆！”

    “真的嗎？”

    “真的，不信你打電話給云綺，她肯定也是這么說！”

    “嗯……”

    等池澈匆匆離開后，蔣善果然打了電話給云綺。

    云綺一聽就火冒三丈：“別理那些八婆！到處都有這種自己不上進，還想把別人拖到糞坑里的人，別理他們！我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做，重點抓好班級管理和課堂教學，做到輕負擔高效率，讓那些八婆滾一邊去死！”

    “云綺姐，你今天怎么這么激動啊？”

    “唉，他媽的馮胡又回來了！”

    “啊？！那你怎么辦啊，小魚兒怎么辦？”

    “善善，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哪天我需要你幫忙，你愿意嗎？”

    “云綺姐，你要是想躲開他，你來我家啊，保證他找不到！”

    “好的，我記住了！不過暫時還沒到那一步，他還不知道小魚兒。哦，對了！你去跟校長說，讓他別表揚你了！你們學校校長的管理水平也真夠次的！”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擼出了這么粗長的一章，太不可置信了！

    太晚了，存稿先睡覺了......

    謝謝雁過留聲妹子，太不好意思了！

    雁過留聲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1204 17:17:23

    ☆、第二十三章 惆悵

    蔣善收了電話，收好飯桌、端著碗筷去廚房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