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邱奕說。

    “我是誰記得么？”邊南看著他。

    “記得，”邱奕笑著也看著他，“煩死人的大虎子。”

    邊南嘿嘿樂了半天：“你丫才真是煩死人。”

    邱奕燒退了之后，感冒就沒多大問題了，就是還在咳嗽。

    這周期末考，考前邱奕一邊咳嗽一邊給邊南打了電話：“好歹看看書，多少能記點兒東西，及回格成么？”

    “cao，小爺也是經(jīng)常及格的！”邊南挺不服氣。

    “那考完了我等著看吧。”邱奕說。

    邊南被他這話說得挺不好意思，要說及格，次數(shù)真不太多，差不多回回都得補考，學(xué)校對專業(yè)成績好的學(xué)生要求放得寬一些，邊南一般補考的時候糊弄一下湊合著能夠著及格線。

    這回被邱奕這么一說，他很難得地在考試前幾天拿起了基本全新的書。

    看了兩眼就放棄了，轉(zhuǎn)頭搶了孫一凡的書，他們宿舍只有孫一凡成績還成，也是唯一一個往書上劃了道道的人。

    拿著孫一凡的書，邊南咬牙熬了四個晚上，看進去多少他不知道，反正他上學(xué)這么些年來這是頭一回考前復(fù)習(xí)。

    考完試出沒兩天就出了成績，萬飛震驚了：“南哥！”

    “干嘛？”邊南看著自己的成績單，心里壓不住地有點兒興奮。

    “你是南哥嗎？邊南？一邊兒去的邊，南邊兒的南？”萬飛盯著他。

    “看著我的臉，”邊南指了指自己的臉，“除了我，還有誰能長出這么英俊帥氣看一眼美三年的臉？”

    “我cao，我南哥考試居然全及格了？”萬飛把手遮在腦門兒上往窗外探頭探腦地看了半天，“太陽都嚇不見了！”

    “這話說的，”邊南樂了，“我及個格至于這樣么……”

    “不至于，但關(guān)鍵你就看了四天書吧？”萬飛三科不及格，但這會兒比他還興奮，“學(xué)霸這玩意兒還帶傳染呢？”

    “滾蛋，我平時又不是完全沒聽課，你睡覺的時候，我抽空也聽聽老師在念叨什么的。”邊南打了個響指。

    “今兒晚上回家你爸又該笑咳嗽了。”萬飛很感慨。

    說到笑得咳嗽，邊南也挺感慨，大概高一的時候，邊南有那么一次考試全及格了，老爸樂得不行，最后笑得一直咳嗽，咳了半天……

    邊南看了看時間，航運期末考比他們早兩天，邱奕已經(jīng)考完了，這幾天正連軸轉(zhuǎn)給人補課，他決定先回家，晚上再給邱奕打電話得瑟。

    回家的時候，邊南看到老爸和邊皓的車都停在車庫里，應(yīng)該是因為邊馨語考完試了，每次無論是寒假還是暑假，邊馨語考完試了，老爸和邊皓都會回家來陪著，給邊馨語安排假期放松活動。

    推開門進屋，果然全家都在，笑得挺開心，邊南進屋時，大家都停了下來。

    “回來了？”老爸看到他有些意外，站了起來，“兩周都沒回家，我以為你這周也不回呢，放假了？”

    “嗯。”邊南應(yīng)了聲，換了鞋。

    “寒假有訓(xùn)練嗎？”老爸問他。

    “我們沒有訓(xùn)練了，”邊南說，“我這個寒假就……開始實習(xí)了。”

    “你……”老爸皺了皺眉，大概是想說實習(xí)的事，但猶豫了一下沒有說下去，“考試怎么樣？”

    “這學(xué)期不安排補考吧。”邊皓在一邊說了一句。

    邊南沒理他，本來因為都及格了的好心情讓邊皓這句話一下都打沒了，他悶著聲音回答老爸：“都及格了。”

    “都及格了？”老爸聲音提高了，帶著笑意，“我看看？”

    邊南從書包里扯出成績單遞給老爸，想要上樓的時候被老爸拉住了：“不錯啊，不錯！”

