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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念歡扒開人群,忽然愣住,神色呆滯,繼而眉頭皺的更深,她看見一個衣衫襤褸、頭發(fā)臟亂似乎逃亡了很久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鄭嫣然! 鄭嫣然長發(fā)亂蓬蓬的,發(fā)間露出張臉,神色惶恐,蜷縮在角落里。 一群便衣侍衛(wèi)圍住她,手執(zhí)刀劍,面面相覷道:“此處人多,不好動手,將她帶到別處去!” “我生了太子嫡長子,你們不可以殺我…我可是嫡長子的母親啊……”鄭嫣然害怕地喊道,她渾身都是傷,一雙眼忌憚卻又故作勇氣。很是色厲內(nèi)荏。 “你連妾都不是,連通房都不算,何來嫡長子一說?你生的也只是一個普通庶子罷了!還嫡長子,我看你癡人說夢!” 侍衛(wèi)不耐煩地拎起她后衣領(lǐng),用繩子綁住她。 鄭嫣然拼命掙扎著,大吼道:“不可以!不可以這樣對我!我爹爹是太傅!” “啪!”侍衛(wèi)賞她一巴掌,怒罵道,“給你臉了?燁王妃才是太傅嫡女!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鄭嫣然忽然不動了,她看見了人群中被陸旻燁小心呵護的周念歡,周念歡挺著微微隆起的孕肚,人站在陸旻燁撐著的油紙傘下美麗又美好。 “為什么…你可以活成我想要的樣子……”鄭嫣然面如死灰,淚流滿臉,內(nèi)心受震撼,忽然就不掙扎了。 她覺得自己這一身,真是諷刺啊。 為什么周念歡會活成她想要的樣子,鄭嫣然到死都不明白。 周念歡嘆口氣,緊皺眉頭看著鄭嫣然被押走,她大概知道,鄭嫣然的下場不會太好。 “若她沒殺鄧嬤嬤,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我會救她?!?/br> 周念歡嘆息如落葉簌簌,眼底并無憐憫。 第60章 安天下(晉江文學(xué)城獨家發(fā)表) 不主天…… 周念歡要報復(fù)宇文洲與孫蕓, 自然,陸旻燁會磨出最鋒的刀刃獻給她。 十日后。 陸旻燁拿著兵符,去見了近年來長期在江南一帶游走盤踞的前朝亂黨, 也就是意欲造反的那群人。 江南不似北方,就連冬日, 江南也是楊柳依依、花紅樹綠。 一彎玉帶江上, 有艘精致名貴的畫舫正緩緩前行。 賞江景最佳的那間屋子中。 陸旻燁將兵符按在桌子上, 慢搖茶盞, 舉止矜貴地以茶盞撥弄茶沫,聽到一陣腳步聲后,淺酌了一口茶, 淡淡道:“雨后新茶,給王妃帶些回去,是好茶?!?/br> 風(fēng)晚點頭。 “聽聞攝政王十分寵妻, 我今日也算見到了?!币浑p黑靴踏入, 有抹鴉青色竹紋長袍走進來,一個玉質(zhì)金相昂藏七尺的男人走進來, 眉眼間盡是正氣,他身后的帶刀護衛(wèi)想要進屋, 卻被他笑著命令,“把刀劍卸下再進來!” “可是…攝政王他們都帶了刀劍——” 墨止冷冷剮他一眼,道:“攝政王只帶了三人進屋,還帶了兵符, 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給我退下!” “本王愿助你傾覆天下, 改朝換代,這兵權(quán)今日送你?!标憰F燁將兵符推向他,笑容很淡, 氣場強大。 說完話,饒是向來處變不驚的墨止也愣住,隨后迅速把情緒隱藏下去,他余光掃了那兵符,是真的虎符,上頭繁復(fù)精致的工藝巧奪天工,如假包換,他拿在手中把玩了下,冷靜地吞了吞口水,反問。 “為什么幫我?” “夫人之命不可違?!标憰F燁笑了聲,淡淡道,“因為,本王要替王妃報仇。宇文洲與孫蕓夫婦,殺了王妃的養(yǎng)母與哥哥。” “就……這?”墨止掂量著沉甸甸的虎符,陸旻燁一而再而在三地令他意外了,實在是沒忍住,顯露了最真實的情緒,微瞇眼,咳嗽了聲,極力淡定道,“早就聽聞攝政王豐功偉績了,數(shù)次平定邊疆,是大盛的戰(zhàn)神。可是,你只是為了給王妃報仇,便要讓一個君王下位了?” 這個問題。 怎么顯得陸旻燁有些荒謬的意思? 他面色令人捉摸不透,緩緩道:“你比宇文洲更適合做皇帝?!?/br> 宇文洲殘暴,推崇□□,并且生性多疑,而他提前幾年便了解過墨止,這位前朝太子被宇文洲篡位后,一直在發(fā)展實力,推崇的是仁政,他就算造反,卻也絕對不濫殺無辜。 今日一見,陸旻燁判定,他至少是位比宇文洲要好的明君。 這句話,說的誠懇且推心置腹,短短的一句,褒獎與肯定都在其中了,墨止很受聽,他忽然對這位攝政王肅然起敬,先前便聽過他的名聲,如今一見,更是讓墨止欽佩。 墨止站起身,朝陸旻燁拱手行禮,深受震懾:“攝政王明明自己可以坐上皇位,卻將兵符贈與我調(diào)遣,如此大義,墨止沒齒難忘。攝政王豁達明智通透,為天下百姓選擇我,我定不辜負您和天下?!?/br> “很好?!标憰F燁點頭。 他深深地看眼墨止:“兵符可調(diào)遣大軍,風(fēng)晚鐘銘和本王從前的舊部下會協(xié)助你?!?/br> 話畢,陸旻燁轉(zhuǎn)身離去。 墨止對著他的方向掀袍跪下,無聲磕了三個響頭,目送著那挺直如勁松的頎長背影,墨止忽然就想起了傳聞中嗜血殘忍的攝政王,不由得哂笑。 他堅定道:“攝政王才是這天下最深明大義的人?!?/br> 攝政王并無野心,若他有野心,這天下唾手可得。 攝政王只想安天下,并不想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