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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養(yǎng)夫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如果可以,其實(shí)皇帝還真想邀來忠義王一起觀賞。欣賞別人的痛苦,委實(shí)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此為皇帝的惡趣味其一,早在當(dāng)笑話一樣聽穆九的身世之時就已經(jīng)有了征兆。后來,經(jīng)過一系列事件的啟發(fā),就成了如今的變態(tài)模樣。

    苦于沒有合適的理由,那忠義王的女兒在場也是一樣的。

    皇帝特地讓人給裴金玉留了一個靠前的位置,還是可以濺到一身血的。

    看著別人撕破了淡定的偽裝,則是皇帝的第二個惡趣味。

    皇帝一時高興,忘記了自己是在同個孩子較勁呢。

    赫連名花被除去了外衣,只留了里衣,在寒風(fēng)之中瑟瑟發(fā)抖。

    皇帝說了,這還不夠,再來一桶井水澆下。

    就在赫連名花被井水澆了個透心涼的時候,代王、趙王把臂同來。

    皇帝叫了他二人立在左右,道:“來來來,一塊兒瞧瞧。”

    趙王的眼睛早就貼在了赫連名花的身上,這番邦女子的身材實(shí)在是夠火辣的。

    代王沒好意思看,而是將眼神落在了裴金玉的身上。

    皇帝瞅見了,只在心里罵他,在一棵樹上吊死的蠢蛋。面上卻是沒表露出什么的,沉聲宣布要用刑了。

    第一個摧毀人的方法——鞭撻,皇帝還說了“打到她肯說為止”。

    這就是不計(jì)次數(shù)的意思。

    那顆藥丸,赫連名花已經(jīng)咽下。不見異常的她懷著對未來的希望和對未知的恐懼,起初還能數(shù)著鞭撻的次數(shù),后來就數(shù)不清了,只覺胸悶難當(dāng),有什么東西總在往上翻涌著。

    在場的眾人,除了心驚膽戰(zhàn),就只有憤慨難當(dāng)。

    裴金玉盯著代王,意思是你的補(bǔ)救就是這樣?

    只是這會兒的代王并不肯正視她的眼睛就對了。

    裴金玉下意識擰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凝神思索著可行的辦法,就忽聽有人驚呼出聲,抬頭一看,就見赫連名花連連噴出了兩口血,忽地就沒了聲響。

    皇帝道:“潑醒她。”

    負(fù)責(zé)用刑的太監(jiān)卻覺察出了異樣,一探赫連名花的鼻息,如實(shí)稟告:“皇上,她死了。”

    皇帝心說這才打了幾下,朕擺了這么大陣仗看好戲呢,戲才開鑼,人就掛了。

    這是不止意外,還完全不信的節(jié)奏。

    皇帝命人叫來蘇子友。

    蘇御醫(yī)一把脈,也道:“皇上,人確實(shí)死了。”

    離得太近,看清了一切的裴金玉猛地想起了林青巒假死時的模樣,頓時呆立當(dāng)場。

    而皇帝那兒……太掃興了有沒有。

    目的沒有達(dá)成有沒有。

    不止這樣,還特么的全城人都要知道他被戴綠帽了有沒有。

    皇帝只覺心疼肚疼腦殼兒疼,眼風(fēng)一掃,就落在了跪在一旁的赫連解語的身上。

    赫連解語對她jiejie死的這么快也是大感異常,等到皇帝的眼睛一掃到她,便頓覺不妙。

    她當(dāng)下就爬到了皇帝的腳下,哭著道:“皇上,皇上,皇上饒命啊。”她還沒傻到要在這么多人的面前說沒算計(jì)到忠義王是她不對,這樣的二缺話。

    只哭就對了,哭得梨花帶雨也就對了。

    皇后聽了趙王的勸說,越發(fā)的想的開了,還想留著赫連解語和那兩個菩薩抗衡一下,遂出言道:“皇上,死了一個該死的就行了。我瞧著純美人確實(shí)是不知情的,皇上開恩饒她一命,只當(dāng)是為純方菩薩肚子里的孩子積福了。”

