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瀚也在調整呼吸，維持著攬住少年的動作，聽著近在咫尺的喘息聲，卻難得腦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想。

    似乎在這個瞬間，連他那些隱秘不可告人的心思，都不重要了。只是這樣與少年相依偎，他便覺得心中無比平靜。

    尖叫聲仍舊沒有結束，但凌瀚知道，他們要在燈亮前離場。他微微低頭，想讓林樾棠站起來點。

    “糖糖……”

    凌瀚忽然一愣。

    在他低頭的時候，林樾棠忽然抬頭。他們本就湊得很近，剛才那一下，他的嘴唇蹭過少年的面頰。

    淺淺的碰觸，仿佛一個吻。

    林樾棠也感覺到了，想起來剛才跳舞的時候，他好像也碰瓷了點點一個親親。

    ——是他先把臉湊過去，蹭到點點的嘴，那就是他碰瓷點點的親親！

    少年咂了咂嘴，升起的腎上腺素還沒降下去，就像是精力旺盛的小獸，想要發泄的過剩精力終于找到突破口。

    他踮起腳尖，伸手扯過男人的衣領，大大咧咧湊過去，一口用力啾咪到男人的臉上。

    “快跑快跑！下臺了！”

    *

    林樾棠大口噸飲料，偷偷瞄一眼凌瀚，再大口噸，然后瞄……

    “干嘛呀點點，你怎么這么小氣！”

    少年放下飲料，氣呼呼開口。

    從被拉下臺，就沉默坐在旁邊發呆的凌瀚一頓，緩慢轉頭，垂眸看少年。那雙烏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仿佛看不出情緒的深潭。

    凌瀚平時這樣盯著別人時，早就把人嚇得兩股戰戰了。但別人怕他，林樾棠可不怕！

    少年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小卷毛繃直成了雷達！

    男人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垂下長長的眼睫。他臉上的妝容還沒有洗掉，本就深邃的五官在略有些暗的光線下更顯俊美。

    就像是被欺負了的漂亮玩偶，頓時擊中了小卷毛的心巴！

    “哎呀，我就是太興奮了，沒忍住親你一下嘛！你看外國人天天親親的，咱倆一起長大，親你一下你怎么這么小氣……”

    林樾棠心虛地移開目光，不高興地嘀嘀咕咕，說到后面，清亮的少年音里，還帶上了委屈。

    點點怎么這樣呀！他倆小時候親親貼貼那不是經常有的么，長大了這么小氣！

    “……”

    不用少年說出來，凌瀚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有些無奈。

    小時候什么都不懂，他倆的心思再純凈不過，就是小幼崽表達喜愛的親昵方式而已。

    但如今，他的心思變了。他不想只和糖糖做好朋友，想要的更多。這種情況下再親親，那不是耍流氓么。

    萬般心事，看著少年此時氣鼓鼓的小圓臉，都化作了無奈。凌瀚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小卷毛，努力緩和了神情和聲音。

    “知道了，我不小氣……”

    他頓了頓，才艱難地繼續道。

    “……你想親就親，都可以。”

    少年瞬間停止假哭，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

    “好嘞！”

    凌瀚：……

    此時，舞會已經開始。兩支開場舞十分有效，此時會議廳里熱鬧極了，上面有校園歌手大賽的獲勝樂隊表演，下面有學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開心地聊天。當然，也有大膽的學生，已經搭訕到了心儀對象，在場中跳舞。

    安靜了一會兒，凌瀚微微側頭，去看旁邊的林樾棠。

    少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雙圓滾滾貓眼兒興味地在場內逡巡，跟著音樂搖頭晃腦。

    似乎很想找個舞伴，再進去跳一支舞。

    凌瀚垂下眼睛，目中微澀。可還不等他陷入什么情緒中，胳膊忽然被碰了碰。

    他下意識看向林樾棠，就見少年正朝他示意某個方向。

    凌瀚順著看過去，便見是幾個女生正在角落聊天。

    “點點，你看那邊的幾個小jiejie！”

    “……”

    凌瀚沒吭聲，林樾棠不滿地又戳了他一下。

    “我在跟你講話！”

    凌瀚勉強地笑了一下，努力打起精神。

    “你覺得她們很漂亮？”

    “？什么漂亮，我是說她們拿的那個飲料我想喝……”

    少年微微一頓，小卷毛忽然炸起。

    “你為什么只注意到漂亮小jiejie，是不是想和她們聊天？不行！不準！不可以！你重色輕友！”

    好哇，他想讓點點給他拿飲料，點點看漂亮小jiejie，看得都不理他了！他要生氣了！

    凌瀚：？

    林樾棠怒從心中起，越想越氣，非常不講道理地拉著凌瀚起身。

    “走走走，你不準在這里待著了，咱倆出去散步！”

    “……”

    凌瀚毫無防備，被扯得一個踉蹌，靠著過人的身體素質穩住平衡，下意識跟隨。他還有點懵，不明白怎么糖糖忽然生氣了。

    可是……

    他垂了垂眼睫，反手抓住林樾棠的手腕，低聲道：

    “好，我們去散步。這里人太多了，我不習慣。”

    對哦，點點最討厭這種吵鬧的環境了，就算看漂亮小jiejie看呆了，也不會久待哦！

    林樾棠滿意了，但也沒松手，繼續拉著人朝外走。

    “沒錯沒錯！咱們去小樹林里散步呀！不湊這熱鬧！”

    “……”

    他們兩個走遠后，剛才在不遠處圍著聊天的幾個女生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一人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