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不可說,不可說。”郭圣通連連搖頭,心頭卻如驚雷巨震:這是怎么回事?劉秀為何會被重傷?上輩子明明沒有過此事啊!對了,上輩子的經驗如今能借助的已經很少,畢竟她已經改變了很多了……可是,劉秀重傷……劉秀重傷…… 她正胡思亂想之際,忽聞一聲嬰兒啼哭。 一婦人從房內急急奔出,朝郭圣通一拜:“皇后娘娘,陰貴人產下一公主!” 郭圣通還未說話,便聽身后一陣驚呼。她轉身,正看到一個女子暈倒在了雪地之上…… 作者有話要說:號外號外:請注意! 巨大的轉折來了!請大家踴躍發言投票: 1、讓劉秀領盒飯→女強爭霸 2、讓劉秀病愈→破鏡重圓 三段關于景丹的史實資料 會陜賊蘇況攻破弘農,生獲郡守。丹時病,帝以其舊將,欲令強起領郡事,乃夜召入,謂曰:“賊迫近京師,但得將軍威重,臥以鎮之足矣。”丹不敢辭,乃力疾拜命,將營到郡,十余日薨。——《后漢書.景丹傳》 是月,陜人蘇況反,殺弘農太守。上夜召景丹,以檄示之曰:「弘農太守無任為賊所害,今聞赤眉從西方來,恐蘇況舉郡以迎之。弘農迫近京師,今將軍雖疾病,但臥而鎮之耳。」即拜丹為弘農太守,將其所領西至郡,十余日丹薨。——袁宏《后漢紀.卷四》 丹從上至懷,病瘧,見上在前,瘧發寒栗。上笑曰:「聞壯士不病瘧,今漢大將軍反病瘧邪?」使小黃門扶起,賜醫藥。還歸雒陽,病遂加。——《后漢書.景丹傳》李賢注引《東觀漢記》 劉秀明知景丹重病在身,還強迫他去進行如此兇險的工作,從“不敢辭”三個字里可以看出景丹的被逼無奈,而《東觀漢記》那段記載更顯曖昧,似乎又給此案更添一份神秘——賜藥之后,史書中用了“病遂加”三個字,一個“遂”字,似乎隱隱表明病加和賜藥兩者之間有某種因果關系。 郭家圣通[宮斗系統] 第65章 郭圣通在未央宮中,將那手中縑帛看了無數次。 漸漸地,她心頭生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來:昔年陳勝在大澤鄉起義,說出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劉邦斬蛇起義,成就漢室江山。其后中國上下五千年,更是人才無數! 郭圣通漸漸地,手呈拳而握—— 救劉秀?那么這一生少不得還得繼續防備偽裝下去,特別是疆兒還需長成,陰麗華生下的又是公主而非皇子,南地氏族定然心懷不滿……她還需提心吊膽,外憂南地,內防劉秀多疑。最后就算是僥幸得了他的愛,要撕擄掰扯明白,卻也不易。很可能這一生韶華便要這般耗過……最關鍵的是,她想做的一切,都需的委委屈屈,從劉秀那處誘來,哄來…… 不救劉秀?那么,她將立刻面對百官的群起而攻之,畢竟……天下有識之士只認漢室正統,非漢室正統者皆步履維艱…… 對了!漢室正統! 既然他們要,她便給一個! “娘娘?”阿風小心翼翼地喊道,“娘娘,您在笑什么?” ‘娘娘今天好可怕!一會兒愁眉不展,一會兒突然就笑了!好詭異!娘娘您別笑了,您再笑……阿風我就要哭了……嚶嚶嬰……’ “我忽然發現自己錯了!”郭圣通道,“我一直覺得,要依托劉秀才能獲得者天下。可我卻忘了,劉秀也不過是個凡人,充其量,他就是張虎皮大旗!論起帝王之才,帝王之術來,我又何曾弱他?” ‘完了,完了,娘娘開始說胡話了……怎么辦啊!葵女jiejie,您快點來救救阿風啊……’ 阿風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聽到外頭程立的聲音:“娘娘,鄧大人來了!” 鄧禹沒有想到,郭圣通叫他來此,竟是為了這事。 “鄧大人是如何想的?”郭圣通問。 “娘娘,陛下如今的情況只能嚴加封鎖,萬不能泄露出來。禹愿領命,親自將陛下帶回雒陽!”鄧禹神色肅穆。 “好!”郭圣通點頭,“此事我并不敢使耿將軍知道,你回去準備一下,將手中政務托付給可信之人,今晚子時,在上次的松柏林中見面。” “娘娘!”鄧禹一驚,繼而不敢置信地看向她,“娘娘莫非又想……” 這皇后娘娘怎么怎么愛折騰啊! 