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穿過石道,見冥衍并不在外面躺椅處,白墨來到閣樓前,恭敬道:“冥老大,您在里面么?” “嗯,進來吧!”冥衍的聲音從一樓東側的房間里傳出,帶著一絲慵懶的情緒。 白墨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門并沒有關,冥衍盤膝坐在屋中唯一的軟榻上,正在打坐調息。 “冥老大,您沒事吧?剛剛怎么不順便殺了他?”白墨瞧著冥衍有些發白的臉色,試探道。 “不用猜了,過來,把這里的丹藥吃了!”冥衍眼都沒睜一下。 白墨走到冥衍處,見軟榻邊放了一個玉瓶,打開玉瓶,一股靈氣撲面而來,顯然是個不錯的丹藥。白墨毫不猶豫吞了下去,她修為低,冥衍要害她,什么方法都可以,沒必要搞手段。 丹藥入口的瞬間,白墨只覺得頓時化為一股沖天靈氣,連忙也盤膝而坐,引導靈氣在經脈中運行幾個周天,再匯入丹田,如此反復。良久,才消化下如此磅礴的靈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好了?那就過來吧!”冥衍睜開眼,示意白墨離得近些。 “啊?”白墨驚詫,她已經在軟榻旁邊的地面上了,再過去那豈不是…… “上來!”冥衍懶得多說,指了指軟榻上他對面之處。 白墨無奈,心中雖然明白他不會怎樣,但是還是不免緊張。坐到冥衍對面之時,手心都是汗。 “凝神、閉眼。”冥衍直接下明令。 白墨收起心緒,一一照做。 只感覺一道沁涼從眉心鉆入,白墨試著不去本能地抗拒,很快,沁涼的感覺便順著經脈,滑入丹田,接著,便感覺丹田中的太極圖案開始颼颼旋轉。耳邊響起冥衍的聲音:“你可以睜眼了。” 白墨睜開眼睛,驚詫地發現,她丹田中的地火順著眉心,瘋狂流出,飛舞在冥衍的四周。冥衍閉眼靜靜坐在離她不到一尺的距離,渾身環繞的藍色火焰以著一種契合天地規律的方式旋轉著,最終緩緩聚入他的眉心。 白墨心中暗驚,這都是個什么樣的療傷方法!幸虧她有火源空間,否則,即使剛剛大補,也經不起這樣的“采/補”啊!迅速穩定心神,溝通火源空間,將火源空間中的地火慢慢調入丹田進行補充。此番功夫,她心神也是非常緊張,既得補充丹田靈氣的消耗,又不能讓冥衍懷疑或發現火源空間的存在。 直到一盞茶功夫后,冥衍終于滿足,白墨終是抵不過剛剛劇烈的心神消耗和丹田太極的瘋轉,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纖芙被水沖走,那個占承宮管都不管…… 猜到了吧,占承宮是傷在冥衍的虛空傀儡術之下,冥衍把這個之前傳給了白墨,所以,哈哈,算是給白墨配了一個很棒的金手指么?不過,這個金手指需要她自己慢慢練哈~ 暈倒在軟榻上,會發生什么?有沒有什么建議,符合劇情的話我會采納的哦~ ☆、第75章 窺視 再次醒來之時,白墨見自己躺在了軟榻上,頭發灑滿枕間,身上還蓋著被子。有些驚訝,轉過臉來,眼光自動忽略一旁的黃金,在房間里掃了一圈,也沒見冥衍的影子。 “老大,別找了,這里只有我。”黃金看不過去,不冷不熱地道。 “嗯。”白墨將頭發理了理。 “被子什么的是我給你蓋的,外套也是我給你脫的。”黃金繼續道:“失望啦?” “去你的!”白墨掀起被子,果然,外面那件罩衫被脫了下來,身上穿的只是里衣。“冥老大呢?”白墨疑惑道。 “難道你睡了半天人家還會在旁邊等你?”黃金白了白墨一眼:“也只有我守著你,所以,你將來要對我好點!” 白墨不理它,掀開被子,披好外衫,又將頭發重新梳了梳,起身伸了個懶腰道:“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全身好痛!”說著,又趴回了軟榻上,一拍靈獸袋道:“胖妞,來給我捶捶背!” 正享受著,冥衍從樓上下來,逆光站在門口,刀削斧鑿的輪廓上落著淡淡的暗影,有些看不清楚。“很享受嘛!”冥衍不咸不淡道:“石道的禁制你破壞掉了難道不知道該修好嗎?” “冥老大,我錯了!”