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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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殿內鳳椅之上的皇后已經在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些了,然而實際上她渾身都在顫抖,聲音更是變得十分古怪,有些扭曲,她死死地盯著王謙手中的那三尺白綾,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王謙只垂著頭,恭恭敬敬地道:“皇上今日十分疲乏,已歇下了。” 整個乾寧宮內,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跪在了地上,沒有人敢說一個字,敢發出一點兒聲音。 王謙看起來依然那么恭敬小心,可他剛剛也是這般,施施然進了乾寧宮,然后念了圣旨,告訴皇后,皇上賜了她三尺白綾,讓她去乾寧宮別苑吊死。 不能在正殿死的,也不能在寢房死,那都十分不吉利,要去別苑。 皇后聽王謙這么說,又是一頓,而后她忽然伸手指向王謙,尖銳地道:“大膽奴才,皇上好端端的怎么會要賜死本宮?!你連皇上都不讓本宮見,足見你的心虛!來人吶,給本宮拿下這個狗奴才!” 她喊的極為大聲,手下的宮女和太監蠢蠢欲動,卻又沒有那個膽子,而王謙只輕笑了一聲,一點兒也不見驚慌:“奴才膽子再大,也不敢假傳圣旨呀。圣旨就在這兒,皇后您自己過目一次吧。” 皇后身邊的太監只好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到王謙身邊,又跪著接了圣旨,而后遞給皇后,皇后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她瞪大了眼睛,身上抖的更厲害了,她終于沒有一絲兒力氣來使威風了,她一點點站起來,走向王謙,嘴里喃喃道:“王公公……皇上,到底為什么忽然要賜死本宮……是不是jian人污蔑本宮……你告訴本宮,你告訴本宮!” 王謙臉上依然十分平靜:“皇后娘娘,這是皇上的意思,至于為什么,奴才不敢妄自揣測。” 皇后搖著頭,道:“不,皇上一定是被人蒙騙了!本宮與皇上二十多年的夫妻情誼,皇上怎么可能會賜死本宮?!王公公,算……算本宮求你了,讓本宮去見一次皇上吧!!!” 王謙搖了搖頭:“抱歉,皇后娘娘,皇上已經歇息了。” “本宮不信他能睡得著!”皇后忽然發怒,“他輕飄飄地一句話讓本宮去死,他自己能睡得著?!皇上又不是沒有心的人!皇上不是那樣的人!王公公,本宮求你,讓本宮去見一次皇上!本宮只要一點點時間,只要說幾句話就行了!皇上一定會放過本宮的!到時候你要什么,本宮都可以賞給你……!” 王謙嘴角忍不住帶起了一抹啼笑皆非的神色:“皇后娘娘,奴才在宮內辦事這么多年,只不過為皇上辦事而已。至于奴才自己,無所思,無所想。” 皇后咬著牙,道:“你不要不知好歹!” 王謙嘆了口氣:“皇后娘娘,您再這樣,小的不好交差啊。馬上就要戌正了呢……您最好,自己去別苑,若一會兒被架著去了,對娘娘您來說可不體面……” “大膽奴才!”皇后氣的額頭青筋直跳,“你這是威脅本宮?!” 王謙道:“只是奉命行事。” 他看了一眼天色,眼神狠厲地掃了一眼乾寧宮的下人,而后身邊帶著的四個太監便立刻上前,架起了皇后! 皇后尖叫道:“來人吶!來人!把這群狗奴才都本宮趕走!” 沒人敢動。 王謙道:“閑雜人等都退下,去殿外等著吧。” 大殿內幾名宮女和太監都立刻轉身出了大殿。 他們之前還愿意聽皇后的話,對王謙頗有提防,完全是也同樣認為皇上好端端地不會賜死皇后,然而見皇后如今這樣子,那圣旨既是真的,命令也是真的,他們怎么可能會再為了皇后做任何事情呢。 皇后瞪著眼睛,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心腹”們全數跑了。 王謙冷聲道:“皇上有令,若皇后實在不肯去別苑,便就地解決了吧!” 說罷,直接將那白綾掛在橫梁之上,而后拖了一個凳子來,站在凳子上打了一個死結,最后揚了揚下巴,那四個太監便拖著一直在奮力掙扎的皇后給幾乎是抬著弄上了椅子,皇后一直哭喊道:“不,王公公,求那您了,讓我見皇上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已經不再說“本宮”二字了。 