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你不回來我就生氣了。”杜子痕抱起白墨,往洞府里走:“你受了傷就該好好躺著,琴師妹給你全身都上了藥,應該很快會好的。” “上藥了?我怎么沒感覺?”白墨趟下,撩起胳膊一看,傷痕依然毫無起色。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沒有好轉呢?”杜子痕拉起白墨的手臂細細看去,琴緋兒上的藥沒有問題,可僅僅浮于表面,完全不能滲透到皮膚里。 “沒有別的辦法了……”白墨想了想,道:“你應該讓我和離淵去療傷的。”為今之計,不知是不是復蟻飛天毒液的原因,唯一的辦法就是用真火重新淬煉身體。淬煉的過程不能有打擾,而且必須轉化為冽綃,因此必須選擇一個隱蔽的地方,那么黑森林下的白家星辰殿乃是最好的選擇。 “他為你療傷?”杜子痕的聲音有些輕,望著白墨的眼中有種受傷的表情。 “你想多了……”白墨笑道:“你帶我去也行,去黑森林有你也好,很多同門現在都在那里,你悄悄帶我過去,別讓人發現我們,我們需要潛入海面以下。” “療傷需要在海底?”杜子痕不明所以。 “你照我說的做就好了,別讓別的同門看見。” “好!”杜子痕抱起白墨,急速往黑森林方向飛去。 此時,天門眾弟子正在黑森林附近修筑駐地,而菱御寒負責周圍禁制陣法。黑森林乃是極高的黑色石筍,天門只是在其上挖掘了用于暫時休息的洞府,而真正的天門駐地,在黑森林東面的一個橢圓小島上。 杜子痕帶著白墨繞開眾修士,飛到黑森林后潛入水中,按照白墨的指示,沿著水面下方的石筍,往水底潛去。 多年未曾來,水下的植被發生了不少變化,一路上遇到不少妖獸,白墨取出那枚八階妖獸的妖丹,便將蠢蠢欲動的妖獸嚇了個干凈。 來到那處逆流的水域,白墨道:“杜師兄,這里只有我一人能進去,你送我到這里就好了,我療傷時間可能比較長,好了之后自然能自己上去,你不用等我。” “不行,你一個人去怎么行,這是什么地方?”前面的水流明顯不太正常,而且似乎小魚小蝦什么的都不敢靠近那個入口。 “記得多年前我在星辰海駐守過吧,這里只有我能進去,現在沒辦法和你解釋,等我傷好了再告訴你?”白墨見杜子痕還在猶豫:“你再不讓我進去我就快不行了……” “照顧好自己。”杜子痕沒辦法,游到入口處,果然,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將白墨往里吸,而將他排斥在外。松手之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只能無奈放手。 白墨通過熟悉的通道,總算到了星辰殿外殿,心神一沉,便立即溝通火源空間,化為冽綃,繼而將神識遁入火源空間,并控制真火開始淬煉身體。此番過程,與煉造傀儡身體竟然格外相似,白墨的神識忍不住發笑,真不知道該怎么定義自己身為冽綃時的血rou之軀,皮外傷不用丹藥,反而用火來燒…… 也不知過了多久,傷口漸漸愈合平整,最終,皮膚又恢復了原本無暇的狀態。白墨心念一轉,從火源空間中出來,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往內殿走去。 看來地玄界白家真的只有她一個人了,明空界的族人也未曾來過。內殿如當年所見一般,百年歲月也不曾讓它有分毫改變。 來到當年神識破碎時躺著療傷的軟榻前,這時,穹頂柔和的白光再次落下,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突然,神識中便傳來一道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各位潛水看文的小伙伴們,后面去明空界的劇情將會是分水嶺 各位希望有cp還是無cp,有的話是誰,出來吱個聲哈,為了將來理想的大結局著想,出來表明下自己的態度哦。 