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汁水四濺。 赫連誅:“……” 阮久把沾了汁水的手指在唇上按了按,然后遞了一半給赫連誅:“你要吃嗎?” “我……”赫連誅抱著枕頭,弱小無助又可憐,“我也能吃嗎?” 第62章 柳暗花明【二更】 正如赫連誅所說, 接下來,太后更沒有多余的精力顧及尚京城這邊,而攝政王在朝政上的謀略幾乎為空白—— 據赫連誅所說, 赫連家就是這樣養孩子的。嫡長子或是大王屬意日后即位的孩子, 會傾盡所有資源,好好教導, 至于其他的孩子, 就任由他自生自滅。 攝政王是先王的弟弟, 先王是被著重培養的那個,攝政王就是自生自滅的那個,所以他確實一點兒都不懂得朝政。 大巫每個月給行宮送一封信, 穩住他們, 營造出尚京城一切安好的假象。 改制仍在繼續, 赫連誅對朝政越來越上手, 朝堂里越來越多的大臣開始偏向他。 阮久在鏖?;蕦m里, 吃了一個夏天的水果,很快就到了秋天。 慢慢地,他又在鏖兀度過了一個年節。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跟赫連誅說, 赫連誅已經長大了,他想回家, 回家以后就不再過來了。 他想,還是等鏖兀朝局真正穩定下來,他再跟赫連誅說這件事情吧。 除夕夜里,阮久和這一年新認識的“老”朋友們——莊仙和大巫確實足夠老了,圍坐在火爐邊, 吃吃喝喝, 說說笑笑。 直到新年鐘聲響徹整個尚京城, 城中各處一起放起煙花,就又過了一年了。 莊仙用寬大的衣袖兜起瓜子零食,拽著烏蘭的手腕,就要帶他走:“小啾啾,你這個‘后妃’借我一晚上,讓他給我剝瓜子?!?/br> “不借!”阮久使勁拍桌子,把烏蘭給拽回來,“你自己剝?!?/br> 莊仙咧嘴一笑,露出今年剛剛掉了牙的空缺:“小啾啾,老師都沒牙了,老師一個人怎么剝?” “用手剝?!比罹冒褳跆m擋在身后,“這是我的‘后妃’?!?/br> 他這樣不尊敬師長,莊仙一癟嘴:“好嘛?!?/br> 大巫起身:“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唉?!鼻f仙佯嘆,做“西子捧心”狀,“為鏖兀拼死拼活一年,熬掉了兩顆牙,就換來這一句話,我心寒啊。” 簡直令人不忍直視,大巫實在是沒辦法,才道:“小啾啾都困成這樣了,你別在這里吵了,去我府上,我讓人給你剝就是了。” “好耶,‘老巫’?!?/br> 大巫實在是不知道,“老巫”是個什么東西。 兩位老人家相攜出宮,從偏門離開,不驚動任何人。 他們走后,阮久搓了搓懷里暖洋洋的小羊?;蛟S應該說是大羊了,這就是年前莊仙養的那只羊,冬天莊仙要殺它來做羊rou火鍋,阮久和它有感情了,舍不得,就把它留下來了,養在宮里,每天給它鏟屎。 截至目前,阮久已經有了兩只狼狗、一只狼和一只羊。 創造了鏖兀史上狼羊共處的奇跡。 阮久用搓過小羊的手,搓搓赫連誅:“你十五歲了耶。” 赫連誅的眼睛亮晶晶的,使勁點了點頭:“嗯,軟啾,我又長大了?!?/br> “還有三年?!?/br> “什么?” “還有三年,你就可以看箱子里的書了?!?/br> 不知道為什么,提起這件事情,赫連誅也已經不高興,也不期待了。 阮久覺得,他可能是已經等得灰心了。 于是他拍拍赫連誅的肩:“不要難過嘛,三年很快的。之前說五年,現在兩年不也咻的一下就過去了嗎?繼續堅持!” 阮久把小動物們牽下去,沒有看見赫連誅心虛的表情。 這個世界上,有什么箱子能擋得住赫連誅呢? * 尚京城中過了一個歡樂祥和的新年。 出了年節,新一年的改制有條不紊地進行。不久之后,南邊行宮也傳來了消息,太后鳳駕將于六月啟程,途中耗費的時間大約是半個月。 赫連誅得知這件事情之后,神色平靜,什么也沒有說。 