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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渾身是血的自己,被周念歡緊緊地抱住。 而他削鐵如泥的劍刃,刺破鐘銘的脖子,只差一點,就砍了他的頭。 手中的刀劍哐當掉地,鐘銘嚇得連滾帶爬,跳在了風晚背上… 周念歡嬌瘦溫軟的玉臂,此時正用力抱住他,擋在他面前,她把臉貼在陸旻燁的胸膛,哭著哭著就笑了,笑著時又止不住流淚,擔心的喊:“你醒了嗎?” 陸旻燁呆滯地看著她,忽然,那雙沾滿鮮血的手,挑起了周念歡下巴,將她的細柳腰緊緊攬入懷中,箍的牢牢的,埋下頭,冰冷薄唇覆上了那一抹櫻粉嬌嫩… 反復啃食,吃干抹凈。 吻的生澀、毫無技巧可言,溫柔卻不失霸道,唇齒相融,想要將她的櫻唇徹底占有,卻又怕嚇到她,帶了很多克制。 “蓋了章,便、便是本王的人了。” 他聲音虛弱的不成樣子,指腹擦干周念歡嘴上的鮮血,淡淡道,“再想……”離開,便沒那么容易了。 可惜要說的話未說完,陸旻燁高大頎長的身子偏轟然朝她倒去,俊臉埋入她的墨發秀發中,疲憊地昏迷過去。 周念歡腳步趔趄了下,抱住陸旻燁,白臉上那一抹羞赧粉紅在陰雨天格外明顯。 風晚與鐘銘連忙將陸旻燁扶上了床。 “幸好王妃把王爺勸清醒了,要不然,清風院無一人能生還。”鐘銘撫著小心臟,劫后余生,滿臉感激,“王妃在屬下生死一線時,攔住王爺,救了我,于我有大恩……” “我只是,想喚醒大哥哥罷了。”周念歡沾濕帕子,為昏迷的陸旻燁擦凈血污,沉默下,問道,“大哥哥險些殺你,你以后還敢跟在他身邊嗎?會,記恨嗎?” 其實,記恨與忌憚,都是人之常情,若產生退縮的想法,也無可厚非。 令周念歡意外的是,鐘銘毫無猶豫地脫口而出:“當年是王爺將我從死人堆里救出。我此生能跟隨王爺已是大幸,倘若我還能喘氣,便會一直跟著王爺。” 周念歡愣怔了下,點點頭,心中被觸動:“我照顧他就好了。你們出去清理院子吧。” “王爺如今發病時間毫無規律,反復無常,想必病是越來越嚴重了。”鐘銘有些擔心,“明天便是月初,按照規律,王爺明日也會犯病。要不然,還是屬下照顧王爺吧。” “我來吧。”周念歡手中執楠木梳,安靜地為陸旻燁梳墨發,為他整理儀容,她潛意識是想陪著陸旻燁的。 鐘銘還想說什么,卻被風晚搖頭拉住:“那,屬下二人便先退下了。” 待離開屋子后,走遠些,風晚這才道:“王妃能兩次讓王爺清醒,活著走出清風院,或許,她是世界上唯一能克制王爺情緒的人。” …… 陸旻燁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在這期間,周念歡一直陪著,累了困了,都是趴在床邊小憩。 初一這天。 周念歡用過午膳趴床邊正小憩。 陸旻燁猛地坐起身,緊皺眉頭,滿頭冷汗,掀開被褥,大喘著粗氣。 周念歡被驚醒,連忙握住陸旻燁的手,安撫道:“大哥哥,沒事的沒事,你醒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你昏迷的這幾日,常常緊皺額頭,很不安詳。” 陸旻燁閉上眼深呼吸,頭有些疼:“無事,只是夢到了從前的事情。” “本王昏迷這幾日,你一直守在這里嗎?”陸旻燁潛意識伸手,摸了摸床邊乖巧的周念歡頭發,虛弱地淡笑,“不累?” “累,也要守著的。” 周念歡連忙去端來飯菜,舀了一勺雞蛋羹,笑著道,“大哥哥來吃口這個。你這幾天都沒怎么吃飯。” “不吃。”陸旻燁蹙眉,推開那碗,“本王不愛吃這——” 周念歡幾乎是異口同聲地打斷,咬唇憋紅臉:“這是歡兒做的。” “歡兒熬的?”陸旻燁笑著愣了下,便端過來,舀了一勺送入嘴中,嫩滑蛋羹入喉,點點頭,“倒是不錯。” “再吃這個呢?”周念歡笑容溫婉,端來另外一道番茄蛋湯,“這是我差廚子買的月牙山雞蛋,最是養人,適合養病。” 陸旻燁笑容略略僵硬了下,吸口涼氣,沉默了下:“歡兒,你今日做的菜,都有蛋…嗎?” “呃這,雞蛋養人,所以都或多或少放了些。比如這道香菇燉雞湯,我放了一點點蛋黃醬提鮮。” “咳咳咳咳。” 陸旻燁扶額,側過臉去,淡淡道,“忽然頭疼,歡兒,本王再睡會兒…” “頭疼也要吃飯的。” 周念歡拉住陸旻燁的手,把他的身子扳正,美眸充滿期待,“就吃一點點,再睡覺覺好不好嘛?要不然會餓出胃病的。” 陸旻燁嗯了聲,穿著雪白里衣,坐在桌前,慢吞吞吃完了飯菜,吃著吃著,周念歡臉上變了,她看見…… “怎么?盯著本王?” 陸旻燁慢條斯理舉止優雅地夾了塊雞蛋,指尖微微發顫,放入嘴中,扒飯,從容不迫地道,“挺好吃的。” “可是,大哥哥,你好像毀容…了?”周念歡難以啟齒,為難道,“你嘴腫了,脖子上長了好多紅點。” 啪啦。 他手中銀筷落桌。 陸旻燁箭步上前,站定在鏡子前,撕開白衣,露出脖子及瘦削鎖骨處,上面長滿零星紅疹,嘴,亦是腫得很,看起來怪異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