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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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過是一個甕里的鱉罷了,可未必經(jīng)得住火烤!你們妄想毀我兒名聲,我們就一道死在硫磺油里好了!我兒,把油燈給我,今個我自己來點!” 筠娘子與宋老爺相視一笑。果然父女連心。 第53章 生意談判 何三爺很忙,手中拿著戲本,身子半躺在太師椅上,只著輕薄白色中褲的長腿翹在梳妝臺上。何三爺被臉上的脂粉味給嗆的噴嚏連連。婢女給他戴好瑞鳳穿花花樣的頭冠,別上一大朵紅牡丹,烏溜溜的假髻遮住額頭。何三爺照鏡一看。 何三爺拈起右指,還沒哼上一段,臉色說變就變:“蠢奴才,臉若銀盤那是演官家娘子,而女伎自然要尖下巴狐媚相……”婢女驚恐的往地下一跪。 小廝何陸狗腿道:“三爺天庭飽滿地闊方圓那是富貴難掩,依奴才見呀,爺只消轉轉眼珠,絕對是萬種風情的佳人!奴才給爺來補補妝,”何陸用指頭沾了沾白色脂粉,一邊給婢女做示范,“瞧見沒有,抹這一塊,把圓月抹成上弦月,這不就是鵝蛋臉了么,再用粉色勻勻,最后用腮紅一點。你只顧一版白色到腮幫,能不成銀盤臉么?” 何三爺臉上是風云霽月的嫵媚,咿咿呀呀的唱開了。何陸這才說道:“三爺演王金榜,誰來演完顏壽馬呢?完顏壽馬是官宦子弟,此人特立獨行行事不羈,這等驚世駭俗的人物依我看只有三爺能演。” “角我都定好了,就蕭九娘來,九娘身量肖似男兒,還有一副好喉嚨,這戲詞也練了些時日……至于同知完顏永康和戲班班主他們,你不是讓那幾個歪瓜裂棗在練么?” 何陸咕噥一句:“一群良莠不齊的女姑子罷了,爺供她們吃供她們喝,她們反倒成菩薩了!” “你懂什么?不布好全局,怎么甕中捉‘筠娘’呢!”何三爺媚眼一橫。 說到宋筠娘,何陸趕緊匯報道:“這幾日宋筠娘連著去了東邊清山、北邊夷山、南邊冶山……宋筠娘還不曉得這方圓百里的瓷山都給三爺包了呢。我按爺?shù)姆愿溃桓欧Q朝廷有令,取土至少一次六百石,價三千六百兩,先交錢后取土。” “然后呢?” “三爺說宋家破產(chǎn)了,奴才倒瞧著不像。宋筠娘挨山跑,把瓷土是掂了又掂,直接說明來意要兩千石。這不是夸海口是什么?他宋家一年就燒兩千石。不過宋筠娘又說了,往前朝廷納稅也沒要價這么高的,這價格高也罷,她宋家要燒的是好瓷,總要瓷土先合她的意才成。” 何三爺興起:“這些山頭她轉了幾次了?” “足足三趟了。從開礦到選土,她是翻來覆去的看,也不說中意哪個山頭的,也不說要找說話人談。誰也拿不準她的意圖,哎呦,她眼下就到這片地了。我可是把女姑子們都鎖好了,三爺要不要先等等,還是……”何陸見何三爺不當一回事的笑,趕緊推波助瀾道,“爺不是早急著辦了她么?” 何三爺拿梆子敲了他腦袋:“這可是你急著看戲的,我今個就唱一出給你瞧。你且學著點。有言道伎子走天下,走到哪唱到哪,便是贏到哪?!?/br> 宋林吁的一聲停了馬車,秀棠推開半扇車廂。何三爺在一個坑前佇立,紅色戲袍在陽光下刺目,右手五指拈出蘭花指,不男不女的唱著。