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我是認真的 第5節
楚佚舟見不得她這樣毫不在意,用膝蓋吊兒郎當地頂了頂她的腿,吸引她的注意。 故意招惹她:“喂,我幫你趕走這些礙眼的貨色,你沒什么表示?” 程葉輕應聲轉頭,對上他晦暗似漩渦般的黑眸。 嬌嫵的臉上掛著淺笑,腳下卻毫不留情地將楚佚舟的皮鞋狠狠踩在她的細高跟下,眼里滿是嘲弄: “你說別人都是下等貨色,那你楚佚舟是什么貨色?” 楚佚舟低笑一聲。 目標明確地覆上她的手背,今晚第二次將她的酒杯按下,隱晦的黑眸里滿是算計, “覬覦你的上等貨色。” 并不是第一次聽到,但程葉輕的笑容還是僵了一瞬。 楚佚舟喉結滾動,用玩味調侃的語氣說道:“程葉輕,別喜歡那個人了,我都追了你這么久了,要不然你答應我唄。” 第3章 偏心 03/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竟下起了暴雨。 雨勢漸大,沖刷著路面。 楚佚舟將走得搖搖晃晃的程葉輕半摟在懷里,站在門廊等酒保送傘。 他的車停在露天停車場里,離酒吧門口還有段距離,得走過去。 等待的時間似乎被放了慢速。 所有感官都集中在程葉輕身上。 喝醉后,她好像變溫和一些,不像剛到酒吧時那樣煩躁。 對他也不像這段時間一樣疏遠冷淡。 安靜地依偎著他站,扎人的刺少了。 就像小刺猬因為得到值得信任的庇護,將保全身的棘刺收起來,朝你露出柔軟的肚皮。 不過,露刺也沒關系。 他學過如何擁抱一只刺猬。 看著程葉輕信任的姿態,他再也忍不住,低頭用下巴輕輕蹭了蹭靠在他身前的腦袋。 程葉輕突然開口:“楚佚舟,我鞋濕了。” 聲音聽上去格外清醒平靜,與她此時酡紅的臉極其不符。 楚佚舟一怔,然后順著她的目光,垂眼望向她腳上的小細跟。 雨水砸到地面而飛濺起來的水滴爭先恐后地落到她的腳背上。 她話一出,他就懂了—— 這是大小姐的雨天限定公主病又犯了。 楚佚舟眼神玩味,明知故問:“要我背啊?” 程葉輕嘴硬:“不是。” 楚佚舟只維持了幾秒鐘的渾不在意,就如從前每一次一樣妥協了。 把酒保送來的傘塞進她手中,彎腰將西裝外套圍在她腰間,熟練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自己上來。” 程葉輕反應有些遲鈍,平靜地理好裙子,扶住楚佚舟的肩膀趴在他寬闊的背上,將傘撐在他們頭上。 在她趴好后,楚佚舟扶住夾在他腰側的兩條腿,站直后改為抓著襯衫的下擺。 但手腕處仍舊傳來皮膚的溫熱感。 他將人往上顛了顛,讓她能趴得更舒服。 而后義無反顧地踩著皮鞋邁進了滂沱大雨里。 這晚的雨難得的大,空氣中已經起了綿綿的雨霧,周圍灰蒙蒙的。 程葉輕一只手虛虛環住楚佚舟的脖子,一只手盡力撐著傘。 她從上面昏昏沉沉地看楚佚舟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皮鞋上滿是交錯的水痕,在傘下這個空間里,只有不間斷的雨聲和沉穩矯健的踏水聲。 走了一半,楚佚舟身前的襯衫都被風吹進來的雨打濕。 楚佚舟把背上的人往上顛了顛,話音里多了幾分笑意: “上學的時候,下個雨就嬌氣得不行,半點水都不想走,哪次下雨不是我背著你蹚水?” 明明他的那些球鞋也很貴,甚至好幾雙蹚水的球鞋比她那些雨天里穿的小皮鞋金貴多了。 但他就是愿意犧牲自己心愛的球鞋,來保護程葉輕那嬌氣的“公主病”。 大小姐覺得理所當然,而他就是骨頭賤。 程葉輕沒有搭話。 楚佚舟也以為她會一直沉默。 可是幾秒后,他切切實實聽到嘈雜雨聲中,夾雜了耳后程葉輕低低的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么?” “剛才不該內涵你也是下等貨色。”