白墨颼地翻身坐起,馬上表功:“我不知道這里是您的洞府,才會擅闖,而且,您知道的,我修為低微,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所以在威逼利誘面前,隨時就能出賣任何人,對嗎?”冥衍走了過來,因為其身材高大,即使白墨算是比較高挑的,也只到了他的肩膀,無形中的壓力便更大了。 “冥老大放心,他日離開這里,我如果說出您的洞府地址,必受心魔反噬之苦!”白墨立即表忠心,修士一般最忌諱的便是心魔,因此,以心魔起誓,一般都不會違背。 “去把石道的禁制修復好,再回來見我!”冥衍擱下話,轉身背對著白墨,顯然不想再理她了。 “是!”白墨將被化神期修士無形威壓嚇傻了的胖妞扔給黃金,便灰溜溜地去布置禁制了。 還好先前已經將冥衍的禁制吃透,因此此番布置起來并不太難,白墨又融合了自己對陣法的一些看法,將先前的禁制做了一些微小的改善,便歡歡喜喜地去見冥衍。心里想著這老大什么時候能放她走,她不正好找他打聽下怎么去明空界的事? “速度還不算太慢”,冥衍淡淡道:“把這粒靈丹吃了!” “不是吧,冥老大,你還來?”白墨望著熟悉的玉瓶,心里已經預計到冥衍接下來估計又會對她的地火進行一次采/補…… “怎么,你有異議?”冥衍眼睛一瞇,周圍空間溫度瞬間大降。 “沒有。”白墨淡淡道,如今她修為低,能說什么呢,人家一個手指頭都能捏死她。她如今能做的,只是服從,服從而已……至于以后,再慢慢謀劃好了。 白墨服下丹藥,將藥力靈氣全部吸收之后,冥衍又坐到了她對面,開始繼續先前的“采/補”。半個時辰過去,白墨再次暈倒,冥衍將白墨打橫抱起,便大步往外走去。 “冥老大……”黃金兩腿直抖,天哪,它的主人不會晚節不保吧?心理斗爭半晌,黃金這才哆嗦著往外挪去,跟在后面,看冥衍要做什么。 只見冥衍抱著白墨,走進旁邊的一間屋中,進去之時,房門自動“砰”地關上,白金差點被房門拍到了腦袋,脖子一縮,蹲在門口,心理斗爭愈發厲害。它到底要不要破門而入,把主人救出來啊? 而冥衍將白墨放在了屋中的床上,手搭在白墨的手腕上,眉頭蹙起,似遇見了生平難以理解之事。良久,才放開,在房間中來回踱步,眸中滿是疑惑之色。 黃金在門口都快急死了,心里兩個聲音反復駁斥著,終于,騰地站起,翅膀都觸及了門邊,又沮喪地縮了回來。這么久了,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它還進去做什么? 此時,冥衍又到了白墨床邊坐下,修長的食指聚起一道靈光,點在了白墨眉心,而自己也閉目凝神,將神識緩緩探入了白墨的識海。 屋外滿是沮喪的黃金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它與白墨心神聯系,默默運轉秘術,只要白墨不反對,豈不是能感受到白墨此時的狀況?于是,眼睛一閉,便開始心神連接。 “啊!”黃金猛地睜開了眼睛,剛剛它竟然看到了一副畫面,畫中,白墨躺在床上,冥衍坐在旁邊,兩人周圍緩緩升起圈圈白色的光暈,將二人罩在了一起。接著,便感覺好似什么都被看透一般,再然后,便是帶著壓抑的悲傷…… 黃金從入定中醒來,心中萬分疑惑,他們到底在做什么,剛剛它的那種感覺,便是白墨此時的感覺。被看透?會不會被冥衍發現她是白墨的事實?還有,那股壓抑的悲傷又是什么?它的主人向來都嘻嘻哈哈的,不像是有心情抑郁的呀? 而此時的白墨,只覺得自己置身一片冰原,四周入目的,是千篇一律的白色。而她,以魂體的姿態,站在那里,好似這冰原上唯一孤獨的生命,正在瑟瑟顫抖。天空一片灰白,白墨卻覺得空中似有一雙眼睛,將她看了個通透,無所遁形。 于是,從幼時開始的記憶突然開始緩緩淌過,早已有些面目模糊的父母,曾經的天倫之樂,接著,便是父親的去世,家族的衰敗。然后,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也離開了她,從此以后,備受周圍人的欺凌。壓抑、悲傷……種種情緒將她淹沒。