何三爺身后是光禿的矮山,風刮起,碎石滾動。 何三爺看著荊釵布裙戴著蓋頭的筠娘子緩緩從車廂下來,腳上的繡花鞋頭磨出了絲線。 筠娘子遠遠道:“不知這位爺該如何稱呼?爺是專程在等我?看來爺對這兩千石的生意還是重視的,如此一來的話,我們倒好談了?!?/br> “我家爺是何三爺?!?/br> 何三爺捏細了嗓子唱道:“筠娘怎知我身份?爺頭上沒個官字?!?/br> “有時候賣官貨的未必是官,商人趨利,想做壟斷生意的自然是商人,能做的了的大多不是普通商人。三爺好本事,就算是天高皇帝遠,能將周邊瓷土礦盡收手中,想必三爺下了不少功夫罷?我宋家在這里采瓷土足有十幾年了,非筠娘妄自尊大,這方圓百里的瓷窯哪個不是小打小鬧?三爺想必沒做過瓷土生意,做劣瓷的大多賺個手工錢而已,三爺漫天要價,那些小瓷窯里是寧可熄火。若是都沒人來買瓷土,三爺這四座瓷山……說到底還是便宜了這些瓷監(jiān),拿了好處還省的勞心勞力?!?/br> 何三爺冷笑:“說來我也正發(fā)愁呢,那你宋家是不是準備可憐可憐我這個妄自尊大沒米下鍋的糊涂商人?” “筠娘前來,便是正有此意?!斌弈镒硬煌朔催M。 何三爺一噎。 “哦?那我倒要看看我滿山的瓷土礦,宋筠娘如何個贊助法?宋筠娘要個兩千石,也只是九牛一毛。” 兩人各由下人簇擁著,踩著石板搭的階梯下了其中一個礦坑。筠娘子隨手蹲下?lián)炝藘蓚€瓷土塊,拿在手中摩擦,灰白的瓷土簌簌往下落。筠娘子用食指和拇指搓著瓷粉。 礦坑是用火藥爆出來的,火藥僅供朝廷專用。筠娘子這幾日也探查的清楚,這四個山頭都沒增加人工,也沒有挖礦的跡象。 朝廷把瓷土礦賣給了何三爺,何三爺手上不僅有火藥配方還能名正言順的爆礦,何三爺是何方神圣能? 有一個礦坑很深,不過下面的階梯鋪的很齊整,打掃的也很干凈。筠娘子皺了下眉,拾階而下。筠娘子走了幾步見何三爺沒跟上來,轉頭看過去,只見何陸正拽著何三爺?shù)男渥哟蚰樕?。何三爺幾乎是脫口解釋道:“這個坑我經(jīng)常來,我這人向來愛干凈。這個階梯陡,筠娘且當心。” 越往下越黑,隱隱有脂粉香竄入鼻中。 筠娘子一路下到底,試探性在黑暗中向前踏步,猛不丁的額頭被撞了下。 何三爺解釋道:“是石門。”脂粉香濃郁的讓筠娘子打了個噴嚏。 猛不防何三爺就在筠娘子的身側,何三爺訕笑道:“這女兒家的都喜歡脂粉,我還當筠娘熟悉這個味呢?!笨赡苁堑叵玛幒?,筠娘子只覺沒來由的毛骨悚然。 何三爺?shù)穆曇艋匾艉艽螅骸昂侮??你去哪了?怎么連個火都沒有?”何陸估摸著就沒跟下來,筠娘子只得與何三爺原路返回。 筠娘子與何三爺在一山坡上坐定,何陸去取了茶水和瓜果。何三爺與筠娘子正對面,筠娘子瞧著何三爺那個妝扮就想笑,一張原本地闊方圓的臉硬生生的摳出了一個鵝蛋形的猴子屁股,凸出的腮幫還貼著油亮的假辮子。 筠娘子刻意正色道:“筠娘今個前來,就是給三爺出主意的,三爺覺得能聽,就聽聽看?!?/br> “爺勉為其難聽聽?!?/br> “原先朝廷收繳瓷土稅銀是每四兩一石,這四個山頭加起來一年也就五千石左右。三爺盤下四座瓷山,朝廷還沒有瓷山民有的律例,而買瓷的人都以為是在跟朝廷買。