王謙遺憾地道:“皇后娘娘,該上路了。” 他的話音剛落,那四個太監便扯著白綾吊在了皇后的脖子上,而后撤了凳子,拉著皇后的手不讓她再掙扎,皇后瞪大了眼睛,雙腳亂踢,王謙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走出了大殿。 半響后,他高聲道:“皇后娘娘薨了!” 頓了頓,又道:“去東宮北苑!” *** 東宮別苑內。 太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口一百名禁衛軍,和一個面無表情的王謙。 王謙先公布了皇后的死訊——太子和黎時輝勾結導致三州淪陷之事暴露,皇上痛心疾首,而皇后羞愧難當,自盡于乾寧宮正殿內。 而后念了圣旨——皇上對太子極其失望,認為他完全沒有資格當一國之君,故而即刻起,廢太子,為戴罪之身,永生囚于掖庭之內。東宮內所有女眷,一律共入掖庭或分配去浣衣局。 太子呆了半響,而后搖著頭,道:“父皇為什么這么狠心?!為什么……” 王謙低頭不語。 太子問完大概也沒想要得到答案,他嘲諷地笑了三聲,而后忽然指著王謙身后的一百禁衛軍,道:“父皇竟然還派禁衛軍來,他已不信孤至于此了嗎?!他好糊涂啊!!!” 王謙此時終于給了點反應,道:“大皇子,不得出言侮辱皇上。” “大皇子……”太子呢喃著重復了這個稱呼,“改口改的還真快……是不是懷王?啊?!是不是懷王?!是不是他在父皇面前污蔑孤?!還害死了母后……母后……” 說起皇后的死,太子潸然淚下,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然而此刻,皇上不再,也不會再心軟,他哭著喊著念叨了許久,王謙依然毫無反應,最后讓禁衛們拖著他送去了掖庭,下人們也忙著開始驅趕東宮內女眷,所有人都對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十分震驚,最為震驚的當然還是錢良娣,她不可置信地對站在門口監督的王謙道:“王公公,怎么會這樣?!我,我還懷著太子的孩子呢……我怎么能去掖庭?!” 王謙嘆了口氣:“眼下只有戴罪的大皇子,沒有太子。” 錢良娣撐著眼睛看了王謙許久,忽然道:“左姝嫻呢?!” 王謙一愣,道:“什么?” “前太子妃左姝嫻呢?!她人呢?!”她大聲道。 王謙搖搖頭:“已是前太子妃,早已不是東宮之人,自然不在其列。” 錢良娣咬著牙道:“是左姝嫻……一定是左姝嫻!!!她故意的……她故意這么做,她先脫身了!!!王公公,這不公平,這不公平!您一定要把她也抓回掖庭!!!” 實際上,錢良娣問出左姝嫻的那一刻起,王謙也意識到了情況有點不對,但他怎么也不會多說,而是道:“您說笑了,這都是皇上的旨意,奴才怎能抓任何人呢?錢良娣還是快些收拾點東西,去掖庭吧。” “不——!!!”錢良娣不甘心地道,“左姝嫻……左姝嫻……” 左姝嫻忽然打了個寒顫,于瞌睡之中清醒了過來,她本坐在矮塌上想事,卻不知道怎么有些乏了。 正發著呆,外邊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左姑娘,您睡下了嗎?王妃殿下找您呢。” 左姑娘這個稱呼,對左姝嫻來說真是恍如隔世了,她離開宮內之后,回家之后溫巧佳便會一直拉著她哭,左姝嫻實在有些受不住,便來懷王府借住著,順便也可以第一時間曉得宮內情況。 她道:“沒呢。讓王妃進來吧。” 門被輕輕打開,左姝靜走了進來,她臉上帶著微微笑意:“阿姐,好消息。” 門又被關上,左姝靜走到左姝嫻身邊,道:“皇上下旨了,廢太子,同東宮女眷一起去掖庭。皇后則被賜死。” 左姝嫻沒想到這一日來的這么快,神情有些恍惚:“是……是嗎……” 左姝靜看了她一眼,疑惑道:“阿姐,你怎么似乎不開心。” 左姝嫻搖了搖頭:“我怎么開心的起來?畢竟是曾經相處過的……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婆婆,曾經也待我好過。后來,我的確是恨的,但聽到這樣的消息,有的,也只是感慨罷了……哎。” 左姝靜卻是沒什么感慨,皇后殺了她,太子三番四次害過懷王,不是他們死,就是懷王和她死,眼下左姝嫻站到了她們這一邊,對左姝靜來說則是最好的事情。這意味著左家不必因為兩個女兒而分裂。 左姝嫻說完之后想了想又道:“不過,沒想到皇后居然和黎太傅有私情,真是……” 她看了一眼左姝靜道:“皇上不會選平王當太子,將來,懷王必然是太子,你就是太子妃了。再將來,你便會是皇后,會是太后……你以前能想到自己將來會變成太后嗎?