程葉輕咕咕噥噥。 楚佚舟哂然,算她還有點良心。 只是沒等他的心情因為這句道歉美一本文 ,就很快被下一句話打回原形。 “不過你確實不是好東西,那么叛逆,不聽叔叔阿姨的話,對感情也那么不認真,一天到晚賣弄男色,但我畢竟和你這么多年朋友,我不能那么說你。” “還是得稍微講點義氣……” 楚佚舟對她的話很不屑,偏頭輕輕朝后撞了撞她的頭,“朋友?程輕輕,你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老子不可能只跟你做朋友。” “誰管你啊?我只會跟你做朋友。” “是嗎?你要真那么篤定,從我跟你表白后的這段時間,你會一直躲我嗎?”楚佚舟又把她往上顛了顛,游刃有余提醒,“傘,拿好。” 程葉輕勒緊他的脖子,“躲你僅僅是因為討厭你,特別特別討厭你,你跟你哥一樣壞。” 楚佚舟輕嗤:“拿我跟他比什么?我對你還壞?” “楚佚舟,你別太自以為是了。” “嗯,我壞,壞人還背著你在雨天蹚水。” 好半晌,背上的人都沒有回答,正當楚佚舟以為她是睡著了,程葉輕隱忍壓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楚佚舟,這次我真的不要再喜歡他了。” 聞言,楚佚舟腳下步伐始終平穩,“不喜歡最好。” “好累了。”程葉輕的聲音有氣無力。 “累了就停下來,站在原地想一想。” 程葉輕忽然問:“我現在是不是脾氣又變差了?” “我沒覺得差。” 只有程葉輕知道,在今晚看到楚佚嶼又和商知語糾纏不清時,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不讓自己變得像以前一樣狼狽。 她不想再因為執著偏執地把一份感情,傾注在一個得不到偏愛甚至是等價愛的男人身上,而迷失自我。 她不想再變回以前那個歇斯底里,敏感破碎的程葉輕。 程葉輕不該是那樣。 /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程家的地下車庫。 混沌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程葉輕下意識抬了抬胳膊,感覺到什么東西從身上滑了下去。 她把小毛毯撿起來隨手放到一邊,向外張望。 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引擎蓋上抽煙的楚佚舟。 煙霧繚繞,白煙裊裊。 從她的角度看去,楚佚舟凌厲的側臉在裊裊升起的煙霧中看不真切,男人眉骨生得高,劍眉帶著天然的戾氣與攻擊性,下頜線利落分明,猩紅的煙頭時明時暗。 上學的時候,楚佚舟的發型是美式前刺,很痞很拽也很兇。 而楚佚嶼則是溫和的微分碎蓋,和他清雋的外表很配。 兄弟倆氣質截然不同,也不是同一類型。 楚佚嶼斯文有禮,成熟優秀,呵護她敏感的心,總是默默擔下責任,替她做好一切卻不邀功。 七歲那年,父母離世。她被人欺負,楚佚嶼搬開山石給她帶來光明,和后來的力挺,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來自除親近的人以外,最真心最坦率的安慰。 他說覺得她堅強勇敢,內心也很柔軟,只是害怕受傷,習慣藏起真實的樣子,豎起一身的刺保護自己。 不是別人口中說的壞小孩,是值得被愛的小女孩。 他問她“愿不愿意和哥哥交朋友,哥哥新來這里還沒有朋友”。 那天之后,楚佚嶼在她心里獨立存在了。 稱呼他不再是楚佚舟哥哥,而是佚嶼哥哥。 長大后,楚佚嶼光芒越來越盛,越來越優秀。 高考后,程葉輕確定自己對楚佚嶼的心意,試著追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