誰不希望能夠承歡父母膝下,誰又希望食不果腹、成天在生死的邊緣摸爬滾打?不,她不想要,她只想和親人一起開開心心生活下去而已,她的愿望如此簡單…… 望著眼前飛過的父母的影子,白墨猛地往前一撲,緊緊抓住,喊道:“不要走……” 冥衍睜開眼睛,心中大為不解,她怎么能夠將他從她的記憶中推出來?正打算繼續凝神進入白墨的記憶,手卻突然被白墨右手緊緊抓住,她的左手覆在他的胸口處,口中還低低地喚著什么。 “你……”冥衍正要睜開白墨的手,卻見一滴眼淚,從白墨緊閉的眸中淌出,滑過她白皙晶瑩的肌膚,落到了染墨般的發絲里。 “算了。”冥衍轉過臉,本來想看看她的身體結構為何與普通人不同,既然看了她幼時的記憶,便對她的疑慮打消了大半,或許只是她體質特殊罷了,并非是什么傳說中的極品傀儡。 只是,看了她剛才的記憶,冥衍不自覺回想,自己有多少年沒有想起過幼年的時光了?這丫頭還哭,她如果過的是他幼年時候那樣的生活,估計早活不下去了。冥衍自嘲一笑,想將手抽出來,哪知道,白墨卻抓得很緊,死死不肯松開。 “主人!”黃金在門外不斷地心念傳音呼喚白墨,急得上躥下跳。它可不想白墨栽在冥衍手里,和一個化神期的修士朝夕相處,簡直有將腦袋別在褲腰上的覺悟。 “唔?”白墨只覺得有什么在不斷地呼喚她,雖然眼皮萬分沉重,還是緩緩睜開了眼睛。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頓時,滿身的疲憊被一掃而光,比吃了任何高階丹藥還要管用。 她一只手抓著冥衍的手掌,另一只手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天哪,這都是怎么回事? “怎么,這可都是你昏迷時候做的,跟我可沒關系。我說過了,我不需要端茶遞水暖床的丫頭,你莫要太過熱情!”冥衍閑閑地道,眸中帶著三分戲謔,七分寧靜。 白墨慌忙放開兩只手,只想將冰火流星祭出,將不安分的手好好捆住。心中卻是萬分悲催,她都在做什么,居然趁著昏迷,將化神期的修士非禮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修為這么差,你難道還掙不開么?”白墨只覺得臉上有火在燃燒,因為剛剛透過衣料,似乎可以感覺到指尖下的充滿張力的肌rou線條…… 然而,在冥衍不明喜怒的目光注視下,那種來自高階修士的無形壓力讓白墨覺得遍體生寒,唯有臉上,冷熱交替,一陣紅一陣白,承受著冰火般的煎熬。話說這位爺,您什么時候能離開小的床邊啊? “你想多了……”冥衍突然站了起來,丟下一句話:“好好養著,還得再為我療七八次傷……” “冥老大,我有個小小的要求……”白墨支起身子,目光有些閃爍:“您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去明空界……” “去那里做什么?”冥衍回過頭,詫異道:“你的修為,去那里是想喂妖獸嗎?” “能不能給予我螻蟻般微小的權利?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說出來……”她識海中的禁制,若是說出,隨時可能要了她的小命。 “可以答應你,至于條件,等日后再告訴你。”冥衍轉身,將白墨一個人留在了屋里。 “啪!”黃金被冥衍突然打開的門差點拍飛,見冥衍頭也不回地走了,黃金連忙摸進白墨的屋里,斟酌半晌,決定用最不傷害白墨的方式問道:“主人,偶爾一兩次應該不會懷上的,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冥衍看出來冽綃不是普通的血rou之軀,但是窺視記憶,發現和普通人并沒有區別,所以才放下懷疑~ 話說黃金平時挺牛叉的,在冥衍面前就焉了,最后一句話討打不? ☆、第76章 他鄉相遇 半月后,白墨騎著冰火流星,飛在返回天門的路上。 從冥衍處了解到,從地玄界到明空界的空間通道,需要具有元嬰修為的修士才能通過,這也是當年菱沉中讓白墨滯留芥子境域,而不是通過空間通道的原因。