不說的話,俺就照自己原定計劃寫了哦…… ☆、第126章 初吻 “星辰殿中有削弱雷劫的陣法,你修為已經到了金丹后期,結嬰時可來星辰殿。” 一句話落下,猶如天上掉下無數餡餅,白墨心花怒放,她因為常伴千煞,身上煞氣很重,這些年來兩個身份都多殺戮,因此結嬰的小天劫可能比較難過,如今有此等好事,無異于雪中送炭,怎能不高興? 盤算著等駐地建設穩固,便開始閉關,然后在這星辰殿結嬰,白墨樂滋滋地走出了星辰殿,往水道游去。 出了水道,杜子痕竟然還在,盤坐在一個水泡之中修煉。白墨興起,悄悄捏出一道法訣往杜子痕的水泡處扔去。 “誰?”冷冽的氣息還沒到水泡,杜子痕便警覺地睜開了眼睛。 “真沒意思”,白墨將自己前方凍結的海水一彈,浮冰頓時飄走。 “傷好了?”杜子痕眼睛一亮。 “是啊,這個地方可千萬別告訴別人。”白墨笑道:“我們上去吧!” “呀,我們的大英雄來了!”郁澤見白墨與杜子痕從水底浮了上來,奇道:“白墨,你怎么從水里出來,傷好了?” 白墨得意道:“當然,我皮糙rou厚,傷也好得快,不過有些累了,你們先忙,我明日再來和你們一起修筑新駐地。” 郁澤點頭:“好的,你多休息!” “杜師兄,我已經好了,自己回木炎島便好,你和他們忙去吧!”白墨說著,揮別眾同門,向木炎島方向飛去。 飛了一半,見周圍無人,白墨被黯夜帶入了虛空,一番換裝之后,騎上黃金,向冥王宗的駐地羅海諸島飛去。 距離冥王宗奪得駐地已有三天,她若是再不回去,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白墨來到羅海諸島之時,纖芙等人也正在修筑駐地,如今爭奪戰一結束,各門派的元嬰修士便已經回返,獨留門派中的金丹和筑基修士布置駐地周圍防御。 陣法對白墨來說輕車熟路,觀察了駐地周圍的環境和天地元氣流向后,白墨繪出數張陣法圖紙,分別交給另外的幾名金丹修士,以帶領眾筑基修士開始在島上布置防御工事。 傍晚,白墨剛剛將自己負責的區域布置完畢,便收到了一道傳訊符。捏碎了一看,有些吃驚,卻也在意料之中。 這些日子里,菱御寒倒是找過她幾次,不過每次出來也只是閑聊,沒有什么。飛到相約的海面,便見菱御寒一身藍衣飛在海面之上,如畫的眉目真如誤入凡間的謫仙。 “冽綃。”感覺到有人飛來,菱御寒轉過身,海風吹起墨發,風姿翩然。 “嗖!嗖!”突然的兩道極強的勁力,白墨毫無所覺,等及身之時,才堪堪察覺,可是已晚。 “是哪個王八羔子打攪老子睡覺!”黃金從破碎的靈獸袋中落了出來,還是一個小乳鴨的造型,當看到一臉驚詫的菱御寒后,差點連飛都忘了怎么飛,快掉進海里才反應過來,一時之間,變成赤焰還是維持現在的樣子,似乎都已經為時已晚。 “冽綃!”菱御寒一個飛身接住下落的白墨,望見白墨胸口洞穿的窟窿嚇得臉色發白:“冽綃,你不要嚇我!” 就在暗器及身之時,躲閃已經不及,白墨只是瞬間用化火之身將心臟化為烈焰,才避過這致命的一擊,然而,洞穿身體任誰來說,都是很嚴重的傷。白墨此時心中萬分驚疑,到底是誰,能夠躲在暗處神不知鬼不覺,擊出如此尖利的暗器,竟然能瞬間洞穿她rou身堪比法寶的防御? 而偷襲之人其實手中也只有這一件雙簧暗器,乃是專門針對“冽綃”而作,一發即中之后也不敢停留,急速遠遁而去。 見白墨胸口的血蔓延不止,菱御寒從儲物戒指中翻出一粒金燦燦的靈丹喂到她的嘴里,同時不停地往她的體內輸送靈氣,心中慌亂不已。 “沒、沒事……”此時,白墨已經明白了菱御寒必然知道了她的雙重身份,可是木已成舟,任何掩飾都來不及補救,唯一的辦法只能利用地火淬體。她身為冽綃的身體,乃是用地火所鍛造,與先前的傷勢不同,如今洞穿的部位需要填補。