    皇帝一想,大過年的死一個了要再死一個,確實(shí)挺晦氣的,也就點(diǎn)了頭。

    赫連解語那兒不哭了,趕忙給皇帝磕完了頭,又給皇后磕。

    怪氣悶的皇帝示意太監(jiān)將赫連名花抬走,還是想扔哪兒就扔哪兒,還有赫連解語也趕緊的滾吧。總之,姓赫連的都走,好讓他眼不見為凈啊。

    然后,下意識地往一旁的案幾上伸手。

    干嘛?

    自然是摸茶。

    怪冷的,喝口熱水暖和暖和。

    可是,去奉茶的小太監(jiān)還沒回來呢!

    你說這赫連名花死的到底有多快吧,皇帝連口熱茶都還沒喝上呢。

    趙王是個機(jī)靈的,趕忙往后退,想要去茶水間親自給皇帝奉茶。

    沒想到,滾蛋的赫連解語又回轉(zhuǎn)了,還能未卜先知似的,已經(jīng)端來了茶水,恭恭敬敬地奉上。

    皇帝正要伸手去接,代王卻在此時出聲道:“等等。”

    皇帝頓住了手,奇怪地看著代王。

    代王接過了赫連解語手中原本要奉給皇帝的茶,喝了一口,咂了咂嘴道:“二伯,我渴壞了。”

    一杯茶而已,誰不知道皇帝有多寵愛代王。

    有了在眾人面前炫耀大度的機(jī)會,皇帝呵呵笑道:“慢慢喝。”

    可是,代王卻突然摔了手里的茶,一捂肚子高喊道:“疼,肚子疼。”

    緊接著,就見他鼻子嘴巴皆流血。

    皇帝這時候記得代王是他可憐三弟的獨(dú)苗了,高喊了一聲:“御醫(yī)。”

    “在,在。”還沒走呢。

    蘇子友拎著小藥箱趕緊上前。

    ☆、第85章

    蘇子友不僅是個經(jīng)驗(yàn)老道的御醫(yī),還是個對各種陰私手段司空見慣的,瞧代王的架勢,他直接喊:“中毒了。快,快拿水,涼的。”

    然后,又對代王道:“王爺,你可撐著,千萬別暈,趕快喝水,喝了快吐。”

    甭管什么毒啊,在肚子里呆的時間越短,危害自然就越小。

    皇帝快急瘋了,大叫著讓人趕快拿水,還不忘一腳踹在了赫連解語的身上。

    這可不是像那天演戲,這一腳可是實(shí)實(shí)在在地踹在了她的心窩。放在十年之前,這一腳不說會要了赫連解語這條命,也會要了她半條。

    赫連解語驚叫一聲,也顧不上疼,又爬到了皇帝的腳下,辯解道:“皇上,臣妾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皇上,這茶水是臣妾從一個小太監(jiān)的手里接過來的。皇上,你千萬要相信臣妾啊!”

    這時,原本負(fù)責(zé)去端茶水的小太監(jiān)孫桐已經(jīng)回轉(zhuǎn),看著場中的紛亂,端著茶水遲遲不敢上前。

    聽赫連解語如此一說,顧不得怕了,心想著趕緊撇清了責(zé)任,保命要緊,遂趕忙跪倒了皇帝的面前:“皇上,奴才并不曾見過純美人。”

    赫連解語回頭瞧了他一眼,慌亂地說:“不是他,是……另一個小太監(jiān)。”

    孫桐則又道:“離此最近的茶水間乃是在萬輝殿旁,奴才在那里也并未瞧見其他的人去沏過茶水。”

    皇上又給了赫連解語一腳,“賤人,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一定是你見你jiejie身死,所以才想殺了朕替她報(bào)仇。幸好,不對,是恰好代王替朕受了一劫。斬了,斬了,不斬你難消朕心頭之恨。”

