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復(fù)古五人隊

    “果然！”，右威衛(wèi)門外，林聽歌看著公告，自言自語了一句。

    “對，其實這次殿前比武大會，公告上只是說參賽者需以隊伍進行角逐，但實際上沒有對參賽隊伍的具體人數(shù)做出規(guī)定，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按我們現(xiàn)在的人數(shù)，也就是我們五個人為一隊報名參加。”王五郎興致勃勃地補充到。

    “沒錯！”，林聽歌笑著看著王五郎說。這王五郎看似嘻嘻哈哈，倒是聰明得很。

    “五人隊？”柴令虎在嘴里琢磨著。

    “可如果別人都是用十人隊參加，那我們每個人豈不是都要以一敵二，會不會很吃虧啊。”裴律虎問到。

    “怎么，矮腳虎，你怕了？！”王五郎挑著眉頭笑著說。

    “誰怕了！以一敵二，我的雙刀剛好用上，倒是你，連武器都沒有”裴律虎頂了回去。

    “我赤手空拳也可以贏你，信不？”王五郎繼續(xù)調(diào)笑著。

    “來啊，誰怕誰啊！？”裴律虎一句走上去和王五郎頂牛，又是惹得裴鐵柱一陣手忙腳亂。

    “其實，五人隊也不是不行”，卻是柴令虎在說話，裴律虎和王五郎都停了下來，看向柴令虎。

    柴令虎雙手互抱，摸著下巴接著說到，“其實自一千多年前戰(zhàn)國時期起，歷朝歷代的軍隊編制，最小的都是以五人為編制的“伍”隊，直到幾十年前才改為今天的以十人為編制的“什”隊。”

    裴律虎愣楞著問到“你怎么知道的？”

    “憨貨，老虎從小就在軍營里長大的。我想，我們中沒有人比他更熟悉這些了。”王五郎歪著身子，把肘靠在相對矮小的裴律虎肩膀上，支手撐著下巴。

    裴律虎扭頭朝自己肩膀看了看，嫌棄地往旁邊側(cè)移開，王五郎差點摔倒，又是惹得裴鐵柱一陣緊張。

    “五人對十人，看上去吃虧，但由于比賽時都會規(guī)定比賽場地的大小，五人隊卻未必會吃虧。如果按以往的比賽場地，那么場地的尺寸是有利于我們五人隊的發(fā)揮，而十人隊卻因為場地的大小不好展開陣型或者快速變換陣型，反而容易會被場地束縛住。”做為幾個人里，唯一參加過之前殿前比武大會的人，柴令虎一五一十地分析起來，“后天就是報名截止日期了。既然暫時找不到好的幫手，湊不出十人隊，那五人隊我認(rèn)為可以試一試。”

    眾人想了想，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林聽歌想到那次裴律虎被裴秀賢一群人用陣法給壓制的事，就問到“柴小侯爺，我看到目前禁軍里的十人隊的陣法是相當(dāng)豐富，那五人隊有沒什么相應(yīng)的陣法？”

    “五人隊的陣法，這個我倒是不熟悉。”柴令虎思索著說。

    “嗤”，裴律虎臉上露著鄙夷的表情“原來也不知道，都是裝的。”

    這時，就聽到一個聲音“你們都在這啊。”眾人看去，原來是尉遲仙兒。

    尉遲仙兒大步走來，軍中紅妝，英姿颯爽。

    裴律虎連忙迎了上去，柔聲說到“仙兒~”。

    尉遲仙兒對裴律虎笑笑，就抬眼看過來，柴令虎依舊是對人不理不睬，眼睛看著告示，她就張口問到“你們剛才在聊什么？”

    “尉遲將軍，我們在想，既然我們找不到好的幫手，湊不到十個人，那我們也許可以以五人隊參加殿前比武大會。畢竟告示上沒有說五人隊不可以。”林聽歌上前回答到。

    尉遲仙兒轉(zhuǎn)身看了看告示，又回過身來，爽朗地說到“的確，告示上沒有說五人隊不可以。”

    林聽歌點點頭，繼續(xù)說到“可是現(xiàn)在十人隊的陣法那么完備，我們五人隊卻沒有相應(yīng)的陣法。”

    “如果要拿到五人隊的資料，要向兵部申請。”熟悉軍中規(guī)矩的尉遲仙兒，不假思索地說。

    原來唐初，軍隊的編制資料、陣法資料等，都歸兵部管理。常用的十人“什隊”陣法，軍中就可以拿到，可如果想要拿到一些特殊的，比如五人隊陣法，出于資料管制的需要，就要到兵部申請調(diào)閱，還要走相關(guān)手續(xù)等，顯然非常麻煩，而且還未必能申請得下來。

    “那不是等于沒有。”裴律虎無精打采。

    “也不是沒有，我就知道有一個地方一定有”，柴令虎突然插嘴說到。

    眾人都看向柴令虎。

    經(jīng)柴令虎這么一說，尉遲仙兒也突然想到。

    “北衙禁軍”，柴令虎和尉遲仙兒異口同聲。

    ~

    在大唐兵部之外，卻有一個特殊所在，那就是北衙禁軍。因為北衙禁軍，是皇帝的私兵，日常駐守的就是玄武門。玄武門之變時，李世民就是通過收買玄武門守將常何，才成功誅殺了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但常何當(dāng)時也只是幫忙關(guān)閉玄武門，并沒有派北衙禁軍的士兵參加李世民和李建成等人隱瞞了皇帝的私下廝殺，因為沒有當(dāng)時皇帝李淵的命令，誰也指揮不動北衙禁軍。常何的幫忙關(guān)門，只能算是利用職務(wù)之便，“順手”關(guān)了一下門，并沒有違背“只聽從于皇帝一人命令”的北衙禁軍的調(diào)動、出戰(zhàn)原則。

