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他們兩個人開這種玩笑,蔣彥進是不會生氣的。 因為關系夠好,彼此的軟肋也都摸得一清二楚。 楊堔說得對,他就是走到哪里都會帶著她。恨不得把她揣兜里。但是,人家不稀罕。 她的大小姐脾氣即使是在得了這種怪病以后也還是會時不時地發作,不高興了就無理取鬧,比三歲的小孩子都難哄。 蔣彥進這么多年都是這么忍過來的,他是個正常男人,平時生意上遇到煩心事,回到家之后還是得像伺候孩子一樣伺候她。 有時候在外面發了脾氣,一看到她之后就得把脾氣收起來,哄她開心。 但是,她一點都不領情。今天的好,明天就會忘記。 想到這些,蔣彥進有些暴躁:“別跟我提這個了,出來吃飯能不能讓人高興點兒了。” 就沖蔣彥進這個語氣,褚簡昭也能大概猜到出什么事兒了。 他能理解蔣彥進的心情,所以也沒繼續缺德地在他傷口上撒鹽。但是楊堔那廝很顯然犯賤還沒犯過癮,一直不停地說啊說。 殷淳于聽得都快無語了,她抬起桌下的手,輕輕地拽了拽褚簡昭的衣服。“……他這么傻,你們怎么和他做朋友的啊?” 問完之后,她又擔憂地看了楊堔一眼:“你勸勸他別說了啊……我看蔣先生都想打他了……” 褚簡昭笑了笑,逮著她的手摁到自己下面,一臉無所謂:“沒事兒,他欠揍。” “你干什么呀……” “舒服一下,你手軟。” 殷淳于:“……” ** 楊堔一直在說蔣彥進和楊柳依依的那些事兒,樂此不疲孜孜不倦。 白靜聽不下去了,拿起酒瓶來給他往酒杯里倒滿了酒,然后小心翼翼地舉到他面前:“楊、楊先生,要不您喝點兒酒吧……說了這么久不累嗎?” 白靜覺得,自己這么說已經把意思表達得夠明顯了。但是楊堔一點兒都不領情。 他本來在笑,后來她一出聲他就變臉了。 白靜被他盯得發憷,手一下子就涼了。正準備開口說話時,就被他打斷了:“喲,知道說話了呀,不當啞巴了呀?你不是跟老子耍脾氣嗎?這會兒倒酒是來跟我和好的?” 楊堔這么一說,白靜才想起來他們兩個好像是在吵架。 她真是健忘啊……哎。算了。她還是當個局外人,什么都別說比較好。 但是,這樣的沉默,一下子就把楊堔給點著了。他一怒之下直接把杯子給摔了。然后對著她的臉來了一個巴掌。 全場都沉默了。 殷淳于本來在和褚簡昭說話,這聲清脆的耳光嚇得她差點叫出來。 看到白靜紅著眼眶的樣子,殷淳于覺得她特別可憐。就是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她不是什么情感大師,也不是知心大姐。她看不出白靜喜不喜歡楊堔,但是她能看出來,她心里藏了很多事情。 她的年紀應該比她還要小吧,一看就是還在上學的那種小姑娘。 殷淳于想了半天,最后還是走上去拉著她出去了。剛一出來,白靜就哭了。哭得特別大聲。 殷淳于把手里的紙巾遞給她。“哭吧。哭一會兒就會好的。” 她沒有問她任何問題,也沒有安慰她。就只是在她哭著的時候站在她身邊陪著她而已。白靜可能是憋了很久吧,哭了半個多小時還沒哭完。 殷淳于準備回去再給她拿一包紙巾,但是她說不用了。還特別真誠地和她道了聲謝謝。殷淳于搖著頭說沒關系的。 ** 褚簡昭很好奇她到底和白靜說了什么,但是問了她一路,都沒問出什么答案。 殷淳于后來被他煩得不行了。就對他說:“我什么都沒有說,就給了她一包紙巾啊……她哭過就好了。” “……” 這是什么狗屁安慰的方法。褚簡昭納悶。她不是學心理學的嗎,怎么這么不會安慰人。 “你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在那兒哭了半個多小時?然后你看著?” “她選擇哭,說明哭能讓她好受一點。我當然要尊重她的選擇啊。哭過就會好的。” 殷淳于認真地給他解釋著原理,“有個研究說,眼淚可以排毒。哭一哭對身體好的。” 褚簡昭不屑地笑了一聲。現在的專家們真夠無聊的,搞得都是這種研究嗎。閑得蛋疼。 算了,不問了。 回去還有要緊事兒等著他辦呢。 ** 來三亞的第二天,褚簡昭帶著殷淳于去了蜈支洲。 她之前說過她喜歡看海,蜈支洲比三亞灣亞龍灣什么的干凈多了,而且人也不是很多。正好如了他的愿。 就在褚簡昭感嘆著老天對他真好的時候,倒霉事兒立馬就來了。 他就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帶著殷淳于來一趟三亞都能碰上顧靖南這個糟心鬼。 他本來還準備帶著殷淳于趕緊走,可是已經晚了。殷淳于似乎在他之前就看到顧靖南了。她臉上的表情,挺失落的。 褚簡昭做了個深呼吸,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怒氣平息下去,他拉住她的手,“咱去那邊。” 殷淳于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么讓他拽著走了。 她一路上都低著頭。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楚。 嗯,剛才顧靖南身邊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她認識,鐘靈馨。 殷淳于現在還能想起來顧靖南在和她借錢的時候怎么形容鐘靈馨的,他說他徹底看清楚了,以后會和她斷得一干二凈。 