    老爸在他肩上拍了幾下，邊南扯著嘴角笑了笑。

    “我去廚房看看，”阿姨站了起來，“今天多加幾個菜。”

    “不用……”邊南有些尷尬地說，邊馨語的成績一直很好，他這個及格還加菜讓他有點兒不自在。

    吃飯的時候，果然是一大桌子菜，邊南坐下的時候感覺自己要還是不及格就好了，這種在家里吸引了別人注意力的事兒讓他很不自在。

    不及格的話他一般就躲屋里不出來了。

    “今年過年靠后，要不要出去玩玩？上南方暖和幾天。”老爸心情不錯。

    “先說啊，我哪兒都不去，”邊馨語喝了口飲料，“我不說了從這個寒假開始打工么。”

    “你打個什么鬼工，”邊皓皺皺眉，“也沒誰寒假跑去打工的。”

    “你管我呢，我要打工，”邊馨語說得很堅決，“誰也別攔著我，我同學(xué)好幾個都去打工了，寒假用工的才多呢，都回家了，活兒沒人干。”

    “回家的都是什么服務(wù)員之類的，你去洗盤子啊？”邊皓皺皺眉，“出息。”

    這話邊南聽著有點兒不舒服，邱奕這陣就挺忙，他們那個飯店就有服務(wù)員回老家了，所以缺人手，他每天都干到挺晚，為了能多賺點兒。

    他覺得邱奕挺有出息的。

    “干什么才算出息啊？”他悶著聲音說了一句，當(dāng)然，說完他就后悔了，邊馨語這事兒肯定是全家反對的，他居然幫腔。

    邊皓愣了愣，接著臉色就陰了下來，盯著他，但沒等開口，邊馨語飛快地接了一句：“就是啊，干什么才算出息啊？我就想鍛煉鍛煉自己！”

    “小南你別幫著她。”阿姨在一邊皺了皺眉。

    “我……”邊南想解釋，又覺得沒意義，于是低頭吃了口菜，“嗯。”

    “小姑娘跑去打什么工，亂得很，被欺負(fù)了怎么辦，”阿姨看著邊馨語，“別瞎鬧了。”

    邊馨語大概開始進入叛逆期了，誰也勸不住，一會兒說去動漫書店打工，一會兒說去咖啡店當(dāng)服務(wù)員，一會兒說去擺地攤，而且拒絕去自家的店，家里有幾個超市，說實在不行讓她去超市，她也不肯。

    “我就是不想什么事都被你們護著管著！煩不煩啊！”邊馨語喊了起來。

    邊南埋頭吃飯，這些爭論聽得他腦袋都漲了。

    “那去個沒熟人的地方我們不放心啊。”阿姨嘆了口氣。

    “非得有熟人……那我就去那個飯店不就行了！”邊馨語很不耐煩地說，又推了推邊南，“就邱奕打工的那飯店，聽說還是個女老板對吧？”

    “什么？”邊南愣了。

    “有熟人，老板還是女的，”邊馨語又轉(zhuǎn)頭瞪著老爸，“這總行了吧！”

    老爸臉上連擠個笑容都擠不出來了，一時似乎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阻止，于是沒說話。

    “就這么定了，邊南，”邊馨語又看著邊南，“你幫我問問行嗎？他們那兒應(yīng)該招人吧？”

    邊南煩亂應(yīng)了一聲，低頭繼續(xù)吃飯。

    這頓飯就在亂糟糟地爭論和邊馨語發(fā)脾氣的狀態(tài)里吃完了。

    邊南跟逃似的忙著想上樓回屋，結(jié)果邊馨語又叫住了他：“邊南，幫我打個電話問問吧？”

    “我……”邊南簡直難受得不行，看了一眼老爸，老爸皺著眉，輕輕搖了搖頭，他掏出了手機，“你等著。”

    他點出了邱奕的名字，裝著撥了號，然后喂喂嗯嗯啊你們飯店現(xiàn)在招不招人啊，啊不招嗎我妹還想去打工呢，啊啊哦哦……說完了他把手機放回兜里：“他們不招……”