心中卻是苦笑,為什么受傷的總是她? “告訴我我能做什么?”菱御寒帶白墨落在了一處□的大塊礁石上。 “幫我護法就好。”白墨立即勾連火源空間,地火覆蓋在身體上,開始一點一點鍛造身體。 幸虧菱御寒剛剛給她喂的高階丹藥,此處不同于冥王宗地火xue,那里不花任何力氣便有源源不斷的地火。調用火源空間中的地火也是需要消耗她自身靈氣的,而那粒丹藥剛剛彌補了所需。 菱御寒望著藍色火焰中的身影,心中卻是五味陳雜,原來自己當初一見鐘情的女子,這么多年其實一直都以另一個身份在自己身邊。怪不得當初在無涯山系會遇見冽綃,她會不貪圖金丹修士的儲物袋而將自己救起。怪不得當年在執行任務時,她望著自己復雜卻有些躲閃的眼神。怪不得當年在天門,他追著追著便不見了她的影子,從此一別多年…… 可是,平心而論,他對白墨本尊,卻沒有如冽綃一般心動的感覺。到底他喜歡的是什么?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喜歡的只是自己的一個幻想嗎?那這么多年午夜夢回的念想算什么,可笑可悲的烏龍? 菱御寒坐在白墨旁邊,感受著地火傳來的冰涼,覺得自己也已經快要凍結了。火焰中的女子,他過去以為看得清楚,如今想來,卻從來都沒有清楚過。 良久,菱御寒只覺得都快成為礁石上的一尊冰雕之時,白墨終于停止了療傷。然而由于消耗太多,剛剛收起地火,便體力不支,向后倒去。 幾乎是本能地,菱御寒將白墨接到懷中,感受著懷中溫柔真實的身體,心中有一瞬的迷茫,然而迷茫之后,卻又不舍得推開,反而抱得更緊。他要等她醒來,給他一個交待。 兩人便如此坐在一個礁石之上,任憑夜幕降臨,星子爬滿天空。一夜過去,朝陽從海平面緩緩升起,轉眼便將無邊大海盡染金鱗。 白墨被陽光晃醒,慢慢睜開了眼睛。 “冽綃,你醒了?”菱御寒的聲音如玉擊石般好聽:“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墨從菱御寒懷中坐起,搖了搖頭道:“已經好多了,再休息幾天就能完全好了。” “冽綃——”菱御寒輕啟薄唇道。 到了此時,白墨已經知道必須面對不得不面對的。先前在她暈倒前,黃金給她傳訊說自己做錯了事,已經躲進虛空面壁思過了。然而,不管怎樣,她自己造成的欺騙,必須由她自己來承擔。 “菱……菱師兄……”白墨抬眼向菱御寒望去:“對不起。” 菱御寒沒有說話,眸中映著金色的海面,她的影子在海中蕩漾著,有些朦朧。 索性都說出來好了!白墨深吸一口氣道:“我從未想過要騙你,我如今的樣子也是一場意外。當年我受了重傷,因緣際會之下沒死,還用地火鑄造了如今的樣子。后來被人脅迫,不得不加入了冥王宗,所以,后來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我明白。”菱御寒淺淺一笑,卻帶著幾分蕭瑟。 “因為這個原因,我不想騙你,所以每次以冽綃的身份見到你時,我都只能盡量避開,害怕有一天你知道真相會生氣,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白墨無力解釋。 菱御寒的聲音有些飄渺:“那你告訴我,我這么多年喜歡的冽綃,都是假的,都是你說的一場意外嗎?” “對不起……”白墨望著菱御寒雖然微笑,卻有幾分蒼涼的面色,心中也有些揪痛:“我真的不想這樣,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那么,如果今天不是我巧合看到,你就會一直騙我下去?”菱御寒瞇起眼睛,湊近白墨,鼻尖都要碰到她的,聲音中夾著片片冰雪:“冽綃,不,白墨,你好殘忍!” 說著,驀然起身,轉身御空向遠處飛去。 