那個時候她竟然會相信他,真是諷刺極了…… 她沒有吃醋,也不是嫉妒。就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她當初心軟,拿了褚簡昭的錢借給他,因為這件事情,褚簡昭和她鬧得那么兇,她承受了多大的委屈,她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憶。 可是現在,顧靖南渡過難關了,又和鐘靈馨好了。殷淳于真的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傻。褚簡昭說得對,她把這個世界上想得太好了。 和顧靖南認識二十多年,暗戀他十多年,結婚兩年,哪怕是顧靖南出軌的時候,她都沒有質疑過他的人品。 真好。現實又狠狠地甩了她一個耳光。 褚簡昭真心見不得她因為顧靖南難受。她這個樣子,跟還沒離婚那會兒看到顧靖南出軌的時候沒什么區別了。 那眼神和表情,就像一個被丈夫拋棄了的妻子。 “你又難受什么?”褚簡昭語氣有些生硬,一邊問一邊把她攬到懷里,“還沒習慣?嗯?” “……對不起。” 殷淳于吸了吸鼻子,生怕自己不小心在他面前哭出來。接觸這么長時間,她也知道褚簡昭的脾氣了。 他們兩個好不容易才和好,她不想再讓他生氣了。何況,她真的不是因為吃醋才難受。她只是覺得自己太傻。 “真他媽冤家路窄,走這么遠了也能碰見。”褚簡昭看著遠處那兩個人的身影,沒好氣地罵道。“女干夫yin婦,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殷淳于以為他生氣了,趕忙抬手抱住他,又是解釋又是保證的:“我不是因為看到他們在一起才難受的……你不要生氣。我不想你生氣。我以后再也不會被他影響了……好不好?” 褚簡昭就喜歡看她聽話的樣子。他抬起手來揉了一把她的頭發,“不生氣。我舍不得。” “嗯……”殷淳于抱緊他,將頭靠在他胸膛上,“我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 這件事情算是個小插曲。所以影響也沒持續多久。 因為殷淳于說了一句想看日落,褚簡昭就硬生生地坐在海邊跟她等了四五個小時陪她看。 褚簡昭活了快四十年了,第一次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以前要是有人跟他說看日出看日落,他肯定會覺得這個人是個傻逼。日出日落有什么好看的,他真是體會不了那種浪漫的情懷。 但是當殷淳于靠在他懷里的時候,他好像明白了。 “冷不冷?”臨近黃昏,島上的風有點大,褚簡昭看殷淳于只穿了一件短袖,就怕她感冒。 殷淳于往他懷里靠了靠,然后輕輕地搖搖頭:“不冷的。一點都不冷的。” “蹭我干什么?想干了?”褚簡昭本來摟著她就有點把持不住,她再這么一蹭,他更不行了。 殷淳于怎么可能感覺不到他的變化。她趕緊往后退了一下,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總是這樣……唔。” 她越這么著急忙慌地解釋,褚簡昭就越是獸血沸騰。 他根本沒給她完整說完一句話的機會,就把她摁到腿上堵上了嘴。他用力地吸著她的唇瓣,她真的特別甜。甜得他都舍不得放開了。 這種場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他們兩個人的反應都比平時大得多。 褚簡昭還好,畢竟他經驗豐富,不至于太丟人。 但是殷淳于就不一樣了。她的經驗都是來自于他的,平時的反應就那么大,何況是這個時候。 等褚簡昭放開的時候,她已經軟得說不出話了。 海風混著海浪,岸上不停地有水花沖過。聽著這個聲音,褚簡昭突然想起了那個笑話。于是低下頭逗她:“你這算不算是回娘家了?嗯?” “什么娘家啊?”殷淳于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反問他。 褚簡昭低下頭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以后,才給她解釋:“你聽聽,一浪接著一浪。這不是你娘家?” “你……”殷淳于被他逗得結巴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在這種事情上,她從來就沒贏過他。 唔。好像她在很多方面都贏不過他誒。除了……講冷笑話…… “真是個乖寶寶。連罵人的話都不會吧?”褚簡昭笑著把她抱到腿上,讓她和自己面對面坐著:“沒關系,老公教你。你跟著我學就行,成不成?” “……我不要學。” 殷淳于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他罵人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她一個女孩子,學那些東西做什么。 “不教你臟話。你聽著啊,以后我要再調戲你,你就罵我下流無恥厚臉皮流氓,哦對,還有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