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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的人很少,只有侍者偶爾來去穿梭,端著空盤,拎著打掃的工具。 中原中也的指尖在柚木色桌面點了點,不耐煩地從裸露在手套與袖口之間的腕表上看時間,距離約定的十二點越來越近,可門口沒有絲毫動靜。 掛在透明玻璃門上的裝飾花環(huán)是紅綠相間的花式,帶著金色的鈴鐺,像是上一個圣誕節(jié)遺留的產(chǎn)品。 中原中也盯著那個花環(huán),在等待的時間里,就連上面有幾個花瓣都數(shù)的一清二楚。 撞鈴響起時,中原中也杯子里的咖啡已經(jīng)發(fā)冷,上面凝固著一層米色的奶皮。 “喂!”中原中也雙手抱胸,坐在卡座上,像個來收保護(hù)費的黑手黨大哥,滿臉寫著不爽,“這兒!” 他知道太宰治的德行,就算此刻計較遲到,計較不守時這點事,也只會被對方用輕描淡寫的理由懟回去。 他其實沒忘前幾天發(fā)生的事,心里的羞赧被色厲內(nèi)荏的表情遮掩,這種如同將天鵝絨在心尖兒上拂過的酥麻感讓他別扭又陌生,忍不住強壓著渾身的不對勁,裝作那副尋常面對太宰的模樣。 太宰治笑著落座,期間朝女侍者邀請殉情一次,被婉拒,只好順便點了一杯和中原中也一樣的咖啡。 濃香帶著榛果氣息的熱咖啡放在太宰治面前,和中原中也的如同兩個世界的飲品。 中原中也:是不是在故意找事??? 中原中也:真的真的不想和這家伙合作!!! 太宰治這回真的沒有找事的想法。 就連遲到,都不是他的本意。 早晨,他收到國木田的短信后,相當(dāng)利索地收拾了自己,還順便把窩成破抹布一樣的風(fēng)衣熨展,熨燙機(jī)他自然是沒有的,不過橫濱大酒店有。 四宮涉也一臉困頓,頂著雞窩頭,穿著睡衣打開房門時,太宰治正一副困過勁兒的精神抖擻。 他毫不客氣地指示服務(wù)員幫他熨衣服,這倒沒什么,畢竟稍微高檔點的酒店都會提供這樣的服務(wù)。 四宮涉也嘴上說著:“我就算是死!從橫濱大酒店跳下去!也不會碼一個字!”其實身體早就誠實地寫起稿子,昨夜熬到四點,最后困倒在稿紙上,臉上現(xiàn)在還印著幾個漢字——墨跡沒干的證據(jù)。 他披著睡衣外袍,端著一杯熱牛奶,等待太宰治離開后睡個回籠覺。 太宰治看了眼起居室墻面掛著的鐘表。 看了好幾眼。 四宮涉也漿糊一般的腦袋被這不尋常的舉動吸引住,他艱難地在腦海里分析,話語直白地問出口:“你趕時間?今天有約?” “唔。”太宰治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趁著四宮涉也的困倦,裝作無事發(fā)生地收回視線,坐了沒幾秒,又掏兜里的手機(jī)。 “是中原先生。”四宮涉也都懶得發(fā)問了,他直接說陳述句。 太宰治沒否認(rèn),他沉默地玩了會兒手機(jī)——不過是把屏幕從主界面轉(zhuǎn)到短信,再從短信轉(zhuǎn)到主界面。 四宮涉也終于忍不住,他渾身的禮儀拼命制止他別翻白眼,他好奇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兩個人看起來是互相喜歡的,為什么不告白。” 直球,超直球,直直地射向太宰治。 太宰治瞪大眼,他甚至訝異了一秒,因為在他的分析中,依照四宮涉也的性格,是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他沉吟,只有一秒,他轉(zhuǎn)移話題,問出口:“我知道你的異能是你書中的某種設(shè)定的投映,可我翻遍了你發(fā)表的小說,并沒有找到任何符合中也情況的設(shè)定?” 四宮涉也瞬間嚇醒了。 他直起斜靠在門框上的身子,捏了捏歪斜的鏡框。 沒人知道,他有兩個作者身份——明面上,他是得過菊川獎、直森賞,在現(xiàn)代文壇上炙手可熱的年輕一代知名作家,飽受世間的美譽;私下里,他還有另一個作者身份...... 專門寫N18小本子,對各色奇怪設(shè)定如數(shù)家珍,劇情狗血磨人,rou味飄香四溢的本子大手,筆名為高荒澀的作者。 “咳咳。”四宮涉也嘴邊的牛奶都不香了,他掩飾道:“大概是我練手時寫的文章吧。” 知道此時不說,太宰治一定會深究下去,四宮涉也索性攤開講:“我猜測,施加在中原先生身上的設(shè)定,應(yīng)該是名為【ABO】的設(shè)定......” 不用四宮涉也多說,太宰治立馬點開谷狗查詢—— 十秒后,太宰治低頭,捂住了臉。 他臉上害羞的成分并不多,反而更像欣喜若狂與心愿得償?shù)南矏偅孀∧槪皇钦谘谏袂椋皇菗?dān)憂此刻的興奮表露得太過明顯。 擁有超常推理能力的江戶川亂步說過,四宮涉也的能力是“將人內(nèi)心真實的欲念、渴望,用設(shè)定表達(dá)出來”。 中原中也明顯是Omega的姿態(tài),他放著周圍一圈人沒管,反而第一時間找到并沒有受異能影響的太宰治。 這說明了什么? 這還不夠說明什么嗎! 四宮涉也覺得沙發(fā)上的男人在秀恩愛,但他沒有證據(jù)。 “對了,你今天突然‘盛裝打扮’,不會是......”半只腳剛踏進(jìn)臥室門,四宮涉也突然想到。 “有個任務(wù),大概要暫時和港黑合作。”太宰治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只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說明了他剛才的情緒。 衣服適時熨好送過來,太宰治穿好,又在衣帽間的落地鏡前照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