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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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郡君一臉獰笑:“就不說程宰相了,若是教皇后曉得,原來還有一個神婆逍遙法外,她會饒你么?” “你!你!”神婆指著永寧郡君哆嗦道,“你倒是一清二楚!” “想必你對我還是有些印象罷,”永寧郡君自得道,“當時我十五歲,這件事說來還有我的功勞呢,我做了皇后侍御,后來扶搖而上,最后得了一個好命。我這人向來過目不忘,你們四十來個法師和神婆,如今我還能背的齊全呢。我早就認出你了,我也瞧見徐氏走出你這道門滿臉陰郁,你這個識時務的,是專門在等著我,是與不是?” “你想讓我做什么?” “我知道你愛錢如命,自然不會擋你的財路。” 神婆松了口氣,永寧郡君見她松動,耳語了一番。神婆見此事可為,點了點頭。 **** 中秋的天格外高遠,中秋的風格外清新,一團紅的晚霞比夏日縮小一圈,照在開始凋零的樹上,翩飛的葉子被潮氣打的格外鮮綠。 楊武娘讓鸚格搬了藥爐在房里,煎的滿臉是汗,怕筠娘子聞到汗腥,稍稍整理了下,才端著藥盅推門而入。 秀棠歡喜道:“武娘來了便好了,我和秀嬌煎的藥,娘子聞都不聞。”言罷,秀棠和秀嬌下去,并關上了房門。 筠娘子正側身淺睡,瀑發在側臉凌亂,臉白唇粉,就像暮春雨后的桃花瓣。 筠娘子輕聲嘟囔道:“秀棠……把藥端走……我不吃!” 楊武娘的影子罩在她的身上,霞光鍍上花團錦簇的裙裾,一片紅光招搖在筠娘子的面前。筠娘子睡眼惺忪,說不出的嬌嗔模樣,唇角的歡喜那般雀躍,還有那么一絲欲說還休的羞澀。 筠娘子的臉瞬間光彩熠熠,情竇初開的甜蜜沒有一絲矯飾。只這一瞬,楊武娘便釋懷了她的那點小心計。 楊武娘坐在筠娘子的床邊,舀了一勺藥,呈到她的嘴邊。 筠娘子眉眼一彎,撅嘴道:“武娘,你明知道我好好的,我不要吃藥。”她撒起嬌來,她無力招架。楊武娘的手就是不收回。 楊武娘直直的看著她,似乎在說:這是給你補血的,你且聽話。 筠娘子脫口而出:“我偏不補,合該也沒人在意我。” 我在意你。 筠娘子質疑:“你才不在意我呢。” 楊武娘蓋頭里的臉上浮上了然的笑:我知道了,你怕苦。 “你誹謗我,我才不怕苦,不信你問秀棠和秀嬌,這么多年來,我可曾吃藥時皺過眉的?” 那你為什么不吃? “我干嘛要吃?我不高興吃。” 你不吃,我便走了。楊武娘站了起身。 筠娘子急的想掉眼淚:“我就知道,你不在意我。” 楊武娘坐了回去,帶著勝利者的微笑:那你還吃與不吃? 一勺藥再次被送到嘴邊,筠娘子咬唇掙扎:“我不吃。” 楊武娘拿回自己的唇邊,吹了口:現在不燙了。 “我不吃。藥,苦。” 楊武娘把藥盅擱在床頭柜上,微撩蓋頭,自己嘗了一口,呈到她的嘴邊:我嘗過了,不苦。你信與不信? 筠娘子盡數咽下,擰眉道:“你騙我。” 騙的就是你。 筠娘子眼睛瞇了起來,小算盤趕緊敲了起來。最后一口藥,筠娘子吞在口中。楊武娘擱了藥盅,筠娘子拍了拍床邊,楊武娘脫了繡鞋,拿了一個靠枕,同她并肩靠著。 筠娘子翻身,壓在她的身上,嘴唇襲上楊武娘的嘴。 不過是一個惡作劇。筠娘子齜出一點藥汁,隔著蓋頭滲上楊武娘的唇。 