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但阿甲身上至少已經有了四五十條這樣的傷口,并且還在不斷增多。 突然,阿甲手中長劍往自己肚子插進去,劍身透體而出刺向身后的藍衣男子。 藍衣男子明顯沒有料到這一記,腹部也被阿甲刺透。 阿甲低吼一聲“啊!”,然后嘴里吐著鮮血,用身子倒推著藍衣男子后退。 藍衣男子為了不讓阿甲的劍刺得更深也不敢跟他硬頂,只能跟著阿甲后退。 阿甲最終力竭,單膝跪倒在地,他看著魏有財,口中喃喃說道:“主人說,讓你離開太原!” 說完,阿甲頭一垂,整個人倒在了地上,長劍還在腹部插著。 藍衣男子看了看自己被割破的左手,又看了看自己還在流血的腹部,最后他看了看倒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的阿甲。 藍衣男子低聲自言自語道:“好一個劍客,好一個忠仆。也就這樣的人,才配使劍。” 說完,藍衣男子看著魏有財,勉強地笑了笑道:“要抓你還真不容易啊。若是你沒死,有機會替我在這位‘甲’兄弟的墳前說一句,我叫藍鳳舞。” 魏有財看著死去的阿甲,此時的他反倒是不在驚慌了。畢竟是云南當初有名的鹽商,慣歷風雨,到了真正的生死關頭反倒坦然了許多。 不過魏有財不知道藍鳳舞這個名字意味著什么,七年前的“江湖第一快劍”,東廠十八大檔頭之一。 還是那離魏府兩條街外的小宅院。 藍鳳舞親自押著魏有財走進去,見到藍鳳舞簡單包扎了一下的腹部,劉瑾皺眉,有些意外地說道:“你受傷了?” 藍鳳舞點點頭,道:“回公公的話,他手下的保鏢武功不錯,鳳舞一時不防所以受傷。” 劉瑾點了下頭,道:“先去處理傷口。” “是。”藍鳳舞應了一聲后退下。 正午,魏菁菁終于阿甲慘死在花月樓的消息,同時她也知道了自己的父親肯定已經被對手給抓走了。 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應對,魏府的護衛統領急急忙忙地跑來向魏菁菁匯報:“不好了大小姐,我們府宅被人圍了。” 魏菁菁一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她想了想后立刻說道:“阿乙,立刻帶一半護衛護送鳳jiejie和孩子往密道走,其余的人跟我從正門出去,有人敢攔就給我殺出去!” “是!”阿乙、阿丙、阿丁三人分別應了一聲,然后各自去安排。 魏府大門打開,魏菁菁在一眾護衛的保護下往街口沖去,但是很快就有蒙面黑衣人出現阻攔。 蒙面黑衣人明顯個個武功高強,不過幸好人數不如魏菁菁手下的護衛多。 雖然魏菁菁這邊的人傷亡不小,但依舊還是慢慢往街口靠攏。 魏府的密道直通太原城內靠近東城門的一條胡同,阿乙剛剛帶著一眾護衛從密道里帶著躺在擔架上的李鳳出來,胡同兩端立刻出現黑衣人將他們阻攔住。 “殺!”不知道是誰下了聲命令,黑衣人立刻對著阿乙他們殺過去,兩方人馬又是戰成一團。 張鶴齡笑著說道:“幸虧劉公公找到了那個魏有財嚴刑逼供,問出這魏府的密道所在,否則還真讓這些人給逃了。” “可是我們把大部分人手都布置在這里,那那個魏菁菁就能逃掉了。”張延齡說道。 “那個魏菁菁逃掉也就逃掉了,我們的目標是鳳妃和皇子。”張鶴齡道。 張延齡點了下頭,道:“我知道我們的目標是鳳妃和皇子,只不過那個魏菁菁是個難得的美人,就這樣從我手中溜走,我不甘心……” “三爺放心,咱家三十六天罡之中九大追蹤高手全都安排去攔截那魏家大小姐了,就算她跑到天邊也跑不出咱家的手掌心。” “哦?”張延齡一聽頓時眼睛一亮,對著劉瑾豎起大拇指道:“好,劉公公這事兒辦的漂亮。” 劉瑾微微一笑,放眼看了看眼前的戰局。 總的來說雙方還是均勢,阿乙的武功也十分了得,在蒙面黑衣人中殺進殺出竟然沒人能夠奈何的了他。 劉瑾搖了搖頭,整個人凌空躍起,踏著幾個魏府護衛的頭飛躍過去,然后凌空一掌拍向阿乙。 阿乙感覺背后有勁風襲來,感覺轉身。 