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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養夫在線閱讀 - 第122節

第122節

    高再嬋看了她一眼,深表同情。這是只有憋過的人,才知道不能下床不能走動,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煎熬心情。

    反正,裴金玉是理解無能的。

    好吧,又多了一個十句話里頭八句不離孩子的,裴金玉覺得自己坐在這里真多余,還不如坐在大廳里,接受各路人馬的參拜呢。

    可想走,沒那么容易啊。

    裴金玉以前怎么不知道,林煥是個交際的好手呢。才來了不一會兒,她才就像是高再嬋的閨蜜。兩個人從怎么養孩子,說到了生產后的保養,又說到了產前產后的心理歷程。

    高再嬋說:“我生前做了個夢,夢見去恭房的時候,有一只又黑又大的螃蟹,舉著鉗子要夾我。將軍特地找人解了夢,大師就說我肚子里的是個男孩,天生的武將命。”話語里有很明顯的得意。

    裴金玉翻了翻眼睛,只因這夢她已經聽過八遍了好嘛!

    還來不及調侃高再嬋幾句,就聽林煥哀怨地嘆息了一聲,道:“沒生之前,我就見天在佛前祈禱,就想生個女兒呢。也不怕你們笑話,我就想著我母妃生我養我一場,我還來不及報答,總覺得心里過不去。便時刻和佛祖祈禱讓我母妃重新投胎,做我的女兒,我好將欠她的恩情加倍地還給她。”

    關于投胎重新做人這回事,裴金玉選擇了沉默。說真的,投胎是門技術活,關鍵是這一門技術很難掌握。譬如她吧,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就投到了楚氏的肚子里。

    倒不是嫌棄,好吧,其實就算是曾經有點兒嫌棄也沒有辦法改變。嫌棄著,嫌棄著,現在就不嫌棄了,只要一想起她能將林家的天下改改姓,真的,她覺得她投胎的時候還真是長了眼睛。

    娘早逝的高再嬋很能理解林煥的心情,寬慰了她幾句,這就將話題扯到了一邊去。誰知,竟然扯到了靖涵公主的身上去。說起靖函的原因,就因為她們的共同點,都是沒娘的孩子。

    裴金玉只覺很無力,和做娘的人在一起,完全沒法交流了啊。心說要不要成立個沒娘聯盟會,沒事大家聚在一起討論討論成長的心路歷程。

    才想到這里,那個沒娘的靖涵公主真的來了。

    大老遠,就看見一個穿著盛裝的小姑娘,被宮人簇擁著走向這里。

    林煥瞧了一眼,認了老半天,才說:“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這就是長公主家的小弟媳。”

    好吧,身為長姐都認不清meimei,更何況是壓根兒就沒見過靖函的裴金玉呢。

    待小姑娘走近,就先后給裴金玉和林煥行了姐妹禮,嘴上說的是:“靖函見過兩位jiejie。”

    林煥向裴金玉遞了個眼神過去,意思是說看我說對了吧。

    jiejie差點兒沒認出來meimei,這有什么好得意的。裴金玉真不想說她,只抬眼將那靖函仔細打量。

    靖涵公主單名鴦,據說先帝給她起名之時,想起了她過逝的親娘,一時感傷,才有了這個名字。

    只羨鴛鴦不羨仙,單看這一件事情,林家的男人總給人一種很癡情的錯覺。

    實際上,怪可笑的。

    林鴦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出宮,看見什么都只覺新奇。瞧見裴金玉脖子上帶的白玉項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就聽見立在她身后的宮女咳嗽了一聲,她趕緊正襟危坐。

    裴金玉瞧了瞧那宮女,面生的很,應當不是皇太后身邊常用的人,那不管她是皇后身邊的人還是皇帝派來的,總歸說明了林鴦此次出宮是皇帝授意為之的。

    是皇太后的意思,還是皇帝的意思,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裴金玉取下了頭上的一支白玉珠花,別在了林鴦的頭上,道:“我瞧著meimei頂喜歡我這白玉項鏈的,按理說meimei喜歡,我這做jiejie的應該大方相送才是哩。可這白玉項鏈,一則是元會帝賜予的,二則jiejie隨身帶了多年,實在是不能割舍。送meimei一朵白玉珠花,聊表心意,還請meimei不要嫌棄。”