楊武娘趕緊張開嘴,筠娘子又齜出一點藥汁。抿嘴笑著看楊武娘的蓋頭上有一塊褐色唇印。 楊武娘拿她無方,筠娘子閉唇來回輾轉。楊武娘不知她何時會把藥汁齜出來,見她調皮的來回,再瞧她一臉的得意和狡黠,整個人水深又火熱。 筠娘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犯什么錯誤。 楊武娘被撓的心癢難耐,索性張嘴含住她的雙唇,隔著蓋頭吸吮起來。 筠娘子瞪大了瞳孔,呆愣住了。楊武娘的舌頭頂著蓋頭鉆進她的嘴里,剩余的藥汁一半滲入楊武娘的嘴里,一半污了蓋頭。 在沉淪之際,筠娘子的腦袋里砰然作響。 ——“我家武娘心性可高著呢,要嫁就嫁周內司。我家老爺對周內司也是贊譽頗多……” 筠娘子一個激靈,從楊武娘身上翻下,狠狠的敲了一下腦袋。一切都已經失了控,她自言自語,居然以為看明白了楊武娘沉默下的所思所想。 她居然以為不消她說一句話,她便已經全部明白。她究竟有多自作多情? 她以為這只是一場戲,她只需扮演戲中的角色,然譬如錦娘說的:“這可不是夢,莊周夢蝶不知自個是誰,我想這帛也是夢了蝶。瞧這,還有一只蝴蝶舍不得回來呢,這帛可就不完整了。” 連她都不知何時逐漸變成了蝶。 筠娘子緩緩道:“曾經周內司說,今個他夢見自己成了蝶,飛到我的發間。這是我聽過最美的情話。武娘,我已經變成了蝶,飛到了你的發間。”而她,再也召不回這一只蝴蝶。 楊武娘心一緊,不明她為何要說到周內司,難道她發現了什么? 筠娘子悠悠道:“武娘與知州夫人和周內司一定很熟罷?” 楊武娘不愿騙她,點了點頭。 筠娘子掩住心底的痛意。早在八歲,她的心便如大海凝結成冰。這冰一寸寸皴裂,尖銳的冰刃直捅于腹中。筠娘子疲憊的闔上了眼睛。 楊武娘喜歡女人!更喜歡她宋筠娘!這本身就是一個騙局! 筠娘子心如刀絞,她為什么要容她侮辱于她?為什么要以利用的名義靠近她?她自作聰明的掩飾了自己的私心,她分明就是喜歡她!她是她的英雄,她怎么能不喜歡她? 愛之深,恨之切。她筠娘子,被奶媽一次次背叛設計,哪怕是推入蛇坑,都能笑著演戲。她筠娘子被表哥一次次臨陣拋棄都能假意說“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她筠娘子被父親忽視被母親折磨十三年,都能以血讓父親回頭。 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明白人情冷暖,無人可依。 可是楊武娘是不一樣的。 筠娘子要笑著演完這場戲,面上浮上矯揉造作的深情:“武娘一定會嫁給周內司嗎?武娘寫的一手好字,都是跟周內司學的么?” 筠娘子可沒忘記,周內司親手寫的憑書,字跡俊秀嚴謹。而楊武娘寫的“以二乘二,得四。以四乘二,得八。以八乘二,得一十六。”仔細看其中風骨,與周內司的字分明就是出自一家。只不過周內司的字因為病重而墨跡深淺不一,還有的字撇捺之中有斷點。 楊武娘意欲搖頭,楊武娘忖度出她的懷疑,可是又擔心她會猜出她的身份。楊武娘最終點了下頭。 筠娘子眼里的淚水毫無預兆的滑了下來。這樣更好,她不是在演戲么?這樣她就能演的更真切一些! 筠娘子笑的飄忽:“難怪武娘能在從衢州回來的路上與我偶遇?