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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陸哲背靠扶欄按著手里的打火機,火苗竄起又熄滅,再竄起又再熄滅,不斷循環往復,點點幽光似乎將這個世界的聲色都隔絕。 一旁的陳承、張嘉和李闕面面相覷,張嘉清清嗓子,走向前給陸哲遞了根煙。 從前陸哲是不抽煙了,后來突然有段時間抽得很兇,人也變得特別沉默。他們以為那個時候是最難相處的老大,結果發現現在戒煙之后的低氣壓狀態才是最難相處的,彷徨又氣悶的模樣十分的可怕。 陸哲瞧了眼張嘉遞來的煙,又瞧了眼張嘉。 他有一秒鐘的遲疑,但還是搖了搖頭。 李闕呵呵笑:“老大,你最近戒煙啊。” 依然按動著打火機的陸哲,含混回應了一聲嗯。 走出巷子的趙嵐靠在陸哲身側的欄桿上:“他們吧,被個女孩子揍的。挺丟人,所以不愿意說。” 吃了這種悶虧,還是被個女孩子修理的,想來岳致這個神經病正氣急攻心。趙嵐光想一想都覺得好笑。 聽說岳致他們在個女孩手上吃得虧,陳承、張嘉、李闕瞬間眉飛色舞起來,異口同聲道:“哇哦。” “不過吧,”陳承一轉話頭,“這女的算完了,從此可算是被神經病盯上了。” 陸哲按住了火機開關,長長的火苗幽幽的閃,陸哲的雙眸里便也倒映著跳躍的火光。 “阿嚏!”才剛下車的覃蒔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很久沒有擠過車高峰期的車,跟人群貼得這么近,她都不習慣了。 而且,更倒霉的是站她旁邊的那中年男人噴了滿身香水,熏得健康狀態下五感常敏銳的她停不住的噴嚏。 覃蒔:【這是第一次想要趕緊切換成病弱模式。】 系統立馬提醒:【病弱狀態擠車,是肯定要送去急救的哦,宿主。】 覃蒔:【唉……】無奈。 系統:【宿主,有件事情我們需要討論一下。我們希望宿主能解救劇情,再差不過洗心革面一兩個反派也行,這是宿主會綁定我這個學習系統的目的。但是宿主,不攻略反派們也不要緊的,你需要把見到的反派們都得罪光嗎?】 覃蒔撇嘴:【岳有病不該揍嗎?】岳有病是覃蒔新送給岳致的別名。 覃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揍到他mama都不認識!】 系統囁嚅:【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會不會造成劇情線的提前崩塌? 猶豫再三,系統選擇了緘默。 咔嗒。 一簇火苗燃起又倏忽間熄滅。 趙嵐拉住陳承走遠幾步問:“你們老大最近發生了什么事嗎?” 陳承抓抓頭:“好像是家里有點什么事情吧,老大不說我們也不敢問啊,呵呵呵。” 李闕從旁經過,接了句腔:“嵐姐,不是我說,老大跟姓岳的都不對付你是知道的。我們這幾天都堵著他們呢,你來湊什么熱鬧?” 張嘉推了李闕那頭黃毛一把:“跟嵐姐說話客氣點。”畢竟是他們認可的老大緋聞對象。 李闕將張嘉那手一拍:“就是覺得是自己人,這不才實話實說。” “行,謝了!”趙嵐拍了拍李闕和張嘉的肩,“姐都明白。”轉頭望向不遠處那一臉冷峻凝神于手中火苗的陸哲,趙嵐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 她比陸哲大一歲,兩人認識的時間不算短,算得上能聊幾句的朋友。大家都以為他們之間的關系非比尋常,只有她自己明白陸哲這人表面看起來飛揚不羈非常灑脫,很能交朋友也很容易交朋友,但能讓他說出幾句真心話的卻不多。 遺憾的是,她便是那說不了真心話的蕓蕓眾生中的其中一個。 從前陸哲還會虛浮些笑容喊她一句姐,但最近這幾次卻似乎連面子都不帶做了,有一種厭世般的冷淡。 這跟她之前喜歡的樣子不太一樣。 岳致走到巷口,勾唇朝陸哲笑了笑。 陸哲淡淡瞥了他一眼,繼續玩起了手中的火機。 “無趣。”岳致五指當梳,梳了梳頭后,將那還有些灰撲撲的棒球帽帶在了頭上,然后一抖兜帽,將腦袋遮了個嚴嚴實實,很難再看出那一臉慘烈的傷。 在他后面,幾個少年嘀嘀咕咕:“有病,是真的有病!” “她有病的話,我們這幾個堵她的豈不是更有病?” “那當然,畢竟我們老大……對吧……是吧……” “我以為今天要腦門咣咣撞地才能留下活口,沒想到啊,真沒想到。” “說實話哈,我聽老大背鵝鵝鵝,我差點被一口口水嗆死。” …… 咔。 陸哲手機不斷重復著的機械動作突然頓住了。 …… “這是不是老大第一次搞學習?” “這算搞學習嗎?” “算啊!怎么不算!背了好多首詩哦!” “還有……” …… 倚靠在扶手欄桿上半晌不動的陸哲終于有了動作。 他將火機塞入褲兜,大步向前,行走如風,很快越過了岳致的一眾跟班,沖到了岳致的身后。 察覺到有人疾步而至,岳致有所警覺立即回頭,卻沒料到那急追而至的人完全不跟他客氣也完全不等他反應,一出手就用上了巨大的力氣,將他頭上的帽子一扒擼下后反手擰上幾圈,岳致那緊擰縮起的領口立即像是麻繩般,死死鎖住了他的喉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