    與其說這話是說給林鴦聽的,不如說是講給她身后的宮女聽的,也是在向皇帝表明裴家的態度。裴家可以接受這個公主,但并不歡喜,一切都像表面這么客氣。

    別以為裴家不出聲,就是好欺負的,不過是給你個面子而已。

    身邊立了個皇帝的眼線,連林煥都覺得很不自在,不過是客客氣氣地說了幾句話,就道:“要開席了”。意思是散了吧。

    裴金玉見過了林鴦已經算是“意外之喜”,附和了一句:“是啊,要開席了。”

    幾人均起身,只有林鴦的面上掛著意猶未盡的留戀表情。

    她快走了幾步,跟在林煥的后面,卻突然對走在最前的裴金玉道:“今日見到長公主jiejie真是欣喜,我來的時候瞧見帶著長公主府標志的馬車駛了出去,還以為jiejie已經走了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裴金玉的馬夫可是裴天舒親自挑選的,怎么可能發生她還在這里,馬夫將車趕走的事情。

    不等裴金玉吩咐,開席的時候,佳柔悄悄地離開了片刻,回來后稟告裴金玉,馬夫一刻都不曾將車駕離過趙王府邸。

    這就蹊蹺了,是林鴦看走了眼,還是這中間有什么事情?

    裴金玉默默地抿了口果酒,不發一言。

    佳柔在她耳邊輕聲問:“長公主,要不要調一些侍衛過來確保長公主的安危?”

    裴金玉想了一會,道:“不用。”

    轉而同裴箏低語了一句:“去把趙王別院里的那把火點著。”

    裴箏有些不放心地道:“長公主這里……”

    裴金玉淡淡一笑道:“無妨,算著時間代王就是今天回來哩。”

    ☆、第118章

    趙王到底想做什么,裴金玉可不是代王,能將此算的透透的。既然沒有把握成功應對,不如按照自己的布局,先給他放一把火。

    一場大火要是能燒起來的話,會讓很多東西公眾于世。

    裴箏領命而去,唯恐被人盯上,還是趁亂打暈了趙王府上的一個小廝,換了那人的衣裳混出府的。

    裴金玉就在這趙王府邸,靜觀其變。

    她就不信了,她人在這里,有人敢動?

    嘉榮和佳柔兩個丫頭還是很擔心,草木皆兵。

    裴金玉淡淡道:“不必擔心。”

    趙王要么不發招,要么發大招,單憑這兩個丫頭和她帶來的十幾個侍衛,真不夠當盤菜的。

    所以,該干嘛就干嘛吧。

    嘉榮和佳柔懂的不多,可看的懂長公主的臉色,那一派淡定就跟在自己家用膳一樣的自若神態,八成是沒什么大事的吧!也就淡定了下來。

    很快,酒足飯飽,宴席上的客人走了一多半。嘉榮問:“長公主,咱們走嗎?”

    裴金玉道:“再等等。”

    嘉榮心想,難道是等代王來接,可代王到底回沒回到,誰知道呢!

    裴金玉到底等的是什么,嘉榮是真猜不到,要是裴金玉說她在等趙王發大招……嘉榮一定會“呵呵,我去,這屬于沒事找事型啊。”

    她們這兒都怕個半死,長公主那里卻是唯恐沒有事情發生。

    裴金玉擔心的還真就是這個,怕就怕趙王一縮脖子,慫了。要知道趙王他不反,就是不反不亂,不能調兵,那裴家就同趙王一樣都是懸在皇帝心頭上的一根刺,到底哪根刺粗,連皇帝本人都說不清楚。

    總之,趙王反也得反,不反就將他逼反。裴金玉吩咐裴箏的時候,就已經下定了決心。

    此時,天將傍晚。

    趙王因著不善酒力,被人扶回了新房。

    才躺在床上的趙王,立時就睜開了眼睛,一揮手示意婢女們全都下去。

    留下來的是扶他進來的祁福全和高若凡。祁福全是祁福雙的堂哥,凌國公的長孫,今年一十八歲,半年前入了劉子騫的羽林騎做了羽林左監,手底下有300多人。不用說,高若凡更是先帝欽點的虎賁中郎將,整個虎賁營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又是羽林又是虎賁的一左一右將趙王架進了新房,有心的人早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可畢竟今日是趙王大喜的日子,祁福全算是趙王的大舅子,高若凡與趙王一向私交不錯,倒也能解釋的過去。

    別人能這么想,趙王早就預料到了。誰會在自己大喜的日子沒事找事上演逼宮大戲呢!