依我看,三爺這事本身就是非法的,三爺開價在六兩一石,我給三爺估了下,三爺估摸著收購是按照五兩一石,一年按照五千石來算。瓷監(jiān)給朝廷有了交待又得利,而三爺漫天要價又從中剝一層。三爺本來這樁生意是鐵板釘釘?shù)馁嶅X,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燒慣的瓷土,按理說方圓百里該買的還得買。” 何三爺?shù)皖^端茶,神色晦明不清。 周內(nèi)司看上的人,確實有點意思。何三爺如是想。 筠娘子說的口干,也啜了口茶,繼續(xù)道:“方圓百里除了我宋家志在精瓷,其余人家燒的都是盆碗這些實用器皿,本就薄利,這成本上漲五成,還不夠賺的呢。他們的工藝簡單大抵就窯爐和淘車,燒瓷畫坯也不需要老資歷的師傅。沒有技術含量沒有過多的成本投入自然棄之也不可惜,有這功夫還不如去種幾畝良田了。三爺一下子把這些客人都趕跑了,只剩下我宋家。按照我宋家的規(guī)格來的話,一年均采兩千石,除去三爺一年給當?shù)卮杀O(jiān)的兩萬五千兩,三爺足足虧損一萬三千兩!” “也就是說,三爺越擺譜把瓷土擱在這里,實則虧的越多!” “那依筠娘看,爺該當如何?” “這事果真不好辦,誰叫三爺做的是見不得光的生意!就是瓷監(jiān)也不會同意三爺把瓷土運到別地去賣,這事萬一鬧開了,可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筠娘子搖頭嘆息,吊足他胃口。 何三爺忽然想看看她蓋頭下的臉。 能被周內(nèi)司看上的女人,應該不丑。 “哦?聽筠娘一席話,我是茅塞頓開。真真行行隔重山,我還是太輕率了。事已造成,我寧可耗上一年也不愿做賤賣的生意!合該不過兩萬五千兩!” 筠娘子莞爾道:“筠娘既然今個來了,自然不是來寒磣三爺?shù)?。對于燒劣瓷戶,這六兩一石是貴了。可是對我宋家來說,倒也勉勉強強?!?/br> 筠娘子的聲音輕快而且悅耳,此時正值日落,何三爺看著一輪紅日在筠娘子身后往下墜。 “筠娘請說?!?/br> “如果三爺不放心我宋家,我宋家先采辦六百石,價三千六百兩,三月后附加錢莊利息,千文每月利息三十,便是三千九百二十四兩。我手上還有個三月后的兩千石訂單,按照每三月后結款,也就是加利息后是一萬三千八十兩。光我宋家半年就足一萬七千兩。” “筠娘的意思是以后我只靠宋家便成了?”何三爺懶得揭穿她,分明是沒錢來賒東西,倒像是給他便宜似的。 “三爺要現(xiàn)錢,就等著一年兩萬五千兩打水漂罷。合著東西擱著也是擱著,不過是錢晚點到罷了。我宋家如今得了朝廷美瓷薦舉,只要萬壽節(jié)一過,我宋家的青瓷便是訂單紛至沓來。眼下我宋家就是購進兩千石瓷土也不為多,三月后四千石。若是三爺有誠意合作,這個數(shù)目的話自然不能取利息了……當然做生意是你情我愿的,今日天色已晚,筠娘言盡于此,就此告辭?!?/br> 何三爺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不知筠娘可聽聞凈業(yè)庵里尼姑失蹤一事?” “哦?” “我沒別的意思,時下歹徒出沒,筠娘沒事最好不要出門。