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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養(yǎng)夫在線閱讀 - 第88節(jié)

第88節(jié)

    就在赫連解語下了秋麗亭,從小路轉(zhuǎn)回和楿宮的時候,那廂的裴箏奉了長公主之命,找到了代王,傳話曰:“長公主說代王的事情辦砸了,砸在了赫連解語的手里,要是補救不好,估計一出了宮我們王爺就得找代王談話了。”

    代王已知去秋麗亭的并非赫連名花,也差了人去和楿宮打探情形,這是已經(jīng)在補救了。乍一聽裴箏的話,只覺好氣又好笑。心說,裴暢之要找他談話,還不如說是單方面的修理他。

    唉,上一世他想過和裴天舒很可能會有針芒相對的一天。最壞的結(jié)局有兩個,其一是他克制隱忍做個“舒坦”皇帝,而裴天舒權勢滔天;其二是他掌握所有大權,而裴天舒隱忍偷生或者身首異處。

    卻怎么也沒有想過會像如今這樣,他被裴天舒吃的死死的,除了裝孫子,竟沒有第二條路好走。還是心甘情愿。

    代王頗覺郁悶,在心里連連嘆氣,卻也沒有忘記正事,一想起密報上所說的赫連解語其人,囑咐裴箏:“赫連解語恐不會善罷甘休,估摸著將有事發(fā)生,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可以迫使赫連名花做出決斷,壞處是得想法子應對。我會使人往宮外送信,你讓長公主莫妄動,以自身的安危為重,其他的交由我來就好。”

    裴箏領話回稟,裴金玉未動聲色。

    代王那兒也一直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靜待著赫連解語出招。

    倒是宮外的裴天舒和裴小七收到消息,急的面紅目赤,只因裴小七遇上了技術上難以攻克的問題。

    想當初他死遁出宮,靠的是家傳絕技玄武定息,可以使脈息漸弱乃至驟停,就像烏龜冬眠,不吃不喝不動數(shù)天,也無關系。赫連名花可沒有這樣的功底,那就得依靠假死藥才能死遁而去。

    關鍵就在于,裴小七他配不出來這假死藥。

    裴天舒倒是想幫忙來著,可這玩意兒太高深了,且他跟隨林青巒已是其假死之后。假死藥的來歷,他大哥可能是知曉的,但他委實不知。

    兩人急的面面相覷。

    裴小七說:“你不是保證有辦法能將她偷出來的嗎?”

    裴天舒道:“時機不對。”

    沒瞧見嘛,皇宮的安保工作雖然平時就已很嚴密,可是如今更嚴密了,俗稱戒嚴。

    趕上嚴打的時候挑戰(zhàn)帝威,傷亡可能很嚴重的好嘛!

    “那怎么辦?”裴小七表示自己的心上人還在里頭呢。

    裴天舒攤攤手道:“呸,你個見色忘義的家伙,你侄女也還在皇宮里頭呢。”

    可別忘記了,戒嚴針對的是他。

    他女兒可不就得首當其沖地深陷危險之地。

    哎喲,腦殼兒疼,不過還是等等吧,先看看代王有多少本事再說其他。

    ******

    皇宮里頭的代王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宮里的守衛(wèi)加倍的事情,他心知不妙,差人給裴箏送了信。

    “萬一有變,勢必保護長公主安危。”

    裴箏心想,可不就是廢話嘛,他是長公主的人,自然要誓死保衛(wèi)。不過,還是一五一十地將代王原話學給裴金玉聽了。

    裴金玉點點頭,轉(zhuǎn)而就對劉彩和高再嬋道:“將有事情發(fā)生,不管誰問起秋麗亭之事,大可原原本本道出。”那件事明面上就是長公主跋扈,可她有跋扈的理由,連皇帝都沒法問罪。

    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什么都別管,哪怕有人將要在你們面前死去。”這話針對的是高再嬋,畢竟明面下的事情劉彩并不知情。

    別瞧高再嬋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可她自己都差點兒死了好幾回,心理素質(zhì)絕對是杠杠的。

    一聽此話,點了點頭,還教劉彩:“遇見事,你就哭。哭不出來,掐胳膊。除了哭,你什么都別說就對了。”

