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就像長輩訓晚輩似的。 殷淳于立馬就紅了眼睛,囁嚅著抵著他的肩膀:“別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請假可是你不理我我才會這樣的……”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不理你嗎?”褚簡昭捏住她的下巴,“來你跟我說說,你覺得自己哪里惹到我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那天說的話很過分。”殷淳于咬著唇,眼淚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轉,“你不要和我計較……我錯了好不好……” 褚簡昭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真心道歉還是為了應付我才這么說的?” “……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民政局了。”殷淳于滿眼哀求地看著他:“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之后再說好不好?” 褚簡昭覺得吧,她還是這個樣子比較討人喜歡。他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說話的語氣也比剛才輕松了不少。 俯身貼=在她耳邊,輕輕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叫什么來著?” “……老公。”殷淳于咬唇,小聲地叫了一遍。 “行了。現在先不跟你計較了。等你回來再說。” 褚簡昭在她嘴上親了一口,“下次叫好哥哥。” 聽到褚簡昭說這句話,殷淳于才松了一口氣。不管怎么樣,總算是把他哄下來了。 ** 小跑著到了地鐵站,坐了四十多分鐘的地鐵,終于到了東城。地鐵站出來之后她還得打車去民政局。 因為和褚簡昭磨蹭了那么長時間,所以她來晚了。過來的時候顧靖南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從庭審結束之后殷淳于就沒再見過他了。只不過一個禮拜的時間,她卻覺得過了好久。 顧靖南好像很頹廢的樣子,下巴上都是胡茬。 殷淳于走上前,對他微笑了一下,然后道歉:“不好意思啊,剛才有點事情……所以來晚了。” 顧靖南搖搖頭,“沒事。我也剛來。結婚證在我這兒。走吧。” 他的態度特別地平靜,跟前些日子的出入特別大。 不過殷淳于已經沒有功夫關注這些了。他們馬上就沒關系了。顧靖南怎么樣和她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今天民政局里人很少。估計是個不祥的日子吧。 殷淳于突然想起來,她和顧靖南領證的那天黃歷上寫著諸事不宜。 當時她爸媽特別反對那天去領證。但是她和顧靖南都不信這個,也懶得再跑第二趟,所以直接就領了。 那天民政局的人也很少。想來也是挺奇妙的。結婚的日子不好,離婚的日子也不好。她和顧靖南大概注定就不該是一對兒。 辦離婚手續的時候,窗口那個大媽例行公事一樣問他倆:“想清楚了嗎?確定要離了?” 殷淳于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顧靖南啞著嗓子“嗯”了一聲。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然后,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這個過程十分鐘都沒到。看到離婚證的那一刻,殷淳于知道,這輩子她跟顧靖南再也沒牽扯了。 二十多年她一直猶豫彷徨,迄今為止做過的兩件最果斷的事情都和顧靖南有關。 第一,跟他結婚。 第二,跟他離婚。 殷淳于和顧靖南一起走出民政局。顧靖南問她:“去上班吧?我送你?” 殷淳于搖搖頭:“不用了,我坐地鐵回去。你先走吧。” 顧靖南眼神復雜地看著她。心底也是五味雜陳。因為她變了。可能這種細微的改變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但是他看出來了。 她比以前自信了。之前她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別人的眼睛。 顧靖南一直都覺得“自信的女人最美麗”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之所以一直沒辦法對殷淳于動心,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不夠自信。 他喜歡的是自信又驕傲的女人,就像鐘靈馨那樣的。 而殷淳于是屬于那種跟別人對視一眼都會不好意思的類型。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她的眼神再也不是躲躲閃閃的了。 她比大部分的女人都自信了。 “淳于,對不起。” 顧靖南看她看得入迷了。想起來自己這兩年多對她做的事情之后有些愧疚。 殷淳于完全沒有想到顧靖南會跟她道歉。這一下倒是把她弄懵了。 愣了一會兒以后,她說:“哦,沒關系。都過去了。” 再不好也是過去了。那些事情放下了也好。 她完全沒必要庸人自擾。 她不想再跟顧靖南廢話了,所以說了這句話就打車離開了。顧靖南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走遠的出租車,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好像是酸,又好像是澀。 他本來以為可以騙她一輩子的。沒想到只騙了兩年就瞞不住了。最后還鬧到了這個地步。 …… 回去的路上,殷淳于一直盯著手上的離婚證發呆。 剛才顧靖南那句話不停地在她耳邊回響著。把她正常的思緒都打斷了。 地鐵到站之后,她拍了拍頭,先不去想這些事情了。 待會兒回到辦公室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可沒有忘記臨走的時候褚簡昭說過的話。 褚簡昭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招標文件,原本晦澀無聊的那些數字此刻在他眼中卻是格外地討喜。 想起來殷淳于剛才認錯時候那個乖勁兒,他就心情大好。 看招標書的時候都是哼著小曲兒的。 殷淳于回來之后看到的就是這個詭異的畫面。 褚簡昭坐在辦公桌前看文件。笑得滿面春風,然后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 殷淳于腳步都挪不動了。 其實這動作要是別人做出來也沒啥奇怪的。 可是他這個年紀,好像……不太合適了吧。 而且他穿著一身正裝,又戴了一副無框眼鏡。實在是太違和了。 褚簡昭看她站在原地不走了,所以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殷淳于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聽話地走了過去。規規矩矩地站到了他面前。 然后聽到他問:“手續辦完了?來給我瞧瞧。” “……嗯。” 殷淳于這次總算是長記性了。他說要看就給他看。別做沒用的掙扎。 她把離婚證從包里拿出來遞給了他。 褚簡昭看到離婚證三個大字的時候,眼底的愉悅擋都擋不住。 他打開看了一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的出生日期。 1989年的。趕潮流點兒說,她估計算九零后了吧。 面試的時候看她資料那會兒,他還沒覺得她特別地年輕。 可現在算算,他們兩個算是隔了兩個年代了吧。 他比她大了一輪回,十二歲啊十二歲。 媽的,怎么不知不覺就這么老了。褚簡昭從來沒覺得自己老了。 因為他一直信奉男人成熟才是有魅力這個原則。 沒遇見殷淳于之前,那些年輕小姑娘也沒少撲過他。年紀最小的那個好像還是個九五后。 那小姑娘可比她開放多了,上來就貼著他不放。他還記得那姑娘好像說,她喜歡大叔。那會兒他沒把這個放心上。 倒貼上來的,又年輕又漂亮,不要白不要。 但是也就那么一次。后來那小姑娘再找他他就沒答應過了。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小姑娘是九零后的。 他印象里的九零后還是穿著開襠褲滿大街跑的小屁孩兒呢。 時代進步的真夠快的。現在九零后都這么開放了。 像殷淳于這么純的女人,他真的沒見過幾個。 其實男人挺奇怪的,出去玩的時候喜歡找風sao的圖刺激,但是家里那個,肯定得純得像朵嬌花。 “以前沒覺得你這么年輕啊。” 褚簡昭拉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懷里,摸著她的臉頰,若有所思。 “嗯,我的好meimei真是名副其實地嫩……哪里都嫩。” ☆、昭哥番外 他的故事 很小的時候,褚簡昭就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他不愛學習,也沒有覺得上大學是一件多么光榮的事情。 他一歲的那一年中國恢復了高考制度,然后鄰居們每天茶余飯后討論的就是誰家孩子考上什么大學了,在他們眼里,上大學好像是一件能光宗耀祖的事情。 但是,褚簡昭從來沒這么覺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