阿靜,人生真是太奇妙了。” 左姝靜心想,不不不,作為太后,我以前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阿靜…… 她道:“這些以后再說吧……總之我是來告訴你一句的。現在這事兒解決了,父親母親那邊,你也好交代了。免得阿娘一直哭。” 左姝嫻笑了笑:“嗯……你說,我這輩子,還能再見到太子嗎?” 左姝靜愣愣地道:“阿姐還想見太子?” “不想了。”左姝嫻搖搖頭,“巴不得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呢……” 她閉上眼睛,輕聲道:“阿靜,我有些困了,想休息了。” 左姝靜點點頭,道:“阿姐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你……你即便要覺得難過,也不要太難過。” “我不難過,這一切,在我做出選擇的時候就早能料到。只是……有些不真實罷了。”她笑了笑。 左姝靜伸手拍了拍左姝嫻的手背,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轉身出了門。 出了門,便看見陪同而來的懷王站在門外等著她。 左姝靜滿心感慨,走上去,懷王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怎么樣?” 左姝靜道:“阿姐看起來還好。” 懷王點點頭,沒有多問,這段時間為了這件事,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實在不多,即便在一起也基本是說皇后太子的事情,都沒什么時間好好相處,眼下終于一切塵埃落定了,懷王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回來見左姝靜。 結果左姝靜聽了之后第一反應是來告訴左姝嫻,懷王也只能陪著她來了。 左姝靜輕輕回握住他的手,道:“回房吧。” 懷王側頭看了她一眼,含笑點點頭:“嗯。” ☆、第54章 回了兩人的房間,左姝靜道:“你知道嗎,剛剛左姝嫻問我,我有沒有想到過自己將來會當太后……” 懷王一愣,啞然笑道:“她大概怎么也不會想到你真正的身份。” 左姝靜點點頭,而后她看著懷王,道:“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想問你。但之前覺得似乎不應該問,現在既然太子已經不再是太子,應該可以問了。” 懷王看了她一眼:“嗯?什么?” 左姝靜想了想,道:“當初我還是太后的時候,見你常被太子和平王猜忌,十分為你不平,只覺得你十分可憐,被天下人誤解。但……你其實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這個問題左姝靜問完之后就覺得有點不妥,雖然她和懷王眼下算是相親相愛,彼此之間也沒什么秘密,但這個問題實在有些過于…… 于是她趕緊道:“呃,我就是隨便問一問,你不用回答。” 懷王聽了她的問題,卻不見一絲不悅,反而笑了:“如果我說我的確沒有想過,阿靜信嗎?” 左姝靜點頭:“信啊,當然信。其實我本來就信你沒那個心思的,只是后來發現你的性格,和我想的稍微有點不同……” 懷王坐在左姝靜身邊,露出一點回味的表情:“其實,在父皇登基以前,我和太子……大皇子相處的還算融洽。但是父皇登基之后,我打完塔達回來之后,很多事情就變了。之前我們年紀都不算大,也沒有太多想法,而我哪怕是打完仗回來之后,自己也并沒有想太多。我只是覺得,化解了一場可能會很可怕的戰爭,為此而有些興奮。再后來,我能感受到大皇子和平王對我的排斥,漸漸地,連父皇也有些不一樣,其實我都能察覺,但當時我依然想著清者自清,父皇和大皇子總能曉得我并沒有不該有的心思。” 左姝靜忽然道:“這個想法,是不是在我嫁給你的時候開始改變的?因為獨孤恨……” 懷王略微訝異地看了一眼左姝靜,而后頷首:“是的。阿靜很聰明。” “這有什么聰明的。”左姝靜雖是這么說,臉上卻也還是不由得揚起一絲笑意,“畢竟太子那時候可是真打算要你的命啊。” 懷王點了點頭:“嗯。老實講,我也曉得兄弟鬩墻在皇家之內是常事,但依然沒料到大皇子會那樣。還用的是那么曲折下作的手法……不過時到今日,我倒是要謝謝他了。” 左姝靜笑了笑,說:“唔……其實你這樣很好。” 懷王茫然地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