好些地方包括衢州禹州都鬧出尼姑失蹤,提刑公事李大人從禹州一路查過來,還是沒個頭緒,這事也是我盤瓷山時候聽說的。主要是,”何三爺微微笑,“失蹤的都是長的有點姿色的尼姑。我便想著,是不是歹徒好色,劫不到小娘子便劫尼姑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下更! 第54章 姨娘小產(chǎn) 白姨娘在正房陪江氏閑話。江氏慪的不行,幾天下來臉蠟黃整個人蔫了一圈。 如今瓷窯是筠娘子一把手,服侍江氏的丫鬟都被打發(fā)到了瓷窯里干活。筠娘子以張舉人不識時務對平哥兒的仕途有害無益為由,把平哥兒送到了衢州的書院進學。 白姨娘親眼目睹過江氏與筠娘子的大戲,卻撿香姨娘來說:“太太且寬心,太太這身子骨越不好,越是便宜了香姨娘了!如今筠娘連日跑山頭,老爺管鋪子燒瓷,這父女兩連宅子都不回了。香姨娘一手遮天打發(fā)丫鬟克扣衣食,我,”白姨娘咬牙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什么她一個不能生養(yǎng)的妾反而騎在了太太頭上?” 江氏咳了下:“如今我跟禁足也沒差了,身邊連個用的人都沒有,嫁妝也被一次掏空了,也就你有良心還來陪我閑話……有些事是不能讓平哥兒曉得的,好在筠娘不敢在平哥兒頭上動刀,平哥兒進了衢州書院又有人服侍,平哥兒還寫信回來說月銀充裕先生也看好他,又有些志同道合的同窗……”江氏老了好幾歲,也就說起平哥兒有些精神,“到底平哥兒不在我身邊了!” 沒了平哥兒這個秀才傍身,江氏蹦跶不起來。 白姨娘壓住心底的不痛快。 平哥兒是宋老爺?shù)牡臻L子,自然差不到哪兒去??墒侨f一她這一胎生的是兒子……酸兒辣女,她最近倒是格外喜歡吃酸的。 白姨娘伏低做小道:“我知道太太懶得爭,可是香姨娘就是個尖頭椒嗆死人的!太太可別忘了,太太才是老爺正妻,老爺無憑無據(jù)就是知道太太使的手段還不是得忍著?老爺不日就要跟筠娘上京,只怕等老爺筠娘回來我們便是枯骨一堆了!” 江氏煩躁,她就不該當時一得意告訴了白姨娘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體,萬一被捅開了……江氏恨極,往年都是她算計別人,如今……真是風水輪流轉了! 江氏和顏悅色道:“我如今纏綿病榻也淡了心思,白姨娘若要我搭把手,我也沒有推諉的道理,話說前頭若是香姨娘倒了,這中饋之權就由你來管。你可別妄想拿這勞什子的事來煩我!” “我知道太太清心寡欲,這事也難為不了太太?!卑滓棠镎f出打算,江氏點頭。 ** 瓷窯里熱火朝天,宅子里也忙翻了。 從宅子到瓷窯下人的冬天衣裳,香姨娘列了名單,在丫鬟的簇擁下去鎮(zhèn)上鋪子買好布匹,一回來就分派嬤嬤丫鬟們趕工。宋老爺特地吩咐給筠娘子做幾套好衣裳,花樣要時興的,刺繡要最好的。 香姨娘忙的后腳跟不上前腳,還沒來得及歇口茶,便聽正房那頭來使喚了。香姨娘一聽王氏大夫來給白姨娘診過脈了,據(jù)說白姨娘脈象不穩(wěn)來著。丫鬟說的含糊,香姨娘眼珠一轉,扭著腰趕緊去看熱鬧。 