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不妥,姐夫,這般,四六。姐夫六,我四,姐夫若是不答應,我便不造這勞什子的紙了!”郭況賭氣道。 劉秀聽了心頭一陣感動:“好孩子。便五五吧,莫和姐夫爭了。” 郭況這才不情不愿點頭:“姐夫,也寫在圣旨上,到時候免得姐夫又偷偷給況返利。” 劉秀聞言更是感動郭況對自己的赤子之心。立刻便寫了:“你要去長秋宮嗎?你阿姐也想你了。” 郭況一陣意動,卻看了看手中圣旨,決然搖了搖頭:“不了,姐夫的大事要緊。我今夜就回去造紙!” 他轉(zhuǎn)身便走,突然又回過身來:“對了姐夫。竹若大師今日同阿母辭行言及回河北了。你要不要見見。” “竹若大師……”劉秀想了想,“我還欠他一個承諾,我答應過給他修葺佛寺,弘揚佛法。只是,如今國庫空虛啊。” “從我的純利中拿出錢去給竹若大師造佛寺!”郭況道,“姐夫的承諾豈能失效?我們是一家人,用我的,姐夫你不許推辭!” 劉秀心頭暖洋洋的,更覺對不起郭況了:“況兒,你這些新紙留在這里,明日我便拿到朝堂上去給大臣看,你加緊造。對了,賣紙的鋪子你也看著點,選好了位置來告訴姐夫一聲。姐夫令京城尹為你畫地,造房。” “諾。”郭況應罷,便匆匆走了。 “郭家,郭家……”劉秀反復念及,心頭的暖意怎樣都消不掉。 ———— 郭況出了宮門,上得牛車便狠狠唾了一口:“謊話連篇!若造紙所用之料真非舊衣物不可,我豈不是要虧死了?看來前幾年我需先用舊衣物撐著,過幾年待劉秀松泛之后在用那樹皮等物替之!” 他握著手中圣旨:“唯一好處,便是得了這物,這可得收好,萬一劉秀真能收復蜀地,我便是發(fā)了。日后若是紙張厚利,有了此物傍身,想那劉秀也不好輕易毀約。唯一要做的,便是將這里頭的內(nèi)容宣揚出去。人盡皆知才好!” 他心頭有了主意,便定了心。 細細想方才所為。雖看似虧損了不少利益,但仔細一想,卻是大賺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痛經(jīng),提前回宿舍去躺著,下雨,玻璃屋又漏雨,我縮在電熱毯上,連口熱水都沒有。一想到住在頂樓下樓還得爬7層樓梯。我就寧愿繼續(xù)餓著。附近沒有外賣。忍了好久打開電腦想要碼字來麻痹自己。結(jié)果又發(fā)現(xiàn),這幾天如此努力更新,居然沒長一個作者收藏。一時玻璃心發(fā)作::>_<:: 群里讀者曬自己做的好吃的,看了一眼就哭了。我想回北京了。 ======================== 謝謝給我地雷和評論的小天使們。疼的受不了的時候就一遍遍用手機看你們的給我的評論還有每一條地雷自動產(chǎn)生的評論。覺得不應該辜負你們所以才爬起來努力碼字。 我真的好想回北京,好疼 第44章 這頭郭況覺得自己大賺了,那頭的劉秀也高興之極。 郭況不知道蜀地的情況,他劉秀卻是一清二楚:這世上總有一種刁民。不知思慕正統(tǒng)皇室,只知有奶便是娘。因了那公孫述善收買人心,便忘了自己乃漢室之人。如今的蜀地,竟十分不成體統(tǒng)! 從吳漢的信中可以看出,那蜀地之刁民一個個竟忘了自己乃大漢之民。對公孫述歌功頌德不提,更是心安理得地過起了自己吃穿不愁的小日子…… 劉秀嘆息一聲,吳漢與那刺jian將軍都曾言:每每對敵,敵方將士都奮不顧身拼命。如此一來,蜀地收復只怕是無望了。郭況不愧是被嬌養(yǎng)壞了的的孩子,竟絲毫不知自己得到的封邑竟是這樣的情形。 “郭況倒是難得的赤子之心,我總不能讓他心涼了去,”劉秀嘆息,“郭主也不是好愚弄之人,看來我須得再多給甜頭才好。” 