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門，趙凡把趙允兒的書包放在一邊。

    “允兒，今晚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和叔叔都有事，可能得你一個人在家，你害不害怕？”

    趙允兒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為什么要怕？”

    被趙凡的話帶偏注意力，趙允兒完全沒去想為什么家里人都有事。

    “因為允兒膽子小。”

    “允兒的膽子一點都不小。”

    “既然這樣，那允兒敢一個人在家嗎？”

    趙允兒不說話，只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趙凡。

    趙凡：“……”

    見了鬼了，他居然被趙允兒這小丫頭給看心虛了。

    “小叔叔要做壞事，哼，走吧，今晚允兒就要一個人在家。”

    揉了揉她的頭，趙凡說：“我帶你去吃東西。”

    “你不是說不去吃東西的嗎？”

    “我有說過嗎？”趙凡矢口否認，“我沒說過。”

    趙允兒臉上露出嫌棄：“大人就是喜歡說話不算數。”

    “說話不算數？行，那我不帶你去吃了，咱們……”

    “去去去，允兒要吃，走吧走吧，允兒已經做好準備了。”

    “不是說話不算數的大人了？”

    趙凡故意逗趙允兒，把小丫頭逗得沖他翻白眼，表示她很生氣，這才罷休。

    說是要把小丫頭一個人留在家中，趙凡也是等到趙允兒睡著后才離開。

    到醫院，趙凡給趙海天提前存了不少醫藥費，正打算上樓去看看，碰見了出來的蔣英。

    “喲，拄著拐杖還要到處走，你這挺勵志啊。”

    勵志？

    趙凡嘴角微抽：“你應該說身殘志堅。”

    勵志，他一個暫時拄拐杖的，哪來的勵志可說？

    蔣英掏了根煙遞給趙凡：“我說，你大哥什么情況？”

    “被人找麻煩，打到了頭。”

    “找麻煩打的頭？這動手的人挺恨他啊，一個不小心可是得死人的，人醒了嗎？”

    趙凡用一種莫名所以的眼神看蔣英：“我跟你熟？”

    這說話的語氣，未免也太自來熟。

    蔣英哈哈大笑：“聊聊就熟了，交個朋友，很正常的事。”

    趙凡直接繞過他，如果蔣英是普通人，這種性子他還真樂意交個朋友。

    不過從蔣英周身的氣勢來看，還是歇了這個想法吧，指不定什么時候不小心，就會被蔣英給拖下去。

    “哎，這就走了？”

    趙凡沒理會。

    蔣英搖搖頭：“哎呀，這人夠敏銳，可惜就是膽子小。”

    旁邊竄出個人：“老大，你這樣的，擱誰誰都防備好嗎？”

    “你再說一遍。”

    “嘿嘿，開玩笑開玩笑，老大別當真。”

    “行了，走吧。”

    “好嘞。”

    離開的兩人沒發現，剛才走掉的趙凡去而復返，正盯著他們的背影看。

    沒多久，上了電梯。

    趙父、趙母看到他非常意外。

    趙母說：“你跑醫院來，允兒誰照顧的？”

    “我來的時候已經睡了，放心，門窗都鎖好了，天亮前我回去就行，怎么樣，有醒過來的預兆嗎？”

    “沒有，不過醫生看過了，說目前沒什么問題，具體的還得等明天的檢查結果出來，再考慮治療方案。”

    趙凡點頭，讓趙父、趙母休息：“我在這看著就行。”

    趙父說：“下半夜你喊我。”

    “好。”

    趙凡嘴里應著，真到下半夜，卻沒如趙父說的喊他，而是在琢磨一件事。

    他好像，忘了什么？

    一院門口，陳建宇帶著幾人蹲在臺階下，寒風吹過，他摸了下鼻子，裹緊外套。

    “我說宇哥，咱能打個電話過去嗎？這都大半天了，該不是把咱們給忘了吧？”

    陳建宇有些猶豫：“那，那真打？”

    “打打打，趕緊打，再這么凍下去，我就沒命了。”

    “嗡嗡嗡……”

    南園醫院，趙凡被手機震動驚醒，看著來電顯示是陳建宇，突然反應過來。

    他下午讓陳建宇帶人去一院，卻忘了把轉院的事告訴陳建宇。

    “喂。”

    “凡哥，你在哪兒呢？”

    趙凡摸了下鼻子：“南園。”

    “不在一院？”陳建宇的聲音有明顯拔高。

    “咳咳，下午突然轉院，忘跟你說了。”

    “行，行吧，那我現在過去。”

    “行。”

    十幾分鐘后，趙凡接到電話，陳建宇說已經到了樓下住院部大門口。

    拄著拐杖，趙凡一瘸一拐過去。

    “辛苦了。”

    陳建宇神色一整：“不辛苦，凡哥，有什么要我做的？”

    “暫時沒有了。”

    陳建宇：“……”

    “真沒有？”他語氣里帶著狐疑。

    “暫時。”

    趙凡強調兩個字。

    “那我帶兄弟回去了。”

    “回去吧，趕明兒請你們吃飯，辛苦了。”

    把人送走，趙凡嘆了口氣，這人還沒老，記性反倒差了。

    天亮，趙凡喊起趙父，回家送趙允兒去學校。

    前腳看著小丫頭進校門，后腳趙凡接到何永山電話。

    “這三天假期都過了四天，說好的回學校，你人呢？”

    趙凡：“在醫院。”

    “還在醫院？”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家里人也進醫院了。”

    電話另外一端明顯被震住，安靜了幾分鐘。

    “在哪個醫院？”

    “南園。”

    “嘟嘟嘟……”電話掛斷。

    趙凡嘖了聲，該死的學校。

    慶幸的是，趙凡半路上又接到趙父電話。

    “醒了，人終于醒了！”

    趙父欣喜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出，趙凡也松了口氣。

    “我馬上就回去。”

    南園。

    趙凡推門而入：“大哥，感覺怎么樣？”

    趙海天靠在枕頭上，聽見這話笑說：“感覺還不錯。”

    “誰動的手？”

    趙海天沉默，過了幾分鐘才說：“楊家人。”

    “是楊家人，還是楊青青一家人？”

    這兩個，可完全不同。

    趙海天臉上露出痛苦：“是，是……”

    趙凡不急，靜靜的看著他。

    又過了幾分鐘，趙海天放在被子上的手攥成拳頭：“小凡，這件事我不打算追究。”

    “你差點死了。”

    “我知道，但，我還是不打算追究。”

    “確定？”

    “確定。”

    趙母急了：“為什么不追究？海天，你知不知道……”

    “媽，別說了。”

    趙海天臉上露出疲倦，閉上眼，他不太想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