    而做為大唐真正意義上的皇帝私兵，北衙禁軍也享受著特殊的待遇，在北衙禁軍駐所里，也有備份著兵部相應(yīng)的軍事資料。相比于走兵部渠道，要從北衙禁軍里去取得五人陣的陣法資料，卻要簡單的多，因為只需要通過一個人的同意，他就是北衙禁軍最高首領(lǐng)、玄武門長上——張士貴。

    ~

    幾個人在右威衛(wèi)駐所門外守候，尉遲仙兒手上拿著一個布包裹走了過來。

    眾人都看了過去，見到尉遲仙兒笑著點了點頭，裴律虎和王五郎都歡呼了起來。

    裴律虎率先跑了過去，接過尉遲仙兒手上的包裹，又興奮地說到“走，回我們房間里看去”，說完，又是率先跑了。裴鐵柱還是跟著裴律虎亦步亦趨。

    王五郎卻是喊到“看誰先到”，就撒開腿跑了起來。

    “我才是第一”，裴律虎地聲音大老遠飄來，他跑得更快了。

    柴令虎在裴律虎說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自顧自地往回走了。

    “南潯縣男”，在聽歌轉(zhuǎn)身的時候，卻被尉遲仙兒叫住了，“大將軍說，別忘了他的囑托，所以你要當(dāng)上這個隊長。”

    林聽歌一楞。

    尉遲仙兒又接著說“事實上，我也這樣認(rèn)為。”

    林聽歌緩緩地點了點頭。

    ~

    右威衛(wèi)駐所，甲字房第三間。

    幾個人一人拿著幾張絲制的圖看著。

    “原來五人陣法圖是這樣的”，林聽歌看著手上的絲布，上面用筆勾畫著人的樣子，以及每個人的站位，就連每個人手上的兵器都勾畫清晰，一目了然。

    “南潯縣男擅長用弓，矮腳好了，別瞪我了，矮裴九郎用雙刀，老虎用槍，那就剩下鐵柱和我。”王五郎在那看著圖點兵點將。

    “鐵柱身材高大，按這里陣法圖上，他可以用大盾，也可以一手持小盾，一手持兵器，也可以雙手持兵器，這些兵器都相對比較容易上手，更需要的是力氣，我們到時可以根據(jù)對方陣型進行調(diào)整，這樣我們就進可攻退可守。”柴令虎分析到。

    在這點上，柴令虎是眾人里的權(quán)威，眾人都點頭表示認(rèn)同。

    “王五郎，那你呢，靠拳頭嗎？！”裴律虎不懷好意地斜眼問到。

    “我？哈哈哈”，王五郎站了起來，伸手蹭了下鼻子，擺出他標(biāo)準(zhǔn)的拉風(fēng)姿勢“我王五郎，什么兵器都可以，反正都擅長。”

    “啪”，沒等他姿勢擺幾秒，一個枕頭砸他臉上，正是裴律虎，于是王五郎撲了過去

    這回連柴令虎都被逗笑了。

    林聽歌也搖頭笑著。

    “我看這幾套陣法都可以”，說話的是尉遲仙兒，她剛一直站在那幫著翻閱陣法資料，等眾人都看向她，她便又接著說，“既然有了陣法，那就可以先去報名了。”

    “好，走！”

    “這回我才是第一”。

    又是裴律虎和王五郎沖在最前面。裴鐵柱緊跟。

    “哎，裴九郎、王五郎，等等”，還沒等林聽歌說完，他們已經(jīng)跑沒影了，聽歌只能聳聳肩，無奈地說到“報名的地方，不在那個方向”。

    柴令虎也輕搖著頭，臉上帶著笑。

    尉遲仙兒看到柴令虎的笑，在心里也是開心。

    ~

    “可是諸位，別的隊伍都是以十人報名的？”右威衛(wèi)駐所里的報名處，一名軍校再次追問到。

    裴律虎直接上去挽住那名軍校的脖子，大咧咧地語帶威脅說到“怎么，不可以的嗎？”

    “啊！可以，當(dāng)然可以。”軍校自然是認(rèn)識權(quán)傾朝野的裴家出來的裴小郎君，連忙應(yīng)到。

    “啪”的一聲，一個印章蓋在報名表格上。

    由林聽歌、裴律虎、柴令虎、王五郎和裴鐵柱組成的五人隊，正式報名了貞觀朝的第一屆殿前比武大會。

    ~

    在眾人離開報名處的時候，其他幾名負(fù)責(zé)登記的軍校連忙湊了過來，圍看著那張報名表格，其中一名軍校抬頭看著那幾個年輕人離開時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嘴里喃喃說到“這真的是復(fù)古五人隊啊。”

    自百年前西魏、北周實行府兵制以來，對傳統(tǒng)軍隊編制的改革力度較大，其中一項就是自戰(zhàn)國以來實施的“伍”即五人為一隊的最小編制被取消，改為“什”即十人為一個隊伍做為軍隊的最小編制。

    隋唐軍制都沿襲自北周，軍隊的最小編制也是十人，領(lǐng)隊的稱為“什長”。

    而隨著林聽歌、裴律虎、裴鐵柱、柴令虎和王五郎組成的五人小隊的成立，標(biāo)志著大唐史上最小的編制復(fù)古五人隊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