畢竟,郭況踏實肯干,人傻了些,卻仿佛因了郭圣通的緣故,對他十分信服,這樣的人劉秀是要重用的。甚至對比陰識的聰明,劉秀更放心用郭況這樣腦袋不會轉(zhuǎn)彎的憨人。 想到此處,劉秀難免有些后悔,將蜀地作為郭況封邑之事了。 不過,多想無疑。劉秀起身:“擺駕未央宮。” 這么晚了,去長秋宮不妥,回漪瀾殿他自己受不了,思來想去,還是回未央宮自己休息吧。 “諾。”有一清脆女聲道。 那女音帶了些江南女子獨有的婉轉(zhuǎn)嬌之美。 劉秀心念一動:“近前來。” “諾,諾。”那女子疾行幾步上前來。 “抬起頭來。” “諾。” 入目便是一張清秀之極的臉,劉秀有些厭惡的擺手:“你是何人?” “婢子乃打掃前殿的宮人,這個時辰,正是婢子前來打掃之時。”那女子低下頭,聲音婉轉(zhuǎn)悅耳。 劉秀心神一動:‘這聲音倒是悅耳至極。’ “你是哪里人士?” 那女子低頭道:“越。” 過了會兒,見劉秀不說話,那女子便壯起膽子問:“陛下可曾聽過越人歌?” “你會?”劉秀問。 那女子抬起頭來,放聲歌唱,歌聲婉轉(zhuǎn)動聽:“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 她唱著唱著便翩翩起舞:“……山中有木兮,木有枝兮,心悅君兮君不知……” 劉秀反手將貼在自己身畔起舞的女子捉住:“你心悅誰?” 她吐氣如蘭:“妾,心悅君……” ‘哐啷’一陣亂響。遲來的小黃門正要叩門的手忽然頓住。他捏了捏懷中的女子飾物,聽著室內(nèi)一片曖昧喘息,臉上綻出一個笑來:“許宮人,這機會,咱家是給你了。你能走到哪一步,卻是看你的造化了……” ———— ‘吱呀’門開了。 縮在門外淺眠的小黃門徒然驚醒:“陛下。” “回未央宮。”劉秀道。 “諾。”小黃門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約莫是亥時了。 “明日封宮人許氏為少使。”劉秀道。 “諾,諾。”少使乃這漢宮女子最低一級的職位了。可如今這后宮中,不過皇后與陰氏夫人二人,看來這宮人許氏的確是有造化的。只不知她能走到哪一步了。 ———— “什么?”陰麗華失手摔了一個陶碗,“陛下昨日未去長秋宮,而是在前殿,今日一早還封了個宮人為少使?” “夫人,”江女慌了,“那少使之位卑微。不足為慮……” “昨夜陛下幸了宮人。”陰麗華有些失魂落魄,“他竟然為了一個宮人,離了我的漪瀾殿。” “夫人,”小黃門進來,“稟夫人,尊皇后娘娘旨意,將許少使安排在漪瀾殿偏殿。” 陰麗華還未細問,便見那小黃門側(cè)過身去,身后便走出一個婀娜多姿的女子來,那女子身后只帶著一個婢子。那婢子挎著個包袱,不重,看上去寒酸極了。 “皇后娘娘說,既然許少使已住在漪瀾殿偏殿,那么所需仆從也煩請夫人來選,為其配足了。”那小黃門拉長了嗓子道。 “諾。”陰麗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滿,“遵娘娘旨意。我定當好好‘照顧’許少使。” 那小黃門滿意之極:“娘娘若知道夫人這般態(tài)度,心頭定然歡喜。” “有勞大人。”江女將一個荷包塞入了小黃門手中。 小黃門用手掂掂,滿意之極:“那我便先回去了。” 待小黃門走后,陰麗華這才轉(zhuǎn)向許少使,只一眼,她便沒了耐心:容貌只能說是清秀,看上去瘦瘦弱弱像根柳條,羞羞怯怯一點氣勢也無。 “許少使?”她道。 “妾,妾在。”許少使仿佛是只受驚的兔子,渾身都在顫抖。 