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所以當他聽到邱奕迷迷瞪瞪地喊出這么一句的時候,有些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他也想不到邱奕會來這么一句。 是夢到mama了? “是我,”邊南把邱奕前額的頭發往后撥了撥,“我是你邊大爺,當然你要是想認我當干……爹,也可以。” “……邊南?”邱奕睜開了眼睛,聲音沙啞,帶著鼻音。 “我cao,你嗓子怎么啞成這樣了?”邊南一聽就嚇了一跳,“不說申濤陪你去醫院了么?怎么還這樣啊!” “哎,”邱奕皺著眉,從被子里伸手往他胳膊上拍了拍,“沒事兒,你先別急。” “能不急么?這馬上就啞巴了,”邊南嘖了一聲,抓著他胳膊塞回了被子里,“別亂動,一會兒再加重了。” “幫我倒點兒水吧,”邱奕縮在被子里啞著嗓子說,“渴死了快。” “等著。”邊南轉身跑出了房間。 輕手輕腳接了杯熱水回到房間里時,邱奕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哎,我他媽不是讓你別亂動么?”邊南很不爽,指著他,“你是不是覺得發燒很有成就感啊?” “那我怎么喝水啊?”邱奕有些無奈。 “行行行,”邊南把杯子遞到他手里,“趕緊喝了躺好。” 邱奕低頭慢慢喝了口熱水,看著他:“你怎么跑來了?幾點了?” “不知道,十一點多吧,”邊南聽著邱奕這說話的沙啞聲音就渾身不舒服,“你這破鑼嗓子快別說話了,聽著難受。” 邱奕喝了幾口水,把杯子放到床頭柜上,往下縮回了被子里,沒再說話,只是用被子蒙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眼睛看著他。 “老看著我干嘛。”邊南被他看得有點兒不好意思,這頭天還冷戰著,第二天又連夜頂風冒雪地撲過來探病,真是情深意重好情郎。 邱奕還是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你找揍呢?”邊南指著他一瞪眼,接著才又頓了頓,“哦,是我讓你別說話的,行吧,不說不說吧。” 邱奕笑了笑。 “眼睛都紅了,”邊南湊近他看了看,邱奕的眼睛很漂亮,不過這會兒卻全是紅血絲,也不知道是病的還是沒睡好,“你說你怎么回事兒啊,突然就病成這樣?” “著涼了。”邱奕笑笑,說了一句。 “怎么會著涼的?”邊南嘆了口氣,“按你這身體,得是果奔了才會著涼吧……” 邱奕從被子里伸出手,沖他豎了豎拇指。 “我cao,你果奔了啊?”邊南趴到床沿兒上,笑著說,“可惜了,我沒瞅著。” “想看啊?”邱奕摸了摸他的下巴,“現在奔給你看,反正沒穿呢。” “哎你別瞎動,”邊南趕緊把他手塞回被子,接著又愣了愣,“沒穿?” “嗯。”邱奕笑著點了點頭,說話有些吃力,“我難受的時候睡覺就愛光著。” “難怪讓二寶上你爸屋睡去了,是怕他亂翻踹著蛋吧,”邊南想想又往前湊了湊,小聲說,“哎,我摸摸?” “著涼了怎么辦。”邱奕勾勾嘴角。 “我……先熱熱,”邊南拉開衣服,把右胳膊放到懷里抱著,捂了一會兒拿出來往邱奕臉上碰了碰,“暖了嗎?” “嗯,”邱奕有些無奈地笑著,掀了掀被角,“你要摸哪兒?” “靠,不要這么問,”邊南把手伸進了被子里,“你這么問要我怎么回答啊?摸摸你家小小奕?” “cao,”邱奕樂了,剛笑出來又咳嗽了幾聲,“怎么這么饑渴。” “不知道,”邊南的手在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我吧,這兩天就想著,要是真不理你了,就沒人親沒人摸了,還是有點兒吃虧。” “生我氣了吧?”邱奕輕聲問。 “一開始是挺生氣的,”邊南指尖在他胳膊上劃著道,慢慢劃到了他胸口上,再順著胸口往下停在了他肚子上,“就覺得這人怎么這樣,挺沒勁的。” “……對不起。”邱奕說。 、 “也沒什么對不對得起的,咱倆不說這個,”邊南摸到邱奕腰上輕輕捏了捏,“大概就是咱倆想的不一樣,其實我……就想確定一點。” “我喜歡你,真的。”邱奕摸摸他的手。 “哎,”邊南嘖了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多少回了,能不搶話么,等我問了再說。” “燒迷糊了,下次注意。”邱奕說。 “你到底怎么回事兒啊,怎么突然就感冒了,感個冒還就發燒了啊?我現在想感個冒發個燒的都不容易。”邊南皺皺眉。 “我也不知道,挺久都沒病過了,”邱奕咳了一聲,“就那天你走了以后,我跑院子里呆了一會兒,就半小時吧,回來就感冒了。” “……活該!”邊南銼銼牙,“活該!” “嗯。”邱奕笑了笑,翻了個身沖著墻那邊咳了半天。 “小可憐兒啊,”邊南爬上了床,隔著被子從身后摟住了邱奕,“咳得真爽,我聽著特別解氣。” “小心眼兒,趕上針眼兒了,”邱奕邊咳邊說,“線粗點兒都穿不過去。” “你快閉嘴吧,咳成這樣還有功夫損人呢?”邊南在他背上拍著,“哎,剛我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做夢呢?” “怎么?”邱奕偏過頭。 “也沒怎么,”邊南輕輕拍著,“聽到你叫mama來著,是夢到mama了嗎?” 