武娘并非非要坐我的馬車不可,武娘……武娘還在馬車上跟我示威,非周內司不嫁,是不是知州夫人跟你說什么了……是不是秀棠的話讓武娘誤解了,我……我從來不妄想周內司!武娘你卻救我,你作甚救我!” 筠娘子眼淚鼻涕一把接一把。 “武娘,知州夫人一定跟你說了,知州夫人把我玩于鼓掌之中,她是對的。我是愛慕過周內司,每個人都有弱點,知州夫人恰巧對癥下藥了。”筠娘子已經無力解釋,她又為何要解釋? 楊武娘是不是最初的動機,只是與她這個情敵一較高下? 楊武娘是不是見她可憐,有了更好的侮辱她的方法,一次次救她,讓她喜歡上她,然后再棄之不顧,與周內司雙宿雙飛! 這才是楊武娘真正的不可告人的企圖。 作者有話要說:咳,抱歉昨天才回來,今天開始盡量日更。 感謝penny的地雷票! 評論都會回復的,不過要明天回了,夫人累掛掉了。 第41章 爭娶爭嫁7 暮色在往下沉。徐氏穿戴停當,正要出門。程琦走了過來。挺拔身姿被籠罩在陰翳的松樹亭蓋下,與陰影融為一體。 徐氏再喜歡這個兒子,表面都是冷淡:“你怎么來正房了?” 程琦魂不附體,眼神穢濁,撲通一聲跪下:“母親,請帶孩兒一道給表妹叫魂。”程琦這也是無奈之舉,他細思極恐,只想著筠娘子的怨靈別纏著他。 徐氏臉色難看,她可是清楚自個的兒子,那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脾性。趙嬤嬤替徐氏說道:“大少爺憐惜表妹這是少爺良善,可是老奴知道大少爺更是心懷大志之人,少爺苦讀十載滿腹詩書,平步青云不在話下,如今少爺正值好的時運,據說明年大舉的主考便是程宰相!若少爺日后能做一府知府、一州知州、一縣知縣,那便能造福一府、一州、一縣的百姓,更別說做京官了,試問數以萬計的百姓與區區一個表妹比起來,孰輕孰重?” 程琦陰翳的冷覷了一眼趙嬤嬤,孰輕孰重他豈會不清楚,若不是五年前趙嬤嬤的設計,讓他對筠娘子生了愧疚……程琦背后都是冷汗,當年若不是程氏在天有靈,筠娘子可是神仙也難救的!鬼神之說,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 徐氏趁程琦恍惚之際,順手抄起了一個棒槌,意把程琦一下打暈。徐氏還沒下的去手,程琦回頭,面上冷笑:“母親果然向著更聽話的程羅!母親這是要把我打死,好把程羅養在名下么?合該母親也不缺兒子!我知道母親恨我,五年前母親生下五妹……” 母子兩的梁子便是這么結下的,五年前徐氏才產下程五娘不久便日夜兼程趕到禹州奔喪,天寒地凍,程五娘在路上受了寒夭折了,徐氏的身子也是這時候虧損了,五年來再無受孕。徐氏愛極這個幺女,把眼睛哭的都不大好了,回來后對程琦也是更加冷淡。 程五娘是徐氏心里的禁忌,被程琦這么一說,更是氣極他的不懂事。一棒槌便掄上了程琦的后背。徐氏手都在發抖:“我生你養你,為了你的前程討好你的父親,腆著臉給娘家人踩,你……你……你這個不孝子,你還要不要臉了!”徐氏恨道,“筠娘你這個狐貍精,要死了還把我的兒子給帶上!” 徐氏又一棒槌掄了上來,程琦畢竟年少氣盛,一把抓住了棒槌,恨道:“表妹才不是狐貍精!表妹還不都是你害的?若沒手爐那件事,表妹又豈會淪入瓷窯里做下人活計?若表妹養在深閨,就憑一百多抬的嫁妝還愁嫁不了好人家么?你造孽就罷了,還讓我親手來葬送表妹的一生!我不娶她,還能怎么辦?” 徐氏指著他的額頭道:“要不是你執迷不悟,我用得著對她出招么?