只是,冥衍還說了,如果白墨有他的護送,不用元嬰期也能過去,不過最好修為到了金丹以上,否則,不死也會被空間的擠壓去掉半條命。 于是,白墨權衡一番,決定先返回宗門再說。纖芙被冥衍打了一掌,若是沒死,即使完全好轉,也需要至少七八年的功夫。而作為也被打了一掌的她,因傷流落在外也屬正常,所以,還是先回到天門再說。 白墨通過護山大陣,進入天門,便順道去執事堂看看,有沒有什么合適的宗門任務。她一向奉行出世的修煉方法,不喜歡整日將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洞府里打坐。 執事堂的煉氣后期小丁早就認識她了,先前在星辰海駐守十年,白墨已然成了他的偶像。見白墨過來,小丁熱情笑道:“白師叔,又過來領取任務嗎?” “是啊,可有什么適合筑基中期的?”白墨道。 “這里都是適合師叔的,您看看!”小丁遞過一枚玉簡。 白墨將神識探進玉簡,在一列任務中挨個掃去,有一行任務突然跳了出來,似乎是剛剛加進去的。天門的任務發放,都是由宗門長老完成的,長老在自己的房間里將任務用神識刻在主玉牌上,然后通過陣法契機相連,副玉牌上立即就會進行相應的變化。 白墨看文剛剛發布的任務,心中一滯,上面赫然寫著:“由于散修聯盟與各修仙家族的聯姻,私下里秘密進行著眾多交易。此任務便是前往東南隅楚家,查探消息。” 想起先前在星辰海時便見過楚江山與散修聯盟的華裟密謀,看來,這七年里,修仙家族開始在逐步進行著其吞噬擴張的野心。白墨算了算,如今這年月,好像遲謙南也將要遇見楚昕了,正好,前世的恩怨,她也該去了一了了。 “這個任務我接了!”白墨用神識在玉簡中相應的地方一劃,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小丁接過玉簡,往里一掃,笑道:“哈哈,這個任務是長老剛剛發布的,沒想到正適合白師叔……哦,此任務宗門會發一件中品防御法衣,名曰云海霓裳,白師叔等等,我這就給您拿過來!” 白墨接過小丁呈上來的云海霓裳,一身白色的絲絹外套,上面繪著淡青色的云紋,帶著點點靈氣,素雅內斂。白墨披上時,絲絹便自動按照白墨的身形進行收縮,貼在白墨原先的衣服上,連為一體,十分自然。 “白師叔穿上這身衣服可真好看!”小丁由衷贊美著,可又覺得似乎有些唐突,于是捂住嘴,臉色微微一紅。 “丁師侄過夸了!”白墨鼓勵道:“你資質還算不錯,可要好生修煉!” “嗯,白師叔教育的是!我一定努力!”小丁萬分激動道。 白墨先是去了西韻閣找琴緋兒,卻聽說她還在閉關,因為十年在裂縫空間,修煉法訣還是最初黎長老給她的,已然不適合她如今修為。黎長老便讓其閉關好好參悟新的訣法,估計一時半會兒都出不來了。白墨便留了個訊息,道自己將會前往楚家,回來時再聚云云。 回到洞府,白墨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將胖妞留在了洞府之中看家,而自己帶著黃金,往東南方向飛去。 來到東南隅,這個白墨前世曾經住過的地方,心緒難免有所起伏。當年,她隨遲謙南從遲家前來東南隅,便是因為聽遲謙南說,他受到一位元嬰中期大修士賞識,過來這里看看有沒有什么突破的機會。 當時,其實遲謙南是受楚昕所邀前往東南隅楚家,而她卻傻乎乎的一無所知。直到有次,撞破了遲謙南和楚昕的約會,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愚蠢地天真著。 “客官,要住店還是吃飯?”客棧大廳里一位伙計道。 “先上點小菜吧,再給我安排一個安靜整潔的房間。”白墨在一張桌子前坐了下來。 “好嘞!客官請稍等!” 修為到了筑基期,聽覺大大易于常人,白墨本就是想打聽些楚家的消息,因此將目光在周圍人身上一掃,便見兩名煉氣初期修為的男子坐在一旁聊天,于是仔細聽去。 其中一人道:“聽說楚家家主過些日子便要閉關沖擊元嬰后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