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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門在線閱讀 - 第41節

第41節

    “老了呀。”徐外婆跟著他的話音說,然后她抬起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太陽xue,“黃土埋到這里了。”

    她以前從不肯承認自己老,這是第一次當著他面說這種話,徐西臨:“您說什么呢!”

    “人不能久留的。”外婆說,“我爸爸活了六十歲,mama活了七十一歲,我都超過他們了。”

    徐西臨勉強笑了一下:“過去的人壽命短,您怎么也得活到一百一才對得起二十一世紀啊……誰還沒摔過?竇尋還一天到晚在拳館里摔得跟個西瓜皮似的,不也活蹦亂跳的么,您這就是趕上寸勁了,怎么還說起喪氣話了?”

    “噯,”外婆擺擺手,“不喪氣,壽數是定的,我曉得的。外婆有句話想幫你講啊。”

    徐西臨只好洗耳恭聽。

    外婆沉默良久,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了。

    徐西臨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嘴角不由得繃緊了。

    外婆似乎是斟酌良久,才慢慢地吐出一句:“你和小尋,不要在一起了吧。”

    徐西臨的心剎那就凝固了,竇俊梁說一千道一萬,沒有外婆一句輕輕的分量重。

    她知道!她什么時候知道的?

    徐外婆難掩蒼老的臉上露出一點憂色,拍著徐西臨的手說:“我不該啰嗦,我年輕的時候,也不耐煩聽老人家講話,我忍了好久,可是摔倒的時候,我就想,這下完了,看不見小臨大學畢業了……所以剛才躺在這,還是覺得有話要早講出來才好——你們倆太難了,以后我走了都不放心,還是……算了吧。”

    徐西臨說不出話來。

    匆匆趕來的竇尋急剎車在病房門口,被里面飄出來的對話兜頭撞了個魂飛魄散。

    然后竇尋想都不想就往外走去,在醫院大廳里徘徊了半個多小時,才給徐西臨打了電話:“我到醫院了,哪個病房來著?”

    徐西臨心力交瘁,沒注意到竇尋的異狀,交代了一聲就回家取換洗衣服。

    他渾渾噩噩地飄回家里,在玄關換完鞋站起來的一瞬間,眼前突然一黑,隨手抓了個什么東西,“咣當”一聲,連獨立衣架一起拽倒了。

    家里沒人,灰鸚鵡嚇得炸起了毛,飛到玄關的小吊燈上低頭看著他。

    徐西臨覺得整個天花板都在轉,爬了兩次沒爬起來,只好順勢往冰涼的地板上一躺。

    他忽然有點明白徐外婆當年為什么想賣房子了——不完全是錢的問題,他們家實在太大了,有熱熱鬧鬧的一家人時,這家大得溫馨富貴,如今空蕩蕩的,沒有人氣,她一個老太太每天在這樣大的房子里,大概聽見樓上樓下一聲異動,都要心驚膽戰半天吧。

    難怪她從前總是在家,現在總往外跑。

    足足有四五分鐘,徐西臨才攢夠了爬起來的力氣,他慢吞吞地把衣架扶起來,手機又響了。

    現在電話一響他就緊張,接起來發現是輔導員,徐西臨才大大松了口氣。

    可是輔導員的語氣卻不怎么輕松,她上來就說:“你覺得自己信號與系統考得怎么樣?”

    徐西臨愣了愣——考試周持續了十多天,這門課是最早考的,可能成績已經出來了。

    輔導員那邊嘆了口氣:“這樣吧,明天你到學校來一趟,我帶你去跟周老師吃頓飯,不能掛科的,你知道嗎?”

    徐西臨成績可以稀松平常一些,反正他綜合素質得分已經滿了,拿獎學金沒什么問題。但他不能掛科,學校有規定,掛一門課,取消當年所有評優資格和獎學金資格。

    放下電話,徐西臨心里忽然浮現了一個念頭,他想:“維生素我撐不下去了。”

    第50章 矛盾

    竇尋雖然回家總是不聲不響,但其實他的日子并不好過。

    他一意孤行地去了一家還算有點規模的醫藥公司,才上班第一天,就得出了老板都是傻逼的結論,過了又接觸了幾天客戶,對人類這個參差不齊的整體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有些人至少一分鐘原諒他們八次才能把對話進行下去。

    同事剛開始對他還算友好,后來無意中聽說了他的學歷,全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他——你不好好在實驗室蹲著準備拿諾獎,來我們這搶什么飯碗?