你還真是我的好兒子,什么都跟我對著來,我養你,根本就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程琦奪走棒槌,徐氏眼睛一瞇,計上心頭。徐氏撲通往地上一坐,毫無半點主母的樣子,哭天搶地道:“我兒這是被狐貍精給迷了神志呀……我兒這是要弒母呀……程琦你這是背宗忘祖不忠不孝!我……我還有什么活頭……” 趙嬤嬤這個人精立刻出院子吆喝開了。這時候大多下人都在神婆那邊準備叫魂的物什,只有稀疏幾個粗使丫鬟低著頭做雜事,也不敢看熱鬧。 程琦哪料到自個的母親會置他的名聲于不顧,整個人都懵了。不說弒母之罪,就是忤逆犯上,都是一通牢獄之災,有了這個前科,世俗不容,別說做官了,就是人都別做了! 神婆也是住在西廂,趙嬤嬤一邊往西廂小跑,一邊吆喝道:“我家大少爺被狐貍精給迷住了,太太說了兩句,便要弒母呢……快來人呀。” 趙嬤嬤喘的不行,她本意是把這事傳到神婆、永寧郡君、林六娘和林七娘這頭,將事情鬧的越大越好。趙嬤嬤失策了,這一行人此刻正在瓷窯里盤查叫魂需要的物什。倒是驚動了秀棠。 秀棠趕緊進屋稟告筠娘子。秀棠費解道:“趙嬤嬤真是奇了怪了,舅太太可就大表少爺這么一個親生兒子,怎么著也不會要毀了大表少爺罷?” 筠娘子一個念頭一閃而過,急問:“趙嬤嬤眼下出了西廂么?” “還沒,正往神婆的住處去呢。” 筠娘子看向楊武娘:“武娘,趙嬤嬤力氣大,秀棠和秀嬌怕都不是她的對手,武娘有武藝在身,這事還請武娘幫忙。” 楊武娘點了下頭。筠娘子趕緊吩咐秀棠和秀嬌攙起她。 筠娘子一行人把趙嬤嬤堵住。 不消楊武娘動手,鸚格抱手逼近趙嬤嬤,閑閑笑道:“趙嬤嬤這是瞎嚷嚷什么呢,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楊武娘一腳踹了過去,趙嬤嬤膝蓋一軟,往地上一跪。鸚格毫不客氣的把趙嬤嬤的嘴巴給堵了上去。趙嬤嬤嗚嗚的掙扎,鸚格冷笑:“你家大少爺這都要弒母了,你這個下人倒是跑的比賊還快,你不急著你家主母,筠娘還cao心她這個舅母呢。我們這就去給程家主母主持公道去!如果程家少爺敢做出這等事,我楊國公府也會替天行道的!” 筠娘子一言把趙嬤嬤嚇的肝膽俱裂:“秀棠,你去請父親和舅舅過來。只請他們兩人,就說這是家務事,為了名聲不便讓外人攙和。” 徐氏嚎的也累了,程琦呆若木雞。徐氏見天色越來越暗,暗惱這個趙嬤嬤是怎么做事的。 就在此時,徐氏聽到腳步聲,面上一喜,抬臉看過去,悒郁難當。秀嬌攙著只剩半條命的筠娘子,鸚格綁著趙嬤嬤,楊武娘坐鎮。 戲是不能不做的。徐氏就要裝模作樣的哀嚎,筠娘子嘲弄道:“舅母還是省省心罷,這里可沒有給你做主的人。別說表哥沒有弒母,就是真弒了母,我們也只當舅母是失了足……咳,咳,舅母是想留表哥的名聲,還是自個的命,二選一。” 程琦不可置信的看著牙尖嘴利的筠娘子,徐氏指著筠娘子鼻子罵道:“我是你的舅母,你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小心你嫁到我程家……如今你宋家破了產,萬事還不是倚仗我程家!在我眼里,宋老爺、你宋筠娘,都是披著人皮的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