果然,郭圣通道:“我也要安排一下宮中的瑣事,然后同鄧將軍一同去接陛下。” “娘娘不可,正所謂……”鄧禹立刻正色道。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郭圣通立刻幫他補充了,“仲華,你每每都要說同樣的話,累不累?” “娘娘。那是因為您每每都行這般危險之事,禹不得不規勸!”鄧禹絲毫不覺得自己每次都說同一句話有何不妥! “可仲華明知道這只是白費功夫。”郭圣通道。 鄧禹點了點頭:“所以說完那句話,禹也不再多說了。娘娘既然心意已決,禹也規勸過卻還是無用,那便聽娘娘的,今夜松柏林見吧,橫豎,禹但凡有一口氣在,必護娘娘周全。” 郭圣通將蠟丸遞給了程立:“速送至郭府。” “諾。” “娘娘,太醫令來了。”阿露走進來道。 “請太醫令去漪瀾殿吧。”郭圣通皺了皺眉,她如今時間有限,并不想多浪費時間。 “娘娘,給陰貴人的賞賜已然備妥,請娘娘過目。”葵女道。 “不用了,便按你擬定的給,”郭圣通道,“阿露,去叫人打發了太醫令,然后立刻緊閉宮門,我有一事要告知你們。” 程立慌忙要走,卻被郭圣通叫住:“莫急,你也聽著。” “陛下在蜀地征公孫時受了重傷,如今被吳漢將軍秘密送回雒陽城。我欲同鄧大人喬裝一番,將陛下帶回來。此事十分重要,不可泄露與旁人知。我接下來出宮的日子,葵女便喬裝成我的樣子,守好疆兒,其余人密切配合,切莫讓人發覺任何不對。宮中之事,葵女盡數處理。” “娘娘……”阿露一下子急了,“娘娘您怎么能自己一個人去呢?您只是個女子……” “女子怎樣?男兒又怎樣?”郭圣通看了過去,“在我這里,皆無什么不同!” “娘娘心念陛下,實在是令人動容!”葵女伏身拜道,“愿娘娘速去速歸,早日迎陛下歸來!” 程立也作揖道:“娘娘此舉,陛下知道后定然是動容不已。且,娘娘昔年之舉,樁樁件件皆令人稱贊喟嘆不已!” 風雪雨露四個聞言也有些了然,忙跟著伏身下拜:“愿娘娘早日歸來。” 郭況看完蠟丸中藏書后,立刻有了主意。 他收好藏書,便去了郭主那里:“阿母,阿姐派人送書來!” 郭主接過那縑帛,看罷一時沉默不語:“你是怎么想的?” “阿姐此行雖然冒險,但的確可行,”郭況道,“陛下聞之定然感動,如今,我欲同阿姐同去。順便照顧阿姐一番,畢竟依托外人之手,終為不美。不知那鄧禹身為南地之人為何卻要與我阿姐同去。此人不得不防啊!” 郭主點了點頭:“帶上阿鄭,你們陪著你阿姐去,我也放心些。只是青女如今已有身孕,你要妥善安排。陛下的密探定然在雒陽城內留下不少。我也不好將青女接到我郭府來養。恐生懷疑。” 郭況點了點頭:“陛下多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如此了。” 子時。郭圣通便在松柏林外遇見了郭況和阿鄭。 兩人皆是一身漆黑皮子。沒騎馬,郭況似乎是凍狠了,正在不斷地走來走去呢。 “阿姐!阿姐!”郭況看到一身男裝的郭圣通,便跑了過去,“阿姐,我等你許久了。” “你怎么也來了?胡鬧!”郭圣通叱道。 “阿姐要同那南地的鄧禹一道去,我不放心,阿母也不放心!”郭況道,“誰知道那鄧禹會不會想害阿姐?當年可就是他同……那個人一道來河北求婚的!別以為我不曉得,他還是陰家家主的好友呢。阿姐,為什么不是耿純將軍陪您去接陛下呢?” 因為在鄧禹和耿純兩人之間……郭圣通更信任鄧禹啊!耿純會幫她只因為她是北地之人,鄧禹則不一樣,兩人自從旬邑之戰后,便綁在了同一條繩子上。 “郎君,您也太苦命了吧?先是耿純將軍覺得您不是好人,現在皇后娘娘的弟弟也覺得您不是好人。您趕明兒要不和我一同去千秋寺燒兩柱香去……哎喲,郎君,您干嘛打我?”鄧成的聲音在郭況身后響起。 “娘娘來了!”鄧禹板著臉道。原來他們在松柏林中等了許久也未有人至,鄧成眼尖,看到松柏林外雪地上有人,便同鄧禹一道出來了。 郭況并無半點兒被人當場抓包的窘迫:“你一個南地之人干嘛要同我阿姐一道去蜀地?哦!我懂了!