    從那以后,竇尋就不叫竇尋了,他有了個新名,叫“我們那有個某某學校畢業的小孩”。

    他成了個牛皮、門面、西洋景,閑得沒事就給人拿出來吹一吹、擺一擺。大家像熱衷于圍觀明星卸妝一樣,圍觀網上賣豬rou的博士,穿糖葫蘆的碩士……以及跟他們一樣當醫托的竇尋。

    竇尋性格很獨,集體觀念淡漠,以前從未對母校產生過什么歸屬感,但是這段時間,每次他的學校從那些人嘴里說出來一次,他就覺得自己給學校蒙羞了一次。

    老板則十分熱衷于帶他出去見客戶顯擺,客戶不能白見,需得就著酒見。

    老男人們的酒桌文化能寫成一本當代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竇尋大多數時間感覺他們說的都不像人話,實在沒法降低格調加入進去,只能反復被呼喝著敬酒、喝酒,相比之下,當年吳濤在月半彎拿啤酒灌他簡直太小兒科了。

    竇尋每每招架不及,中途就要出去撕心裂肺地吐一場,再狼狽不堪地爬回來,還要被人笑呵呵地指點說“你看看你,讀書都讀傻了吧,以后要多鍛煉啊”。

    這是一個反智、反理想、反年少輕狂、反天真熱血的地方,每一個走進來的人,無論資質性格,都要給按進千篇一律的絞rou機里,反復磋磨捶打,最后出一個和大家殊無二致的成品。

    竇尋從最開始的無所適從,很快到了聽見“上班”兩個字都想吐的地步,干得都快厭世了,撐著一口氣半死不活地負隅頑抗。人繃緊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變得只有暇看腳下的路,而忘了遠方。有時候竇尋都忘了自己最初的計劃和決定工作的初衷,他只是想爭這一口氣而已。

    不料他猝不及防間在病房外面聽見了徐外婆的話,連日來的不安終于攀到了頂點。

    外婆對他倒是沒說什么,跟竇尋待了一會,精力就不濟了,一句話說了一半,歪頭睡著了。

    竇尋坐在旁邊看著她發呆,想起自己的奶奶,想起她身上雪花膏的味道被一股腐朽的氣息掩蓋,想起她那雙因為藏了太多來不及說的話而渾濁若盲的眼睛,又想起方才自己在門口聽見的那句“算了吧”,他心里的絕望像水中漣漪,一點一點擴大到無窮遠的地方,一時魔障了。

    徐西臨取了東西回來,竇尋激靈了一下,渙散的目光立刻緊緊地鎖定住他,期待著他說點什么。

    可是徐西臨什么都沒說,他把東西放在一邊,伸手摸了一下竇尋的頭,小聲說:“你先回去,今天我看著她。”

    竇尋不依不饒地扣住了他的手,惶急地尋求一點手指交纏的安慰。

    徐西臨透過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了看竇尋,本來在遲疑,這時,本來睡著的外婆忽然動了一下,徐西臨好像嚇了一跳,驀地往后退了一步,避開竇尋的視線,見外婆依然是閉著眼,這才疲憊地松了口氣,對竇尋說:“好了,快走吧。”

    竇尋的心倏地就沉下去了,他走了幾步,在門口轉過身來,恨不能吮其血啖其rou的目光落在徐西臨日漸狹窄單薄的后背上,心里執拗地想:“我死都不放開你。”

    第二天一早,徐西臨就把外婆交給護工,匆忙趕去了學校。

    “開學的時候我就發短信提示過你們,這門課掛科率高,”輔導員說,“你們期末整體成績普遍偏低,按著比率調整過分數了,但是你平時成績沒拿全,有一次作業沒交,是不是?”

    徐西臨無言以對。

    輔導員也知道他這學期過的是什么孫子日子,也沒跟他較真:“我跟周老師說過了,給你通融一次,現在馬上在我這把作業補上,中午我帶你去請周老師吃個飯,這事就算過了,沒有下次。”

    親師姐這是舍了面子不要,明目張膽地給他開后門,徐西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輔導員瞪了他一眼:“還磨蹭,快點!用我電腦。”

    老師辦公室的網很好,不懂的隨時可以上網查,查不到還可以問同學院出身的輔導員,但饒是這樣,徐西臨還是從一大清早埋頭折騰到了快中午,狼狽地把作業草草補上。

    輔導員被他占了電腦,無聊得在旁邊翻了半天舊雜志。

    徐西臨很過意不去地把電腦還了:“謝謝老……”

    叫“老師”和“輔導員”都見外,徐西臨話到嘴邊,乖巧地轉了個圈:“謝謝師姐。”

    他們學校給本科生安排的輔導員都是“行政保研”的學生,大四畢業以后,這些行政生一邊參加學校工作,一邊繼續讀本專業的研,讀完研究生可以選擇專職做行政,也可以繼續讀博,然后申請留校做專業課講師,徐西臨他們輔導員叫田妍,上研一的時候帶的第一屆學生就是徐西臨他們,自己年齡也就比他們大個三四歲。

    田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口頭謝啊?”