他知道,總會有這么一天的。 六月已經是大巫能給他爭取到的最寬裕的時間了。 不要緊,他想他已經做好了應對的準備,只差最后一件事了。 赫連誅在接下來這半個月里,把手上沒處理完的事情處理好,把朝政全權托付給莊仙與大巫,準備自己去完成這最后一件事情。 這天夜里,赫連誅一個人收拾行李。 一點錢財,一個水囊,一點干糧,兩件換洗的衣裳,還有一柄未開刃的刀。 這就是他全部的行李。 赫連誅說:“小的時候跟著帕勒老將軍學武,有一套刀法,我還沒學完,我現在去把它學完。帕勒老將軍前年才受了傷,不方便挪動,還是我去找他吧?!?/br> 阮久掰了他的一塊干糧偷吃:“非得現在去嗎?” “嗯,非得現在去?!?/br> “那好吧?!?/br> 阮久知道做事他有自己的道理,如果他不說,那自己也不再問。 阮久想了想,又問:“你要帶誰去?別把烏蘭帶去。” 赫連誅卻反問:“你不跟我去?” 阮久搖搖頭:“我不去,你要去學刀法,我也要跟大巫學占卜,我沒空?!?/br> “那好吧?!?/br> 阮久又要再問,赫連誅大概知道他要問什么,點頭應道:“知道了,我只帶格圖魯去,烏蘭留給你?!?/br> 阮久果然笑了,抱住他的手臂:“那就好?!?/br> 赫連誅把行李丟到地上:“我明天就走了。” “嗯,所以呢?”阮久看著湊得越來越近的赫連誅,往后挪了挪,“你想干嘛?” 赫連誅噘了噘嘴,大概是在索吻。 阮久嫌棄得很,一把捏住他的嘴,擰了一把:“你不覺得自己不太像一個十五歲的大王嗎?” 赫連誅順勢把他按倒。 赫連誅長得實在是太快了,才兩年,就從比阮久還矮一個頭的身高,長到了比阮久還高半個頭。 不是人,簡直是狼,長得比米飯和饅頭還快。 從前他還要兩只手才能環住阮久的腰,現在只用一只手就可以了。 “我馬上就走了嘛,軟啾,要軟啾的親親才能安心啟程?!?/br> 阮久掙不脫他,鼓起腮幫子:“你再這樣,我啐你了。” 赫連誅一秒裝死,把臉埋在他的肩上。 “哎呀,我睡著了。” * 次日一早,赫連誅還想趁著阮久還在睡的時候就離開,他剛準備離開大德宮的時候,阮久就醒了。 宮門前,阮久還沒洗漱,頭發亂糟糟的,穿著中衣赤著腳,就站在門前。 “那么早就要走?” 赫連誅聽見他的聲音,便回過頭,朝他笑了笑:“是啊?!焙者B誅向他擺擺手:“你又不跟我去,快回去吧,我會在六月之前回來的?!?/br> 阮久摸摸鼻尖,向他跑過去。 烏蘭在后邊喊:“王后,您還沒穿鞋?!?/br> 阮久跑到赫連誅身前,已經需要微微抬頭,才能看見他了。 可是跑過去了,阮久忽然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什么話。 于是他想了想,慢慢抬起手臂,就這樣抱了他一下。 赫連誅有一瞬間的僵硬。 他們之間,總是他去抱阮久,黏著阮久。梁人含蓄,開朗如阮久,也仍舊不太會用行動表達情感。 赫連誅也抱了他一下,還把他給抱起來了,雙腳離地的那種。 阮久拍著他的手臂,要他把自己給放下來。 這也是頭一回,赫連誅比他還矮的時候,這樣抱,哪里抱得起來? 阮久落了地,目光落在他的唇角上,最后卻只拍拍他的手臂,笑著道:“早去早回?!毕肓讼?,又拍拍他的屁股:“快點長大?!?/br> 調戲完赫連誅,阮久就跑著回去了。 烏蘭又追在他身后喊:“王后,鞋子!” 赫連誅笑著摸摸鼻尖,看著他進去了,才轉身離開。 身后的格圖魯背著行李,他背著那柄未開刃的長刀。 阮久以為他出門,起碼會帶幾個隨從的,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只帶了一個格圖魯。 * 赫連誅外出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