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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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你鼻子不靈,用舌頭嘗嘗。” “皇上你別過來.......啊嗚(喉嚨嗆住的聲音)” 趙宣皺眉,睜開飽含愁思的眼睛,朝人聲傳來的方向看去,當即面色僵住,苦大仇深。 薇生慌張地想為謝安拍后背,“愛卿你沒事吧?” 謝安瞪直了眼,一邊咳一邊翻白眼。他生生吞下一朵山茶以及花上活蹦亂跳的大胖蟲,tmd能沒事嗎! 薇生以自以為輕的力道為他撫背,絲毫未曾想到皇帝身體太好太強壯,手硬得跟鐵盾一樣,剛拍下去差點讓謝安吐血。 謝安已經處于語無倫次的狀態,反手握住薇生的手,欲哭無淚道:“皇上,您到底想做什么?” 薇生盯著他的手,手腕白皙骨關節微微突出,手指柔軟膩滑,肌膚相觸的那瞬間,她感受到了由于身體接觸傳來的快感,極致而興奮。 這就是她和初戀的第一次親密接觸,而且還是對方主動,好叫人害羞。 “你們在做什么!”忽然有人大喝一聲,從小路后面跳了出來。趙宣看賊一樣掃視兩人,視線集中在謝安的那只手上,蹭地一下撲上前,拆開兩人,氣憤地朝著謝安道:“龍體豈是你能碰的!” 薇生懵住,完全沒料到趙宣會突然冒出來,支支吾吾想要解釋,一個字尚未吐出,便被謝安搶先。 “大膽!你是哪宮宮人?竟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威風凜凜,義正言辭。 趙宣吹鼻子瞪眼,媽蛋的謝安這貨竟敢吼他?! “我是哪宮宮人干你屁事,老子在保護龍體難道你沒看出來?看什么看,有種你撞我啊!” 他與謝安,那是水和火,兩不相容。瞧這張典型的小白臉模樣,說出來的話卻極度拉仇恨。以前若不是礙于皇帝的身份,輕易不得對臣子動粗,否則他早將謝安拖到地上來回暴揍。 謝安挑起眉頭,打量眼前這個與皇上審美明顯不符的宮人,對方厭惡的目光他好像在哪里看過,還有這語氣,聽起來也甚是耳熟。 “杜寶林。”薇生愧疚地喚一聲,用皇上的身體來靠近初戀,確實不應該。 趙宣惡狠狠地瞪過去,等會再找你算賬! 謝安站出來,悠悠然拂袖作揖:“原來是寶林娘娘,微臣失禮了。” 趙宣撇過頭,鼻間輕哼一聲,顯然不想接受他的示好。 謝安越發狐疑,這個小寶林好大的架子!他的視線集中在趙宣身上,將其從頭到尾掃視一遍,最終定格在趙宣身后的兩個恭桶。 風一吹,屎味輕輕飄了過來,纏繞在充滿花香的空氣里,兩味相沖,格外刺鼻。 三人同時黑線。 趙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格外詭異:“喔嚯嚯,誰在放屁呀?太不道德了,謝丞相,你得含蓄點。” 他一點點挪著步子,試圖擋住謝安的視線,謝安左搖右晃,情急之下,趙宣索性用手抓住謝安的肩膀。 那瞬間,謝安凝視著白袖上的兩只臟手,似乎意識到極為可怕的事,顫抖牙關道:“寶林娘娘,你剛剛是不是摸過屎盆子?” “呵呵呵呵。”趙宣笑著,嫌笑聲不夠大,轉換聲調:“哈哈哈哈。丞相你說什么?我聽不見。”他將手往謝安衣服上蹭干凈,劃出一道濕濕的帶了點黃色的痕跡,而后舉起手晃了晃:“你看,我手可干凈了。” 謝安磨得牙都疼了,像是受到極大的打擊,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薇生小心翼翼地出聲:“愛卿?” 謝安抬起頭,奇快無比地扯下被趙宣碰過的外衣,仰天長嘯:“啊啊啊啊啊啊啊!” 罪魁禍首卻早已離開,連帶著橫在路旁的恭桶,消失得干干凈凈。 夜晚,黑得不能再黑的小黑屋。 “皇上,您就不能對丞相好點嗎?”薇生癟著嘴,無精打采。 趙宣剛剛從觀看阿東刷恭桶的現場回來,兩手放在腦后,半翹著二郎腿,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姿態。 “朕的夜宵呢?” 薇生解開包裹,呈上冒著熱氣的小籠包,貼心地為趙宣蘸上醬油,乖乖地遞過去。 “啊。”趙宣張開嘴,似乎已經習慣薇生的溫順,理所當然地讓她喂。 薇生鼓了鼓腮幫子,將小籠包塞進趙宣嘴里。 “皇上,您現在是寶林的身份,寶林是不可以對丞相兇的,否則會引人懷疑。”她得勸服皇上給她留點形象,畢竟皇上現在是頂著她的身份行事,萬一丞相要恨上她了,怎么辦? “朕還沒說你呢,你倒先說上了。朕問你,你跟謝安到花園做什么?不但挨得那么近,還為他拍背,你得記住,你現在扮演的是九五之尊,時刻不能放松,面對大臣時,理應霸氣側漏!尤其是對著那個謝安,不準給他好臉色看!” 薇生弱弱地問道:“為什么呀?” 趙宣瞅她一眼,想起自己悲慘的童年。他還是太子的時候,謝安就被安排做他的侍讀,自那天起,他的耳朵邊就沒清凈過。 “太子殿下您的面部表情不太準確,跟微臣學。不學?臣現在就去撞墻!” “太子殿下您的走路姿勢不太正確,跟微臣學。不學?臣現在就去撞墻!” “太子殿下您的說話語氣不太標準,跟微臣學。不學?臣現在就去撞墻!” 直到他后來繼承皇位,謝安的結束語也從未變過。一天到晚撞墻,媽蛋的怎么沒見他撞死過! “總之朕說不準就是不準!”接近謝安那個貨簡直就是自找死路,還嫌他被虐得不夠慘嗎! 薇生怏怏地垂下頭,她還想多了解了解謝大人呢。 窗外明月皎潔,她窩在角落里,想起五年前遇到謝安的夜晚,月亮也是這般圓。那個時候她才十三歲,跑到湖邊看人放船燈,由于人太多太擠,她不小心跌了個狗j□j。 卻有只白皙的手伸過來,配著那人富有磁性的聲音,她抬頭看,看到一個玉樹臨風的白衣公子。她只記得,那時他珍珠白的牙齒泛著光,險些閃瞎了她的眼。 可是啊,她從小有病,病在心里,從未記清過別人的樣子,除卻家里人之外,根本無法將人的名字和臉對上。她的初戀還未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想了想,謝大人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小寶林,在想什么?”趙宣無聊得緊,甩掉一只襪子開始撓癢。 薇生輕飄飄答道:“ 皇上,我想早點換回去。”若有機會,她想以自己的身份和謝大人交流,活了這么多年,她也想勇敢一次。 趙宣打了個哈欠,“會的會的!小寶林,快過來給朕捶背。” 第二日,趙宣早早結束了輪班,和薇生在約定的地點見面。來之前,薇生特意戴上趙宣給的人皮面具,按照吩咐,穿上小內侍的衣服,乖乖地等在某處。 趙宣昨晚將玉照殿的事告知薇生,兩人一致決定親探玉照殿,并且將閔賢妃列為第一嫌疑犯。 月黑風高,花草叢叢,趙宣輕手輕腳地探身,發出類似雞鳴的聲音,“咯咯咯小,咯咯咯寶,咯咯咯林,你在哪?” 忽然后方伸出兩只手,將趙宣徑直拖入草叢,薇生輕聲道:“皇上,是我!” “咳咳,快放開我!”趙宣摸著脖子,幽怨地看薇生一眼,差點就被她給勒死了! 薇生內疚地對手指,“皇上您的身體太壯,我就只用了一點點力氣而已........” 趙宣撩了撩頭發,看在她識貨的份上,就暫且原諒一回。 “小寶林,你怎么連個人皮面具都不會戴?真笨!”他伸手,動作溫柔地摁好臉廓翹起的一角,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下次出門前記得照個鏡子,朕這么帥的臉,可不能被你糟蹋了。” 被自己的手撫摸的感覺真怪。薇生低下頭,幾不可聞地嗯了聲,原來皇上也是個溫柔的人。 