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攝政王從侍從手里接過毯子,剛要給太后蓋上,把帶寢宮。還沒來得及伸手,太后就睜開眼睛,反倒是太后先伸出手,先照他的臉,給他一巴掌。 攝政王不防,臉歪到一邊,但他也不在乎,很快就轉(zhuǎn)頭,竟是就地跪下:“阿姐。” 周公公連忙一群伺候的侍從遣走,太后撐手,試幾次,才坐起來:“你怎么事?” 攝政王想也不想就連忙認錯:“阿姐,是我不。” “小久讓你注意言行,你是該注意言行,朝他瞪什么眼?” “是。” 太后抬手,攝政王和周公公同時去扶,當然是攝政王搶先。 太后推開他的手,把手搭在遞給周公公,起身要走,就被攝政王拉住。 “阿姐。”他站起來,低頭在太后身邊說一句話。 他表情欣喜,看向太后的目光又帶疑慮。他還不是很確定,太后會不會喜歡這個孩子。 太后聽見這話,要離開的腳步果真頓一下:“當真?” 攝政王勁點頭:“當真。” 太后閉閉眼睛,攝政王卻當是不舒服,伸手要扶,卻再一次被推開。 太后憐愛地撫撫小腹,再睜開眼睛時,眼中早已不復(fù)柔情,有點嫌棄,又有點頭疼苦惱:“才一次……”最后下定決心:“此子留不得。” 就像是下達命令,知會攝政王一聲,太后實在是難受得很,不太關(guān)心他是何反應(yīng),帶周公公就離開。 攝政王遭雷擊,在原地停留一瞬,連忙要追上去:“阿姐……” 周公公頭他攔住:“王爺,娘娘說,早就過宮禁時辰,王爺來就壞規(guī)矩,還是快出宮吧。” 輦車早已在后殿前等,太后在幾個侍從的攙扶下,頭也不地上輦車。 * 那頭兒,阮久帶赫連誅到寢宮。 留守在宮中的烏蘭見他終于來,趕忙迎上前:“可算是來。” 他看見赫連誅的臉『色』,自然不敢多說話,只是壓低聲音對阮久說一句:“王后,洗漱的東西早都準備,洗洗就睡吧。” “。” “要烏蘭留下侍奉嗎?” “嗯……”阮久看一眼赫連誅,“不用,你在外邊等吧。” 阮久推赫連誅進房間:“走,進去洗澡。” 烏蘭關(guān)上門,阮久搓搓赫連誅的腦袋:“滿身都是酒氣,你先洗吧,我在這邊等你。” 說完,阮久就把他推到屏風(fēng)后邊,讓他去脫衣服,自己找把小板凳,在屏風(fēng)外面坐。 他當然知道赫連誅心情不,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阮久撐頭,思索一會兒,喚道:“小豬。” 屏風(fēng)后傳來悶悶的一聲:“嗯?” “我……”阮久來想說,我之前也有一個朋友,他和他娘親的關(guān)系不,他還想說,我之前還有一個朋友,他和他叔叔的關(guān)系也不。 他想想,最后還是不說。 他根一點都不解赫連誅的事情。 過一會兒,里邊換衣裳的窸窣聲,變水聲。 阮久換一只手撐頭,覺得有點無聊。 他來是想過來安慰一下赫連誅的,結(jié)果他并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那他坐在這兒干什么呢?像澡堂里給別人搓澡的小伙計…… 這話在他心里還沒過完,赫連誅就喊:“軟啾。” 阮久沒氣地應(yīng)一聲:“干嘛?” 赫連誅有撒嬌的語氣:“我要你搓腦袋。” “不要,手酸。” 阮久才不去呢,要去,他就真澡堂里的小伙計。 他要做小伙計,那也是宰豬的小伙計。 赫連誅見他不來,也不說話。 阮久在外面坐一會兒,過一陣子,才反應(yīng)過來,屏風(fēng)后面已經(jīng)很久沒有傳出聲音來,就連水聲也沒有。 阮久忽然覺得心中一緊,頭看一眼,卻沒有看見赫連誅的身影。 他疑心是自己看錯,起身繞過屏風(fēng)再看,浴桶里確實沒人。 總不會是淹死吧?要不就是跑? “赫連誅?” 阮久整個人都緊張起來,沖過去看,見他的衣裳,都還在掛在衣桁上,想想,方才自己應(yīng)該沒有怎么走神,的一個人怎么就不見? 阮久后退幾步,靠在浴桶上,身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赫連誅就沉在浴桶里。