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想趁我阿姐一個人上路,然后想要加害于她。可惜,你打錯了算盤,我告訴你,我郭況來了!你休想害到我阿姐一根汗毛!” “娘娘,今夜出不得城。只能等明日卯時方能出城。”鄧禹道,“禹已備下牛車,請娘娘移步先做休息。” “仲華有心了,只是出門在外,最好另想個稱呼。如此方能便宜行事,我看,不若以兄弟相稱?”郭圣通說罷,一把拉起郭況的手,便要跟著鄧禹去牛車休息。 “阿姐!”郭況道,“不能去啊。誰知道是不是陷阱。” 郭圣通含笑敲了他一記:“鄧將軍乃是我的人,你想什么呢?明日卯時,你自回家去,阿母一人在家你也放心出來?真不懂事。” “什么?”郭況嚇住了,“他……他……南地氏族,當今的大司徒。是阿姐您的人……阿姐……” 郭況這次真是徹底呆住了:鄧禹竟然是郭圣通的人,那陰家…… “阿姐您真的沒記錯嗎?”郭況呆住了。 “娘娘說的沒錯。”鄧禹道。 “皇后的弟弟,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哦。”鄧成回頭對郭況做了個鬼臉。 郭況噎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方低聲道:“一條船上的,哼,那還不是我阿姐有本事。” 郭圣通揉了揉他的頭發,失笑:“你今年十五了,可有喜歡的女子?若有快告訴阿姐,阿母欲為你選妻呢。” “阿姐,嚴肅一點,”郭況聞言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有些扭捏地企圖轉移話題,“就算那人真是您的人,您能保證他不反水?還有他帶的那個人,一看就很是不靠譜。您真要和他們一起去?” “況兒,之后阿姐在和你細說,如今你且先將心放回肚子里去。”郭圣通此時不好同郭況說明只得先安撫住他。 “諾,諾。我聽阿姐的就是了。”郭況應道。 然后他尋機刻意落后幾步,低聲道:“阿鄭,看好那姓鄧的小子,若他想要做什么手腳,便抓他個現行!” 郭圣通一行正在這冰天雪地中忍凍等待城門開啟。而在那遙遠的三門峽一所道觀內,吳漢一行也在緊張地等一個結果。 天寒地凍,眾人正蜷縮在破敗的道觀外守著一堆枯枝燃的火堆取暖。因這一路人跡罕至,拾到能燃燒的東西并不多,且還得緊著昏迷不醒地劉秀。是以這堆火并不十分暖和。不過和劉秀的那幾個親衛軍比起來,他們還算是幸運了。至少他們還能坐下烤烤火,而那幾個親衛軍,卻仍一絲不茍地站在門口,時刻警戒著。 “陳大夫出來了!”忽然有人道。 吳漢立刻沖了過去:“陳大夫,陛下如何了?” 這陳大夫是軍中的軍醫,擅長治的卻是外傷。他搖了搖頭:“傷口淬毒,我只能先用甘草熬水讓陛下飲用,但卻不知如何解毒。更危險的是,陛下還有陳年積攢下來的內傷。這……這我真不知道如何治啊!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明日,將軍最好去尋尋那城中是否有紫草和玄參售賣,若能得了這兩味,或還能有救。” “紫草和玄參?”吳漢一愣,“就這兩味藥材?” “對,就是紫草和玄參,若是,有擅長解毒和治內傷的大夫在城中,不妨也讓他們試試。畢竟,老夫實在是不擅長此道……”那陳大夫又道。 “不行!”劉秀的親衛聞言斷然否決,“三門峽還屬于公孫述的地盤,萬不能讓陛下冒險。” 吳漢頓覺頭十分之脹痛,剛要說話,卻聽外頭傳來喊聲:“將軍!將軍!有人朝這邊來了!” 吳漢立刻拔出劍來,帶了人出了道觀,小心翼翼往外走,只聽有沉重腳步聲而至:“站住!不得靠近!你是何人?!” “是吳將軍嗎?”那來人激動地喊道,“吳將軍,吳將軍。我乃岑彭將軍手下韓歆韓翁君是也,岑彭將軍昨日重病身亡,臨死前派我來尋吳將軍回去,如今軍中已無大將坐鎮。請吳將軍……” “岑君然死了!”吳漢頓覺五雷轟頂,“岑君然竟然死了!怎么回事?不是說他傷勢恢復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