劉瑾這一掌來勢太猛,阿乙無法躲避,只好抬手一掌迎上去。 “噗!”“咔嚓!” 阿乙噴出一口鮮血,右手肘部的骨頭竟然直接被震斷反插出去。 帶著血rou的骨頭露在外面,看著恐怖駭人。 劉瑾明顯沒有準備就這樣放過阿乙,他欺身上去,一連對著阿乙的胸口拍了七掌。 阿乙連噴七口鮮血,倒地之后連基本的掙扎都沒有,再也沒有動彈過。 眼看著阿乙被劉瑾如此輕易的掌殺,魏府的護衛再無戰意,不少人直接丟了兵刃抱著頭蹲在地上投降。 劉瑾哈哈一笑,朝著那抬擔架的兩人走過去。 “鳳妃娘娘,真是好久不見了……” 劉瑾話還沒有說完,突如擔架上的李鳳一下坐立起來,手中一把匕首刺向劉瑾。 劉瑾明顯也沒料到這一茬,驚嚇之下左手快速握住那把匕首,右手一掌拍在李鳳的胸口處。 李鳳噴出一口鮮血,倒回到擔架之上。 劉瑾走過去看了看李鳳,突然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劉瑾伸手在李鳳的脖子那里摸了摸,然后掀起一層皮膜。 撕掉了那層皮膜可以看見,這被劉瑾一掌擊斃之人根本就不是李鳳,而是一個還長著胡渣子的男人。 劉瑾頓時驚叫道:“不好,尹人面,還是被江夏給算計了!” 魏菁菁這邊,原本他們突圍的地方離北城門最近,不過最終他們卻選擇了從南城門出去。 出了太原城,魏菁菁拉住身旁的一個背著背簍的護衛說道:“尹大哥,現在已經出城了,接下來怎么做?” 那護衛正是尹人面,他看了一眼身后被阿丁背著的男子,其實那人便是易了容的李鳳。 尹人面走到李鳳身旁。 被易容得滿臉大胡子的李鳳虛弱地問尹人面:“孩子……孩子怎么樣了。” 尹人面轉過身去將背簍遞給李鳳,李鳳掀開背簍的蓋子,只見孩子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背簍里面,此刻睡得正香。 李鳳松了口氣。 尹人面拿出一塊令牌交給魏菁菁說道:“你們一直往前走,前面應該很快會有人接應你們。我不能跟你們一起走了,否則目標太大容易出意外。麻煩你讓這位兄弟背著鳳妃跟從另外一個方向走。” 魏菁菁點了下頭,對阿丁說道:“阿丁,你跟著尹大哥走,一切聽尹大哥的吩咐,務必保護好鳳jiejie和孩子。” “是。”阿丁應了一聲,點了下頭。 尹人面和魏菁菁他們分開,雙方各自繼續前行。 第371章 鐵頭砸蛋神功 阿丁背著被易了容的李鳳,尹人面背著李鳳的孩子。 兩人都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盡管奔跑的速度很快,但卻沒有讓背上的人感覺到有多大的顛簸。 如今魏菁菁他們正在往南撤退,所以尹人面的想法就是從東迂回往南。 一路奔跑,阿丁和尹人面分別背著李鳳與小皇子到了一片小樹林旁邊。因為脫離了官道,所以道路顯得十分偏僻。 突然,阿丁和尹人面都停下了腳步。 前方,三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并排站在守在那里。阿丁和尹人面剛剛停住腳步沒多久,后方密集的馬蹄聲立刻傳來。 尹人面轉身回去,身后是劉瑾帶著一群東廠番子追了上來。劉瑾看著尹人面微微笑道:“多日不見了,別來無恙啊人面兄。” 尹人面冷哼了一聲,沒有應話。他將自己背上的背簍放下來教給身旁的阿丁,阿丁暫時把虛弱的李鳳放在地上,伸手接過尹人面遞過去的背簍。 劉瑾看著尹人面道:“人面兄,易容是一門易學難精的技藝,你能將這門技藝練得如此登峰造極我劉瑾佩服。你也算是一個人才,沒必要跟著一個已經失了勢的江夏,轉頭我東廠門下,我劉瑾保證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尹人面看著劉瑾,目光冷淡,十分不屑地再次冷哼了一聲。 劉瑾一看頓時怒了,低聲說了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劉瑾從馬背上凌空飛起,凌空一掌拍向尹人面。 