    劉彩也點頭,心說哭好辦,反正她經(jīng)常用哭對付她娘,早就練出來了,她娘只要聲音稍微大點兒,她眼淚立馬就出來了。

    這是未雨綢繆,先想好了應對措施,三人只當啥事也沒,該吃吃,該玩玩,也只等著赫連解語出大招了。

    赫連解語那兒一早就截住了皇帝,將她jiejie可能和忠義王有私情的事情全盤道出,卻又死活拿不出證據(jù)。

    饒是如此,皇帝還是當時就跳了腳,這就要趕去和楿宮將赫連名花掐死去。

    赫連解語哭著勸慰,先表示jiejie有此作為,meimei心很疼。再說皇上就是掐死了jiejie,就能解恨了嗎?不如,這樣,這樣,這樣。

    皇帝一聽,直夸:“美人,你可真是朕的好美人。” 還許諾,辦成此事加封她妃位。

    然后,才有了皇宮戒嚴的事情,防的就是宮里的信息外泄,也得防備裴天舒往皇宮里頭傳信。

    這就只等個發(fā)作的時機了。

    ******

    各府的命婦、貴女負責制作的衣裳昨日日落之前,已經(jīng)全數(shù)交上,皇后預備評出前三甲,要與27日晚宴之時,給予獎勵,還特地邀請了后宮所有的妃嬪一道選評。

    赫連名花是個沒承歡的,去這種場合便只落個被人奚落心情不好的結(jié)果,卻也不得不去哩。

    很多人都發(fā)現(xiàn),一向親近的赫連姐妹,頭一回分開到了宴席。

    赫連解語坐在了中間的位置,赫連名花就坐在了末尾。

    便開始有人笑話赫連名花,連親meimei都不管她了,她還有什么指望。

    皇家無兄弟,這后宮里自然也不可能還有姐妹呢。

    赫連名花只當沒有聽見這些譏諷,盡量不使自己引人注目。

    但是,容貌和氣度在那兒放著呢,就如她和赫連解語站在一起,明明是七分相像的容貌,打眼的卻始終是她。

    莫說旁人了,從小到大,赫連解語沒有少為了這種事情暗暗氣惱。

    更何況,今日本來就是她唱主角呢。

    選評才將開始,就有宮人在外高呼:“皇上駕到。”

    皇后,所有的宮嬪,還有各府的命婦和貴女,無不參拜在皇帝的腳下。

    裴金玉還是如常地伴在皇后的身旁,行禮之后,下意識看了看緊挨著門口的赫連名花。

    不曾想,倒是同她四目相交了。赫連名花淡淡地沖她一笑,就趕忙別過了眼睛。

    皇帝的心情看起來很好,攜手皇后坐在高座之上,還不忘瞧了瞧裴金玉,抿嘴冷笑。

    皇帝不喜裴金玉的由來,大概是從免死“金牌”開始的。

    他忌諱她的“金牌”,忌諱她爹,并不代表會忌諱她。

    想想也是,外頭流傳的關于長公主的壞話,多半是無理、跋扈、沒有婦德等等之類的,聰明、機敏、以及善應對這些更可以代表長公主性格的好話,多半已經(jīng)被壞話給掩蓋,要么是不被人重視,要么就是不為人所知。

    皇帝自然也不知道的,只想著過完年才十歲的小姑娘,長得還算挺好的,關鍵就是太惹人討厭啦。

    又一想起,這小姑娘就是扳倒她爹的關鍵,再一次抿嘴冷笑。

    哎喲,忠義王,你也有今天呀。

    皇后欽點了衣裳做工最好的前三甲,各賞了一副頭面。

    皇帝龍顏大開,連飲了數(shù)杯,就嚷嚷著:“此等好時節(jié),怎能沒有歌舞助興呢!”

    眼睛一掃,頓時落在了赫連名花的身上,又道:“許久不見,不知笑美人的舞姿可走了模樣,不如跳一曲給朕瞧瞧可好!”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知有多少人在心里嫉妒的腸子發(fā)青,暗恨她又得了皇帝的垂青了。

    只有裴金玉和高再嬋知道大事不妙。

    還有赫連名花也是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鎮(zhèn)定地向前,站在了大殿中央。

    赫連解語起身,向皇帝道:“啟稟皇上,jiejie那日從高臺滾落,不止摔傷了額頭,還摔壞了腿腳,不如讓臣妾代替jiejie跳一支舞,皇上你說可好?”