    “都合伙騙人吧！”邊馨語很生氣地帶著哭腔喊了一句，扭頭跑上了樓了，甩門的聲音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會不會自己打過去問？”阿姨有些擔(dān)心。

    邊南趕緊又拿出電話，撥了邱奕的號碼。

    “喂？”那邊傳來了邱奕的聲音，因為咳嗽一直沒好利索，他聲音還是有些沙啞。

    “邊馨語要是給你打電話問你們飯店那兒招不招人你就說不招，”邊南壓低聲音一連串飛快地說，“知道了么？”

    “……知道了。”邱奕反應(yīng)很快。

    “好，我晚點再給你電話。”邊南掛了電話，感覺客廳里坐著的幾個人都松了口氣的樣子。

    上了樓進屋關(guān)上門之后，邊南才又給邱奕撥了個電話，往床上一倒。

    “怎么回事兒啊？”邱奕接了電話。

    “給你打電話了沒有？”邊南問，“她非鬧著要打工，大概是叛逆期了吧。”

    “沒打，”邱奕笑笑，“叛逆期這么能鬧呢？”

    “誰知道，我沒叛逆過，不知道是不是這樣，”邊南想了想，“我好像也不怎么敢叛逆……你呢？”

    “我沒時間也沒條件叛逆，”邱奕笑了起來，“我要叛逆了全家都過不下去了。”

    “哎，讓哥哥親一口，”邊南沖著電話親了一下，之前被打下去的心情在對著邱奕得瑟的時候又揚了起來，“對了，跟你說個事兒，期末考小爺全及格了。”

    “真的？”邱奕也挺意外。

    邊南揚揚眉毛：“嗯，真的，我看了幾天書，湊合著蒙及格了，大概是這次選擇題占分兒多……”

    “邊南，”邱奕說，“你真挺聰明的。”

    “還成吧。”邊南樂呵呵的。

    “實習(xí)的時候用點兒心，你的技術(shù)和聰明勁兒，干到石江那個程度不難的。”邱奕很正經(jīng)地說。

    石江差不多是總練頭的感覺，有自己的辦公室，教練都?xì)w他管，邊南想了想，也很正經(jīng)嚴(yán)肅地說：“我努力努力。”

    這次放假跟以往不同，邊南要提前去實習(xí)，邱奕那邊要趕在過年這陣多賺錢，所以倆人幾天都沒時間見面，只能打個電話聊聊，連給邱奕的那一萬都是轉(zhuǎn)賬過去的，邊南本來還想拿著一撂錢交給邱奕過過癮的。

    雖然挺郁悶，忙忙碌碌也挺累人，邊南卻還能忍受，跟上學(xué)訓(xùn)練時候的感覺有點兒不同了，瞬間覺得自己挺牛逼的。

    忙了沒兩天，中午休息的時候他手機響了，邱奕打來的，他走到一邊接了電話：“想我了嗎？今兒你不是在飯店替班嗎？還有功夫打電話啊？”

    “我跟你說，邊馨語自己跑我們店來了，”邱奕估計是在廁所里，聲音帶著回音，“我剛碰上她了。”

    “我cao？”邊南愣了，“要她了沒啊！”

    “廢話當(dāng)然要了，這陣不少服務(wù)員走了，正缺人呢，挺漂亮的小姑娘來了怎么可能不要，”邱奕說得很快，“你回家跟你爸說一聲吧，我先掛了，還忙著呢。”

    “那她去干嘛？服務(wù)員嗎？”邊南追了一句。

    “好像是包廂的，比大廳強輕松點兒。”邱奕說。

    邊南掛了電話之后愣了老半天，這叛逆期的邊馨語也太讓人扛不住了……這回家該怎么跟老爸說啊！

    ☆、第七十二章

    邊南幾次都想給邊馨語打個電話問問她到底怎么回事兒,但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沒打,他跟邊馨語的關(guān)系真不是平時能心平氣和打電話的。

    她自己偷偷跑去飯店應(yīng)聘的事兒讓邊南很心煩，邱奕是他朋友,全家都知道,邊馨語喜歡邱奕也是全家都知道的，現(xiàn)在她突然自作主張地跑到邱奕打工的飯店去干了，邊南真不知道家里人會是什么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