白姨娘臉色發(fā)白的躺在正房的矮榻上,香姨娘煽風點火道:“哎呦meimei這是怎么了?誰叫meimei天天往這屋里跑來著,這不就過了病氣了罷!” 江氏的斗志被香姨娘一下子給拔了上來:“白姨娘胎像不穩(wěn),你且安排個人下去把藥煎了。” 一包藥擱在桌上,旁邊還有王氏大夫開的藥方。 香姨娘落井下石道:“這可如何是好?嬤嬤丫鬟們都在趕做衣裳呢。” “你……”白姨娘捂著肚子就快憋不過氣來。 正房里是連個下人都沒有,才取回藥的宋梁家的說是瓷窯里有事腳底抹油的溜了。 江氏指著香姨娘罵道:“你這個狐媚子,是連主母的話都要忤逆么?老爺就算天天睡你房里,我也是當家主母。要不是我身子不利索,這個家輪到你管么?你為虎作倀也罷了,你可別忘了,白姨娘肚里的是老爺?shù)墓莚ou,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名正言順的算計宋老爺?shù)墓茄?,香姨娘可沒這么大膽子,趕緊腆著臉道:“瞧太太這話說的,這嬤嬤丫鬟是沒有,可是還有我呀,我親手給白姨娘煎藥去。” 香姨娘拆開藥包,連著藥方匆匆掃了一眼,麝香紅花什么的,她都能辨?zhèn)€大概。 香姨娘心念幾轉,女眷看病都是到鎮(zhèn)上請壽安堂的王氏大夫,藥也只有到壽安堂去取。除非偶有行走郎中被叫了進來。要想在藥上動手腳,香姨娘不信。 江氏怒斥:“還不趕緊去煎?沒見白姨娘都肚子疼了么!” ** 是夜,筠娘子和宋老爺在饅頭山里燒瓷。宋福家的聲音比人先到:“老爺娘子,大事不好了,白姨娘……白姨娘有小產(chǎn)之兆!” 宋老爺和筠娘子俱是變了臉色,匆匆往正房里趕。一路上筠娘子被荒草絆了幾次,宋老爺攙住筠娘子:“我兒莫慌,不過一個妾生的,沒了就沒了?!?/br> “爹爹怎么能說這種話?就算是妾生的,也是我的幺弟幺妹!” 筠娘子說完也懊惱了,就是那些翰林讀書人,把懷孕的妾提手賣了都是尋常事。宋家子嗣單薄還算看重,萬一白姨娘生的是女兒……筠娘子遍體生寒,父親如今是對平哥兒沒了指望,才留著白姨娘肚里的種! 筠娘子壓住心底的寒意:“女兒失言了,爹爹莫怪?!?/br> 世間男子對自己的骨血都如此薄情,還指望對妻妾有幾分情面? 宋老爺不以為然。正房已經(jīng)亂成一團,白姨娘捂著肚子躺在榻上冷汗津津,香姨娘已經(jīng)派人快馬加鞭請王氏大夫過來。茶幾上還擱著沒見底的藥碗。 白姨娘咬牙忍著痛,只覺身下一熱,魂飛魄散。白姨娘什么也顧不上了,手抄起裙子摸了進去。白姨娘伸出手,手上的血漬讓她一陣發(fā)暈。 江氏驚呼:“見紅了?” 筠娘子有些站不穩(wěn),宋福家的趕緊攙了過去,宋福家的在筠娘子耳邊輕聲道:“娘子日后是嫁人還是迎贅婿,這些事體都算不得什么的。這就是做妾的命?!?/br> 白姨娘磨牙霍霍:“香姨娘!你還我的孩子!” 江氏拍拍白姨娘的手:“你且放寬心,老爺會為你做主的。這孩子指不準還能保住,你千萬別動氣?!?/br> 香姨娘已經(jīng)六神無主。她可是親眼看著白姨娘吃下藥,藥還沒吃完就嚷著肚子痛,她還只當白姨娘唬人,誰想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