    這是套好的說辭,不過是讓赫連解語適時地表達一下姐妹情深,至于結(jié)果……皇帝自然要說不好。

    樂聲起,赫連名花的曼妙的身影也順著樂聲在整個大殿中飄蕩。

    舒展的手臂,柔軟的腰肢,還有修長又筆直的雙腿,看的皇帝心頭火起。

    這火自然不會是yuhuo難耐,而是他家的好白菜被豬給糟蹋了的窩心之火。

    若不是裴天舒,這好端端的美人還是他的美人哩!

    忽地,就隱約聽到有什么東西落地,發(fā)出了一記清脆的破碎之音。

    皇帝一抬手,樂聲戛然而止。

    便有太監(jiān)撿起了赫連名花腳下的破碎之物呈上。

    裴金玉離得比較近,瞧見了那是一支通體發(fā)青的無任何花紋的男用翡翠發(fā)簪。

    她自然知曉她讓代王遞進來的絕無此物,這不過是一樁不太高明的栽贓。赫連名花就是長了一百張嘴狡辯,那不是她的,皇帝也是不會相信的。只因,他就是主謀呀。

    再去瞧那赫連名花的神情,淡淡掃過一眼,就瞧見她又是驚訝又是慌張的臉上,偏偏掛著一雙坦然的無一絲異樣的眼眸。

    這是早已知曉?將計就計?

    若是,必定出自代王之手。

    裴金玉像是根本就沒有看懂殿中的情形,探頭瞧了瞧皇帝手中的翡翠發(fā)簪。

    就見皇帝奮力將發(fā)簪摔到了地上,怒道:“賤人,快說這是哪個jian夫的?”

    一向恪守婦道的皇后也驚怒了,無比鄙視地道:“我只當你是個老實的,卻不曾想你骨子里竟是如此yin蕩的。”

    轉(zhuǎn)而又皇向帝請罪,畢竟后宮是她的管轄范圍,發(fā)生了這種事情,打了皇帝的臉不假,也是在說她這個皇后無能。

    皇帝懷的是借此敲打后宮里所有女人的心思,他沒有即刻讓皇后起身。

    這時候,赫連解語撲倒在皇帝的腳下,替赫連名花辯解道:“皇上,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皇帝一抖腳,將她踹到了赫連名花的身旁。

    就見赫連解語一抱她jiejie的胳膊,哭道:“jiejie,你快跟皇上說啊,說這是一場誤會。”

    赫連名花看著她的淚眼,就是不肯說話。

    赫連解語道:“難道……真是?jiejie,你怎會如此糊涂呀?”

    轉(zhuǎn)而又對皇帝說:“皇上,jiejie性純,一定是受了jian人蒙騙,還請皇上開恩。”

    皇帝像馬打響鼻似的,說了一個字“哼”!

    赫連解語又去拉她jiejie的胳膊,“jiejie,你瞪眼瞧瞧,那人若是真心對你,早就站出來了,根本就不可能讓你一人承受皇上的雷霆之火。”說著還拿眼睛去瞪裴金玉。

    裴金玉笑了,對著皇帝說:“皇上,她們是親生姐妹嗎?怪不得呢,還真是姐妹情深!”

    有些話裴金玉一個小姑娘不好說,高再嬋作為已嫁婦女說得,再者就是說了不能說的,她男人可是蠻不講理的殺將呢,想跳出來掐她,先摸摸脖子上的腦袋長得結(jié)不結(jié)實吧。

    于是,當高再嬋說出了“她jiejie和人偷情,沒準兒是帶著meimei一起哩。既然jiejie不肯說,不如就對meimei用刑吧”這樣的有辱斯文的話語,其他的命婦也就是小臉一紅,帶著女兒的將女兒的耳朵一捂,就是再不滿,也沒人敢出口反駁。

    皇帝:“……”md,這跟他和赫連名花預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作為堂堂“忠、義”王的女兒,就算你不忠不義不是敢作敢當?shù)墓┏瞿愕阋矐撚悬c兒做了壞事的忐忑不安好嘛!

    你那么鎮(zhèn)定,讓我該說什么好?

    皇帝的面色晦暗,心想著在裴金玉那兒無法突破,瞧了瞧那邊明顯嚇個半死的赫連解語,靈機一動,沖赫連名花陰狠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說,我就斬了你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