邱奕明顯愣了愣,接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大概是吧,不知道……還說什么了沒?” “沒說別的了,我說你要不認我做干爹得了,你就醒了。”邊南把腿搭到了邱奕身上,連胳膊帶腿地一起箍著邱奕,覺得特別充實。 邱奕從來不說夢話,半睡半醒的時候也很少開口,挺多是讓邱彥起床的時候別往他身上亂踩,他沒想到自己會真的叫出mama,還讓邊南聽見了。 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瞬間淹沒了他。 他怕邊南再追問,也怕邊南知道他對自己性向并不能坦然接受,他更怕邊南知道了這些之后會退開。 什么時候想mama也變成了一種負擔? 一面內疚一面又想回避,這滋味兒實在太煎熬。 “我今兒不回宿舍了,”邊南把臉壓在他后背的被子上,“行么?我聽著外面雪下挺大的了。” “那你睡廳里沙發上吧,”邱奕翻身躺平了,“我這感冒挺重的,我怕過給你了。” “那不可能,”邊南挨過去在他嘴上親了一下,“我真不是吹,誰感冒了都過不到我這兒來,小爺壯如牛……牛不怎么帥,馬吧,小爺壯如馬,黑馬王子,一身黝黑發亮的肌rou……” 邱奕忍不住笑著嘆了口氣:“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人?” “沒有,有沒有人說過你近視?看人這么不準。”邊南嘖了一聲。 “我本來就近視。”邱奕笑著說,又偏開頭咳上了。 “我差點兒忘了你丫近視了,”邊南在他背上拍著,“你們實習什么的不用體檢嗎?近視的能上船?” “嗯,新錄要求5.0以上,不過我度數淺,我看得到第幾個,就是看不清,”邱奕咳了半天才緩過來,“我把各款視力表都背下來了……” “我……cao!”邊南有點兒吃驚,“你丫還真是什么都背啊,從飼料袋子到視力表,我算是知道你成績為什么這么好了。” “沒辦法,特長就這么拉風。”邱奕笑了兩聲又咳上了。 “你別說話了別說話了,”邊南嘆了口氣,坐起來開始脫衣服,“我也不招你說話了,這一說話就咳嗽還老笑。” “你干嘛?”邱奕看著他。 “能干嘛啊,我想干嘛你干得了嗎?”邊南斜眼瞅了瞅他,“我睡覺。” “你真跟我擠啊?”邱奕有些猶豫。 “你是不想跟我擠還是怎么啊?”邊南擰著眉看著他。 “都說了怕過給你。”邱奕輕聲說。 “我都說了不怕!”邊南把衣服往旁邊一扔,把褲子也脫掉了,抬手關掉了床頭的燈,鉆進了被子里,“我靠,你是不是還發著燒著呢,怎么這么熱乎。” “yuhuo焚身焚的,”邱奕說,“還有床被子,你蹭一會兒就還是蓋別的被子吧。” “嗯,知道,我還怕把你折騰病情加重呢,”邊南挨到他身邊摟緊了,邱奕身上還是有些燙,“你跟個烤白薯似的。” “你這兩天去展飛怎么樣?”邱奕摸了摸他的肚子。 “我說,你聽著就行,別說話了,”邊南看著邱奕,邱奕點了點頭,他清了清嗓子,“還成吧,就只說技術什么的我沒問題,我就是煩那些關系,教練挺多的,平時都得打交道,不光得記得人家名字,帶的什么班,這些個人閑著沒事兒還分撥,誰和誰一撥,誰和誰見了面就想干架,我還得弄明白這些,哎,還有個姓李的教練長得特像潘毅峰,顧教練還總讓我上他那兒拿東西,我回回見了他都想上去抽一耳光,而且見了他總想叫潘教練……” 邱奕沒出聲,在一邊笑了半天。 “你別老笑,等你好點兒了咱再細說,”邊南嘆了口氣,“我這兩天沒回家,我爸還不知道我去展飛了呢,這事兒他一直沒提,其實就是不同意,我要是說了,估計他會不高興。” “好好干就行。”邱奕啞著嗓子說。 “嗯,”邊南摟緊他,在他身上連摸帶蹭老半天,最后鉆出了被子,拿過另一床被子蓋上了,“睡吧。” 黑暗里兩人躺了一會兒,邱奕輕聲叫了他一聲:“大虎子。” “嗯?”邊南翻過身跟他面對面躺著,邱奕帶著一絲睡意的沙啞聲音距離近的時候聽起來相當性感。 “那個辭典……”邱奕說。 “我明天取了給你。”邊南馬上說,感覺等邱奕這句話很長時間了。 “一萬就行。”邱奕手伸過去在他腦門上摸了摸。 “都拿去不就行了,要用多少你自己計劃著啊。”邊南滿不在乎地說。 “不用,你存著吧,”邱奕嘆了口氣,“邊南,這些錢要都是你自己掙來的,你就不會這么不在乎了。” “我自己掙的對你也會這樣,”邊南想了想,“我知道你意思了,一萬就一萬吧,別的我先存著。” 邊南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跟充了電似的,他看了看時間,回學校能趕上早鍛煉。 邱奕還在睡著,他趴過去在邱奕嘴角親了一口,輕手輕腳下了床。 這個時間早起踩人小能手邱彥也還沒醒,屋里很靜,邊南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冰冷的空氣頓時從他領口灌了進去。 他拽著領子,一路蹦著跑到胡同口買了點兒蒸餃包子,又跑回邱奕家,拿個大保溫壺裝上放在了桌上,再輕輕地關門出去了。 沒兩天就要期末考了,老蔣對高三這幫人的訓練稍微放松了一些,早上就跟他們說了下午訓練減量。 邊南覺得很感動,上午文化課聽著都沒打瞌睡,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昨天睡得比較好。 中午下了課,他跟萬飛去食堂吃飯,雪下了一夜,到中午了也沒停,一路都有精力過剩的在砸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