白墨無力地閉上眼睛。她明白菱御寒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會說出去,可是今后還有那么長的時光,別人知道了呢?她又該如何向琴緋兒、杜子痕、郁澤他們交待? 突然,一道靈氣急速逼來,白墨猛地睜開眼睛,望著去而復返的菱御寒,有微微的錯愕。 下一秒,手臂卻被菱御寒一拉,身體一個旋轉,便被他禁錮在了懷里。 只聽他好似牙縫里擠出的聲音道:“冽綃,你還欠我一個東西……” “什么?”白墨還未從紛亂的心緒之中平復下來。 “心。我遺落在你那里,想要拿回去。”雙唇突然壓下,白墨慌亂中想要推開,菱御寒卻搶先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腰,帶著溫柔的摩挲與淺淺的懲罰,還有靈魂中的不甘與糾纏,想要放開,卻越陷越深。百年的糾葛與現實無奈的矛盾,終融化在這一個長吻之中。 良久,菱御寒終于放開了白墨,眸色又回到了最終的云淡風輕,低頭在白墨的唇角淺啄一口,就像情人間普通的告別,卻又透著不同的味道:“冽綃,好好保重!”說罷,轉身飛起,消失在星辰海藍色的天幕里。 過了許久,白墨化為原本的樣子,往天門駐地飛去。遠遠地,便看見本是晴空萬里的海面上,聚起了層層黑云,云層越來越厚,其中電閃雷鳴卻久久不發。 只聽有過往的修士道:“咦,天門駐地怎么有修士結嬰渡小天劫?”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問我有沒有cp,cp是不是菱御寒,我是不會劇透的…… 不過,我想說,親一下又不等于就是cp,話說親親還好吧,又不是rourou…… ☆、第127章 總被雷劈 白墨也很吃驚,能在黑森林附近渡劫,必然是天門中人,而天門的金丹修士里,到了大圓滿的只有菱御寒一人。那么,剛才他匆匆離去,難道是因為自己之事有所頓悟,所以突然勘破結嬰的那道坎了? 想起菱御寒,白墨心中頗不是滋味,一百多年了,她的雙重身份秘密第一次被他人知道,那種感覺十分復雜,似乎松一口氣,又似乎做錯了事被人揪了個現行。還有菱御寒的那番話,那個吻……白墨甩了甩頭,秉著一貫原則,復雜的先不去想,先把手頭的顧好便罷。 修士渡劫之時,往往都蘊藏著一些天地法則,就算看不透其中所謂的奧妙,即使單單觀看別的修士渡劫,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經驗。白墨飛到黑森林處時,見眾天門弟子都遠遠地飛在橢圓的云天島附近,而小島邊的礁石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藍色身影。 果真是菱御寒! 此時,天空中的云層壓得更低了,云中的雷電不斷蓄積,卻久久不愿落下。菱御寒只身坐在礁石之上,精致如玉的面孔猶如雕塑一般,周身靈氣不斷攀升,同天空中的雷電一起,在等待到達那一個臨界點的來臨。 “咔!”云層中的雷電終于不堪重負,碗口般粗細的紫色電光落下,擊在菱御寒頭頂,卻被他布置的陣法削去了大半,剩下的已經不足以傷他分毫了。 結嬰的小雷劫只有三道雷,一般來說,第一道最小,第三道最為厲害。見天空發出一道雷后,又隱隱不發,白墨不禁有些緊張,這么短的時間,菱御寒應該根本沒有準備,他并未淬煉過身體,不知道后面兩道雷能不能頂得住。 或許因為一直隱瞞身份,白墨心中有些內疚;也或許是多年同門并肩作戰之情,白墨腦子一熱,便往島上飛去。 “菱師兄,這個給你!”白墨將當年妖皇溪風給她遮擋明空界天雷的傘塞到了菱御寒手中。正要離開時,第二道天雷卻毫無征兆地突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