    徐西臨:“……”

    田妍一招手:“走了,別讓周老師等著。”

    徐西臨飛快地裝好移動硬盤,有些七上八下地跟在田師姐身后。從入學那天開始,田妍就很照顧他,徐西臨一直很感激,但方才她的態度卻讓他不由自主地有點神經過敏。

    徐西臨補了作業,請任課的教授吃了頓飯,田妍已經確準了走行政方向留任,新年過后再開學,她就是學校的正式員工了,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周老師給了她這個面子,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徐西臨幾句:“學生時期最重要的任務是把書讀好,你要是真有走遍天下的野心,不如休學一年,自己去社會上闖一闖,闖累了再回來,哪有你這樣身在曹營心在漢,什么都想要的?”

    徐西臨一聲沒敢吭,乖乖聽著。

    周老師沒好氣地說:“就算不掛你,我也只能給你六十,要是不想讓這門課拖你的績點,下學期來重修!”

    重不重修另議,反正這一關好歹算過了,田輔導員一路把徐西臨送到學校門口。

    田妍說:“下學期我就不再帶你們了,到時候會給你們指派就業辦的老師當輔導員,你們是我帶過的唯一一屆學生。”

    一般這種情況,徐西臨會開玩笑說:“不好,我們輔導員要從美女換成大媽。”

    但是他今天怎么都覺得田妍態度不對,愣是沒敢開玩笑,有些回避地說:“謝謝師姐費心。”

    田妍皺起眉打量著徐西臨,被他這“不開竅”的態度弄得有點不知怎么接下去,徐西臨不變應萬變地假裝若無其事。

    過了一會,田妍半帶試探地說:“我聽說你家庭條件不錯,也沒必要把自己逼太緊,適當也放松放松,上回有個老師還跟我說你,說看你一天到晚不是折騰你的項目,就是忙系里的工作,都大三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來了——

    徐西臨緩緩地吸了口氣,對田妍一笑:“其實有的。”

    田妍:“……”

    “不是咱們學校的,他有點不愛見人,沒帶來過。”徐西臨說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挪開視線,眼神溫柔了下來,眼角卻掛上了一點說不出的憂愁,“脾氣也不太好,我其實也很想帶他出來的。”

    田妍心里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臉上還是維持住了師姐和輔導員的尊嚴,卻若無其事地問:“看來感情不錯,有照片嗎?”

    “總吵架,”徐西臨無奈地說,“不過我就喜歡過這么一個人,也忍了,照片沒帶。”

    田妍才不相信,有些酸地說:“跟親師姐還藏著掖著?”

    徐西臨只是笑,束手而立,不吭聲。

    田妍忽然覺得索然無味起來,揮揮手,轉身回學校里了,徐西臨站在初冬蕭條的大街上,吐出一口白汽,走向最近的公交車站。

    毫無預兆地,他心里回響起自己方才的話——我其實也很想帶他出來的。

    他也想在錢夾里夾一張竇尋臭著臉的照片,生日年節的時候跟別人抱怨說“好煩,又得買禮物,一年四季都是情人節”,想拉著竇尋的手旁若無人地在學校里走一圈……

    田師姐說他沒必要把自己逼太緊,可是徐西臨不敢放松。

    因為他“女朋友”是個男的。

    在這個自由、民主、唐突、無禮、眾口鑠金……連國與國之間都企圖用意識形態同化滲透對方的世界里,他不能用走寬寬大路的態度入窄門。

    公交車上的暖氣又歇菜了,徐西臨坐了一會就給凍成了一只冰雕,四肢都僵了,他一路都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將竇尋嚼著口香糖、跟在七里香身后進門的那個場景一幀一幀地回憶了一遍,想著想著就笑了,然后心生妄念——要是一閉眼就能重新回到那一年就好了。

    要是時光永遠停留在他十六歲的夏天就好了。

    何不只如初見?

    徐西臨亂七八糟地琢磨,在四處漏風的公交車里晃蕩著,居然也能睡著,等他被護工跟他約時間的短信提示吵醒時,已經坐過了兩站了!

    他只好哆哆嗦嗦地自己溜達回去,收拾了房間,安慰了抑郁的灰鸚鵡,準備炒幾個菜帶去醫院,剛關火還沒盛出來,竇尋下班回來了。

    竇尋胃還沒有“酒精考驗”,這兩天著了點涼,更是疼得像針扎一樣,進門時彎著腰扶著門框站了好一會。

    徐西臨聽見門響,半天聽不見人聲,出來看了一眼,被竇尋嚇壞了,趕緊把他扶到客廳沙發上,沏了杯姜糖水給他,竇尋剛喝了兩口,就匆忙跑去吐了。

    徐西臨忙追過去。竇尋胃里很空,吐出來的都是水,翻江倒海,但是風聲大雨點小,臉色先紅后白,吐完手都開始抖,徐西臨一邊拍著他后背一邊心驚膽戰地抬著一只手護著他,懷疑他會隨時摔在地上:“怎么回事?”

    竇尋擺擺手,面無表情地漱了口,仰面往沙發上一癱。

    竇俊梁找過他以后,徐西臨一直在學校忙得腳不沾地,好一段時間沒回家住,根本不知道竇尋現在是這個狀態,他找了條毛毯蓋在竇尋身上:“每天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