陰麗華頓時對她失去了興趣,這等子上不了臺面的人,這一生大概做個少使也便到頭了…… ———— 長秋宮。 “葵女,你想問什么直說便是,不必一直看著我。”郭圣通道。 “諾,”葵女道,“娘娘為何要將許少使放到漪瀾殿。” 回憶起許少使顫抖的模樣,郭圣通啞然失笑:“你覺得許少使太過弱小?擔心陰麗華欺負她?” “諾。”葵女并不反駁,“她與婢子同為宮人,容貌不揚,只怕是陛下一時興起,日后很難出頭。” “錯矣,葵女,你細看。日后指不定她與陰氏,誰欺負誰呢。”郭圣通嘴角含笑,輕撫腹部,“她啊,可不是省油的燈。我思來想去,將她放在哪里都鬧騰。陰氏一心想對付我,只可惜我無意同她爭斗,喜歡玩宮斗,那便找個更喜歡玩宮斗的湊一堆。讓他們玩去。” “宮斗?”葵女不解。 “三日后便是大姐生日,禮單備好了嗎?”郭圣通道。 “諾,諾。”葵女忙應,復又猶豫,“娘娘,那禮單是否有些薄了?湖陽長公主乃陛下長姐,這禮單仿佛太過……” “并不,”郭圣通道,“送禮不能華而不實,得送人心坎上,才算妥帖。” 這可是她用血淚換來的教訓呢。送禮,尤其是對劉黃這種人,看似單純,但防備心極重。上輩子她是送了厚禮,卻讓劉黃認為是在炫耀示威,以至于結(jié)仇。 而這一次,她同樣是精心準備了禮物,卻有足夠信心讓劉黃對其改目。 “葵女,”郭圣通道,“湖陽長公主同寧平長公主兩人中,若要交好一個,你會選誰?” “自然是寧平長公主,寧平長公主待人謙和有禮,又深明大義,而湖陽長公主……”葵女頓了下,“湖陽長公主有些太過直率了。” “的確,”郭圣通贊道,“大多數(shù)人都會覺得寧平長公主比湖陽長公主更值得結(jié)交。可是,讓我選,我卻更愿意結(jié)交湖陽長公主。” 葵女明白,這是郭圣通有意在教她,說來可笑,她分明比郭圣通年長,到她身邊也是為了助她。可如今仿佛卻一切都倒了過來,不過她很服氣,因為郭圣通的確看的比她更為長遠:“難道是因為,湖陽長公主乃陛下長姐?昔年曾對陛下十分關愛?” “此其一也,”郭圣通道,“可真正的原因卻是湖陽長公主雖然直率魯莽,防備心卻極重。我觀陰麗華,也不過是表面上獲得她的認可。若是真正為她認可,湖陽長公主卻是會為之搏命也在所不辭。可寧平長公主卻不一樣,她待任何人都溫文爾雅,處事滴水不漏毫無破綻。這種人就算真心同你交好也會留足退路。” 她深深嘆息:“這兩人的價值,于我而言,自然是劉黃更高。” 葵女細細一想,果然如此,她嘆服道:“娘娘高見。” ———— 郭圣通到底送了什么禮物給劉黃呢? 看著劉黃打開盒子后便失聲痛哭的劉伯姬也勾起了好奇之心。她起身,走過去一看:“大姐,這是什么東西?一塊劣質(zhì)的斷玉?” 那紫檀木雕的盒子外觀大氣卻不失精巧。而紫檀木價格千金。劉伯姬本以為里面有什么更值錢的東西,結(jié)果一看,卻是一塊低劣品質(zhì)的玉石,最氣人的是,那玉石竟還是斷了,用銀鑲成的一塊。 這郭圣通安的什么心? “伯姬,”劉黃淚流滿面,“這,這便是我那慶兒,我那慶兒的玉啊。小長安一役,我那尸骨無存的孩子……” 她痛哭失聲,當年小長安之戰(zhàn)頗為慘烈,她眼見慶兒同田牧雙雙斃命,卻無法將他們的尸身帶走。渾渾噩噩多日,終于撲回去找尋時,只有一片殘垣斷壁。 “慶兒的玉?”劉伯姬將那玉拿了起來,“大姐你沒有認錯?” “我哪里能認錯?”劉黃身子搖搖欲墜,“那玉還是我親手買的,當年家里……這玉是慶兒非要買的。我只能依他,這玉里頭有一絲黃漬,乃劣等。我豈能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