    是以,此時不逼更待何時!

    連局都已經設好了。

    還得借裴家一用呢。

    趙王這里的劇本是一出騙局,弄了輛帶有長公主府標志的馬車,來一場半路失事的好戲,去武陵長公主府中一報,忠義王怎么可能不著急。只等忠義王調兵尋找,他就調兵鎮壓,說是忠義王有謀反之心,控制了城門。再讓虎賁營負責逼宮,祁福全手下的300多人則負責阻擋剩下的羽林郎。事成昭告天下,就說是忠義王謀反害了皇帝,他坐上了皇帝的位子不僅名正言順,還去了心頭的一大患呢!

    趙王光想想,就覺得這是個妙計。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坐在屋里,命人攔住了裴金玉,不讓她出府,也不讓她往外傳消息。

    負責看著裴金玉的人發現裴箏不見了的時候,嚇的半死,又存了一絲僥幸心理,心說不過是長公主身邊的一個太監,能有什么本事哩。和趙王稟告之時,就撇去了裴箏,只說長公主那里一切無恙,無需擔心。

    趙王又同祁福全和高若凡耳語了幾句,這兩人就出去了。這時的屋里,就只剩了趙王和祁福雙。

    娶媳婦娶的就是助力,趙王的這一點兒心愿明顯已經達成了,可這心里還是莫名的不高興。

    他挑了祁福雙的蓋頭,入眼的就是一雙如秋水一樣清亮的眼睛。

    趙王心說,美則美矣,可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趙王不敢細想,只因一動腦筋,就想起了裴金玉。

    這是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更上心。

    也是用心太多,怎么忘也忘不掉。

    趙王微微嘆氣。

    祁福雙像一只兔子一樣謹慎小心地看了他一眼,溫聲溫氣地道:“王爺,可想喝茶或者吃點東西?”

    趙王好容易說服了自己,她就是他的妻,對著她的時候倒也沒有了自從林淺之登基以后的戾氣,道了一句:“本王不餓。”

    想了想,光這樣說不行,接著道:“你若是餓了,想吃什么,盡管吩咐廚房去做。本王既娶了你,你就是本王的妻,本王一定不會虧待于你。吃點兒東西,你就安歇吧,本王今日還有大事要做哩。”

    什么大事,祁福雙沒有問。只因問了,趙王不一定會說。退一步講,哪怕他說了,她也不一定明白。但,至少她知道,趙王要做的大事 ,她祖父提前已知。

    臨出嫁前,她祖父屏退了眾人,和她單獨說了一句話:“福雙,福雙,但愿你真的能為祁家帶來雙重的富貴。”

    她做了王妃,這樣的富貴還不算雙重嗎?難道……

    祁福雙不敢往下想,她不過是養在深閨里的無知貴女,雖說認字明理,可明的不過是家長理短的理,男人的世界她不懂,更何況是王公貴族呢!

    趙王換下了喜服,穿了一套很是隨意的常服,從偏門中出去。祁福雙沒敢抱怨自己的洞房花燭之夜,要獨守空房,也脫下了繁重的喜服,泡了個澡,泡去一身的疲乏,又細致地描了淡妝,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夫君做完大事情歸來。

    這個時候,天不過將將放黑而已。

    ******

    天已經黑透,賓客已經走得只剩寥寥無幾。

    貴客廳里也就只剩了裴金玉、高再嬋、還有林煥。她三人為何還滯留在這里?只因剛剛發生了一件蹊蹺事。

    逮住了一個據說被趙王府趕出去的小廝,趁亂混了進來,為了報復趙王府的總管,故意毀了她三人的馬車。

    趙王府的總管謝完了罪,說是另外安排車馬給她三人,走了快半個時辰了,急著回家看孩子的林煥催促了幾遍,不見任何人出現。

    裴金玉知道趙王有行動了,可高再嬋和林煥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