    赫連解語真不敢相信皇帝說的是真的,驚恐萬分,又覺心涼,忽地?fù)涞沽嘶屎蟮哪_邊:“皇后,皇后,求你替臣妾說句話啊,臣妾實(shí)在是冤枉。”如今,她才曉得她jiejie說的那句“榮華富貴很重要嗎?不及他待你情深,也不及保命重要呢”。

    可是就算萬般悔恨也已無用,她jiejie已經(jīng)死了,而她眼看也是活不成的。

    赫連解語只把皇后當(dāng)做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奮力去抱她的腳。

    皇后現(xiàn)在是萬分地后悔自己剛才替她說過話,萬一代王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誰也保證不了皇帝會不會遷怒到她。

    皇后憤恨地甩開了她,直奔代王身邊去了。瞧他臉色發(fā)青,還在一個勁地猛灌涼水,到底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眼淚不知不覺地就流淌下來,喊道:“阿鏨,我的兒啊。”

    這就眼睜睜地看人將那赫連解語拉走,拉到哪里都不重要,埋在哪里也不重要。不過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小小美人,她曾經(jīng)是否受寵,她曾經(jīng)有什么心思,全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到頭來落了個身首異處、草席卷身的結(jié)果。

    人吶,想要的太多,往往總是得到不了。心思狠辣,碰見的對手也往往不會是善茬,要不怎么有那句話呢,物以類聚。

    赫連解語到死都不明白到底是誰在害她!唯有一點(diǎn)最真,若不是她先有了害人之心,也就不會有這個被害的下場。

    ******

    說好的看yin婦行刑,忽地就成了看代王受難。

    這變化實(shí)在是太過突然,莫說是各府的命婦和貴女了,就連除了皇后的其他妃嬪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上前添亂。

    大家都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除了從始至終都離的很近的裴金玉。

    想她爹當(dāng)初收用了譚清,是因著一眼看清了他的最大需求,這份心智不是尋常人能有。

    再看如今的這個局面,與其說是一個局面,不如說從頭開始就是一個局。局中的人有皇帝,皇后,還有赫連姐妹。

    先是赫連名花“猝死”,再是皇帝遷怒赫連解語,然后皇后替她求情,緊接著皇帝斥走她。最后掐準(zhǔn)了時機(jī)將一壺有毒的茶水,送到了不肯甘心就此失寵的赫連解語手上。

    此計(jì)并不算是上上策,卻一次又一次地算準(zhǔn)了人心。

    這份心智連她爹都得道一聲“佩服”。

    裴金玉只覺背脊發(fā)涼,下意識抱緊了肩膀,靜靜地看著代王,和那些圍繞著他不停忙碌的人們。

    若說剛剛裴金玉還因著赫連名花的受刑,覺得自己信錯了代王。現(xiàn)在仔細(xì)想想,何止是一句信錯了他那么簡單的。

    這個年尾,注定了并不平常。匆匆被招進(jìn)皇宮的命婦和貴女們,還沒有正式為純方菩薩肚中的孩子祈福,就因著突然的變故,被全數(shù)送出了宮。算是樂呵的進(jìn)來,惆悵的出。

    而這個除夕之夜,也注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款待權(quán)臣的除夕晚宴,帝后皆沒有出現(xiàn),由太子和太子妃臨時頂場。要不是被放回了家的命婦和貴女們早已道出了原委,指不定會有多少人猜想是不是太子臨時發(fā)動了政變。

    太子表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干。

    再說了,他手里也沒有兵啊。

    至于結(jié)交有兵的大臣……

    太子含笑向裴天舒舉杯。

    一旁的趙王看見了,心塞塞的。不是因著他父皇和母后對代王的重視,而是怎么說呢,總覺得代王這毒中的蹊蹺,可是赫連解語已經(jīng)被他父皇斬了,死之前還什么線索都沒有留下,趙王就是想查也是素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