只是他整個人都浸在水里,阮久在外面看時,自然看不見。 見阮久看見他,他也在水里看過去,眨巴眨巴漆黑的眼睛,有點委屈的模樣。 阮久他:“你泡在水里做什么?嚇我一跳,我以為你連衣服都沒穿就跑出去,你是野狼嗎?” 赫連誅在水里,隱隱約約聽見他的聲音,看見他的模樣,也是隔一重水波。 他笑一下,便從水里出來,仍是笑,幾分撒嬌:“我想讓你進來。” 他背過身,雙臂攀在浴桶邊緣:“軟啾,我要搓腦袋。” 阮久抬手按一下他的腦袋:“那你還是水里去吧。” 話是這么說,但他還是拽一下赫連誅漂在水面上的卷卷『毛』:“過來一點。” “噢。”赫連誅順浴桶邊緣,滑到阮久面前,在他面前低下腦袋,“大王的帽子戴有點重。” 阮久拖把凳子過來坐,『揉』『揉』他的腦袋。 像一只被水打濕的大狗。 阮久隨口應(yīng)道:“等過幾年應(yīng)該就。” 赫連誅低頭,看不清楚表情:“嗯。” 阮久停下手上的動作,轉(zhuǎn)身要去拿蘆薈——來是長在荒漠里的一種古怪植物,在溪原的時候,阮久發(fā)現(xiàn)這東西滑滑的,用來洗頭發(fā)還不錯,就挖兩株來,種在盆里,隨摘隨用。 但是沒等他過去,赫連誅就用濕漉漉的爪子拉住他的衣袖:“不要那個,要軟啾『揉』。” “一直『揉』?” “嗯。”赫連誅勁點頭,“一直『揉』。” 阮久只順他的意思,幫他『揉』『揉』腦袋。 阮久也不知道只是這樣『揉』,到底有什么的。 不明白,阮久低頭看他,搓搓,就捏住他的臉。 赫連誅也抬起頭朝他笑,然后輕輕咬住他放在自己嘴角旁邊的大拇指,像小狗一樣,磨磨牙。 阮久蹙眉:“口水都弄到我手上,米飯小的時候都不這樣。” 赫連誅咬他的手指,只是朝他笑。 傻里傻氣的,像剛才那個憤怒到要殺人的赫連誅根就不是他。 一會兒,阮久才把自己的手收來,臟兮兮的,全都抹在赫連誅的頭發(fā)上。 赫連誅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就那樣直白地看他:“軟啾,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嗎?” “嗯,那當然。”阮久點頭,“我一向……” 很講義氣。 這時候,烏蘭忽然在門外道:“大王、王后,水應(yīng)該涼,是不是要換水?” 阮久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都洗這么久,快點起來。” 他起身去那邊上的巾子,赫連誅看他的背影,忽然嘩啦一聲,從水里站起來,然后從身后抱住他。 擦都沒擦的水就印在阮久身上,水珠順阮久的脖子,滑進他的衣領(lǐng)里。 阮久一激靈:“水怎么這么冷?原來你喜歡洗冷水澡嗎?” 可能是泡冷水泡太久,赫連誅的聲音都有低沉:“不是很喜歡。” 赫連誅站在浴桶里,悄悄踮起腳。 這樣他就比阮久還高一,還能看見阮久的發(fā)頂。 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阮久把巾子丟給他,正蓋在他頭上:“擦一下,然后出來。” 赫連誅抱他的腰,往后一倒,就重新坐去。抱阮久一起。 阮久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怎么被小狗拉下水的,就已經(jīng)在水里。 怎會此? 他抹把臉,試圖站起來,然后被搭在腰間的小狗爪子按住。 赫連誅像極一只小狗,或許他的就是一只小狗。 高興就要打鬧,輕輕地啃咬,要是能抱另一只同伴,在小水坑里滾兩圈,把皮『毛』都弄得濕漉漉的,再慢慢地幫對方『舔』干凈,那就最。 全然不管對方不是小狗,根就不喜歡這種“外『露』野蠻”的表達方式。 對方是一只軟啾,怎么會喜歡在水坑里打滾? 阮久嚴正抗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