趙宣自然而然地握過她的手,做出一個比劃的手勢,咧開嘴笑,躍躍欲試。 “小寶林,從現在起,你要跟緊我。” 宮廷偵探二人隊,正式成立! ☆、第八章 鬼故事 幽深的小路上,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此時已近二更,宮中人大多已經宿下,偶爾有一兩個巡邏的宮人打更而過。 小路的盡頭,隱隱約約見到兩個人影,踮著腳尖動作夸張地躲躲藏藏。 薇生實在踮得腳酸,扯了扯趙宣的袖子。他正專心致志地盯著前方,目光如炬,犀利無比。 “皇上,我們到底要做什么呀?” 趙宣趕緊回頭,做出噓的手勢,“別吵。” 薇生怏怏地縮了縮下巴,等得太無聊,索性抬頭數星星。 過了一會,許是趙宣踮得也腳酸,拉著薇生一把蹲下,伸手撥了撥前面的草,試圖將其當做遮擋物。他剛觸上,手尖處卻傳來扎扎的感覺,趙宣低頭靠近一看,渾身長滿軟刺的毛毛蟲正歡快地往他手上爬,或是受他的氣場影響,它噌地一下豎起身子,距離趙宣的臉不足一厘米。 趙宣慢慢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后,發瘋一樣甩手,反射性地撲進薇生懷里。 “蟲........有毛毛蟲.......”他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受驚過度。 突然被抱住的薇生愣了那么一會,隨即像哄小孩那樣輕聲安慰:“沒事了,蟲子已經走了。”原來皇上怕蟲啊。 趙宣閉著眼睛,張開雙手往薇生面前晃:“不行,你看仔細點,還有沒有?” 薇生溫柔地俯身吹氣,“皇上你看,就算有蟲,也被我吹走了。”(什么邏輯!) 趙宣這才敢慢慢睜開眼,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左瞧右看,歡喜道:“真走了!”他笑得燦爛,抬頭見薇生一臉微笑,母性光環閃閃發亮,趙宣周身一僵,立馬從薇生懷里跳出來。 “咳咳、朕方才是擔心那蟲有毒,朕才不怕它。”仿佛是為了表現自己威武雄壯的靈魂形象,他站起身來,一腳將草踩在腳下,雙手叉腰,“小寶林,你若是瞧見了蟲,盡管跟朕說,朕來解決,聽到沒?” 薇生懵懂地眨了眨眼,表示深深的懷疑。 趙宣甩甩袖子,扇了扇風,伸展筋骨,又一頭蹲下。只是這次,他選擇蹲在薇生身后,避開與茂密的草直接接觸。 片刻后,周圍始終沒有任何動靜。趙宣瞧了瞧薇生,見她鼓著臉用樹枝在地上畫圈圈,遂道:“小寶林,你干嘛不說話?” 薇生抬眼看他,聲若細絲:“不是皇上您讓我別說話的嗎?”她一邊說著,一邊模仿趙宣之前做的噓手勢。 趙宣癟了癟嘴,繼續轉頭觀察。 他從阿東那里打探到,出入玉照殿的路有兩個,一個是正門,一個是偏門。賢妃若要有所動作,必不會蠢到從正門進出,加之在殿里看到的那個神秘人,定不是玉照殿的人。為了掩人耳目,從偏門進出是最好的辦法。 這條路正是通向偏門的唯一道路,若要知道神秘人的身份,便要守株待兔。賢妃今日已經和神秘人見過面,且被他不小心撞破,想必今晚必有大動作。 偶爾傳來初蟬的叫聲,襯得周圍越發寂靜。趙宣已經整整憋了一個時辰未說話,實在悶得慌。媽蛋的怎么還沒人出來,難道賢妃就不著急嗎!謀害帝君這種事情怎么可以等呢! “喂。”好煩好煩好煩啊。 “嗯。”薇生輕聲應道,繼續用樹枝畫圈圈。 “小寶林?” “皇上?” 趙宣終于忍不住,擺出一副沒事找事欠揍樣,湊過去道:“你干嘛不理朕!” 薇生停下動作,無辜地看著趙宣,皇上真奇怪,明明是他自己說不要說話的。她想了想,伸出手指做出噓的手勢:“皇上,噓——” “噓毛線啊噓,老子又不要撒尿!”趙宣低吼一聲,好無聊啊好無聊,“朕問你,你覺得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