尹人面往后躍出三步,這三步的步法十分玄妙,不僅躲開了劉瑾拍來的那一掌,同時又留了后力猛地沖向劉瑾。 劉瑾低喝一聲:“來得好!”整個人站在原地不動,竟然是準備硬橋硬馬地抗下尹人面拍來的這一掌。 尹人面的身形轉瞬即至,右手手掌一下三變。掌變拳,拳變指。奇異的指力穿透劉瑾的右手掌心,劉瑾感覺整條右臂都麻了。 此刻他也是臉色猛然大變,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尹人面的右手叫道:“透力指,這是太原四杰的獨門功夫,你不是尹人面!” “尹人面”也沒想到劉瑾竟然反應如此快,右手中了透力指的同時左手竟然硬鎖住了他的右手。劉瑾沉喝一聲:“給我破!”洶涌的真氣一下貫透他的左手手臂,“尹人面”竟然被他整個人抖了起來。 “尹人面”就好像是一條被劉瑾抖甩起來的鞭子一般,整個人被他一下砸在地上。“尹人面”噴出一口鮮血。 而此時此刻一旁的阿丁,以及那個“虛弱”不堪的“李鳳”也一起沖向劉瑾,兩把短劍一上一下地攻向劉瑾。 兩人的功夫都不算差,來勢也是極快。 不過劉瑾就是劉瑾,他竟然抓著“尹人面”猛地揮舞了一下,阿丁和那“李鳳”手中的短劍沒能停住,全都插進了“尹人面”的身體。 阿丁明顯驚呆了,大叫了一聲:“三哥!” 劉瑾這才放開手中的“尹人面”,身形一晃欺身上去在阿丁和那李鳳的胸口一人拍了一掌。 三人都沒了反抗的能力,劉瑾在“尹人面”的臉上摸了摸,撕下一層人皮面具。眼前這人哪里是什么尹人面,實則是魏菁菁身旁的四個貼身保鏢之一,阿丙。 那么不用說,那個“虛弱的李鳳”其實本身就是一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易過容。 什么叫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一下劉瑾算是明白了,他安排了人跟著魏菁菁他們,知道了假尹人面帶人撤離的事。劉瑾還誤以為此事是真,所以真的就帶人追著這假尹人面跑了這么老長一截路。 劉瑾氣得渾身發抖,如此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計謀肯定是江夏安排的無疑。他感覺自己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劉瑾冷聲下令:“殺了,一個不留!” “是!”東廠番子一擁而上,阿丙、阿丁、以及假冒李鳳那人全部被殺。至于那個裝著小皇子的背簍,真的打開以后不出意外,里面是一個布枕頭而已。 再說魏菁菁這邊,她從南撤退很快就到了南嶺路的路口。路口是一個驛站,魏菁菁一早派人在這里準備了馬匹。 進入驛站里面,魏菁菁的眼淚一直不停地流著。阿甲在保護魏有財的時候死了,而阿乙很明顯也是必死無疑。根據她的安排,阿丙和阿丁也是必死無疑。這四個原本在江湖中已經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在跟著她以后一直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如今四人都因自己的安排而死,魏菁菁心中的悲傷、愧疚,無法用言語去形容。 一支傳訊煙火從驛站升空在天空之中炸響,然后接著又是兩枚傳訊煙火升空。等了大約五息時間,南方又是一枚傳訊煙火升空炸響。 站在魏菁菁身邊的“阿丙”興奮地說道:“好了,他們已經到了。” 既然真正的阿丙已經死了,那么現在魏菁菁身旁的這個“阿丙”自然就是尹人面易容假扮的。 尹人面對魏菁菁說道:“江湖人走江湖路,江湖路葬江湖人。我們都是在刀尖上討生活的人,什么樣的結果我們都曾經預料過,這是我們的宿命。你也別太難過了,節哀順變吧。重要的是……他們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