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杜老太君笑了:“有些應酬,要去做,但有些應酬,是不必要的,就不用去做。像今日我的壽辰,來的人雖多,內里卻沒有幾個要你們大嫂去應酬的,那她就不用去應酬,只用陪著我說話就成?!?/br> 趙五娘子的眉皺起:“曾祖母說的好復雜,我不大懂?!?/br> 趙三娘子刮一下堂妹的鼻子:“什么復雜?你是故意裝的?!闭f完兩姊妹都笑了,胭脂坐在那里瞧著她們姊妹們,杜老太君很聰明,也很用心良苦,可是有些事,既已決定,就不會再去做。 丫鬟已經在外稟報:“曹家小娘子來了?!?/br> 趙三娘子正打算帶上meimei出去迎接,曹青青就已掀起簾子走進來,笑咪咪地走到杜老太君身邊行禮:“老太君安,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我祖母說,她本該親自來的,只是前兒自己不謹慎,感染了些風寒,不敢來染給老太君,這才讓我和我娘一起來了?!?/br> 曹青青說話從來都是又快又急,等她說完趙五娘子就笑著道:“曹姊姊,你說話也慢點,說那么快,生怕別人不許你說話似的?!?/br> 曹青青也笑了,笑完才對趙五娘子搖頭:“我不是怕別人不許我說話,我是怕一停下來,就忘了祖母交代我的話,這可怎么辦?” 眾人登時全都笑了,杜老太君問過曹青青的母親在外面和永和長公主她們說話,這才道:“還是你祖母體貼我,曉得我就喜歡年輕小娘子們在我面前花枝招展的?!?/br> 眾人登時又笑起來,曹青青有些撒嬌地道:“是不是都是人老成精?”趙五娘子已經拍她一下:“曹姊姊,這樣的話,也只有你會說出口?!?/br> 曹青青又笑了,滿臉的不好意思。眾人說笑一會兒,丫鬟已經來報,今日來的客人中,有人也帶了女兒的,請幾位小娘子出去陪伴。 趙家幾位小娘子和曹青青,這才別了杜老太君,往外面去。人都走的很遠,還能聽到她們的笑聲。 “年輕真好!”杜老太君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胭脂應了一聲是,杜老太君才瞧著胭脂:“其實,外面人都不明白,你欠缺的,是一點點活潑。一點點,不屬于年輕女子的,通透!” “老太君為何要這樣說,要按了外面傳說,都說我是……”胭脂的話被杜老太君打斷了,杜老太君搖頭:“人都說老年人遲暮,什么都不明白,卻忘了老年人也是從年輕時候來的,年輕人經過的事,老人家怎么會沒經過呢?胭脂,你對鎮兒,其實沒有情意的。” 這樣的點明讓胭脂的眉微微一皺,接著胭脂笑了,這笑讓杜老太君閉眼并且輕聲嘆息,自己猜對了,可是杜老太君,寧愿自己沒有猜對。 “老太君,不管怎么說,我這會兒是您曾孫媳婦?!彪僦脑捵尪爬咸难塾直犻_,接著杜老太君笑了:“不一樣的,胭脂,你曉得,我要的是什么。我年紀已經老了,也許很快就要去見你們的曾祖父了。鎮兒的脾性,我想你已經很清楚,別人眼中他家世出眾前程光輝燦爛,可沒經過多少事,也沒多少歷練。胭脂,我一直想,你才是那個最適合他的女子,你會點撥他,會開導他,會讓趙家,安安穩穩地,再過上許多年。” 原來,這才是杜老太君同意婚事的原因。胭脂的眉微微皺起:“老太君為何這樣說?” “世人大多只聽傳言不肯去想傳言后面的事情,可是聰明人,會去想傳言后面的事情。胭脂,我并不愚笨。你是一塊璞玉,我曾經想過,如果你對鎮兒,是有情意的,那一切都順理成章了??上?,你對鎮兒,就我這半年多來看的,并沒有幾分情意?!?/br> 胭脂垂下眼簾,接著抬頭對杜老太君笑了:“老太君的盼望,我明白,但抱歉,我在很久之前,沒有遇到趙鎮之前,就已經想過以后要做什么?!?/br> 杜老太君眼里頓時有失望之色,名利都不在乎的人,唯一能打動她的,只剩下男女情愛,可現在,胭脂很明確地說出,她不在乎這個。 看著杜老太君面上的失望,胭脂有幾分不忍:“老太君,這個世間有那么多的女子,那么多賢良淑德聰明靈秀的女子,并不是非我不可。況且趙鎮不僅家世出眾,他還生的很俊?!?/br> “她們都不是你?!倍爬咸中α?,接著道:“不過,這件事,你既不愿,我也不能強求,我只愿你,愿你……”杜老太君說到這里沉默了,愿胭脂做什么呢?再多的愿望,都拗不過來。 胭脂伸手握住杜老太君的手:“抱歉,老太君,不過我在趙家一日,會做好趙家的媳婦一日。” “你和鎮兒,約定了幾年?”杜老太君的問題并沒讓胭脂感到奇怪,她直言不諱。 “三年?”杜老太君突然笑了,三年,其實并不算短,也許三年之后,胭脂能改變主意。想到這里,杜老太君的神色又變的有些愉快。 胭脂瞧著杜老太君面上閃現的愉悅之色,對杜老太君道:“今日本是您的壽辰,可是我……” “有些事,早曉得比晚曉得要好!”杜老太君拍拍胭脂的手:“我不會怪你,我從來都喜歡有話就說的孩子,那些藏藏掖掖,以為自己是為別人考慮,其實全是傷了自己的做法,我并不喜歡。” 胭脂很敏銳地想到趙瓊花,不止胭脂,杜老太君也想到這個曾孫女。老二家,究竟想要做什么?難道是真覺得后族無上榮耀嗎? 兩人之間的事一點明,胭脂就覺得身上的擔子又輕了些,和杜老太君又說了一會兒話,丫鬟又來報有誰誰來了,還請杜老太君出去接受行禮。 胭脂扶了杜老太君起身,杜老太君站起身時拍了拍胭脂的手:“今日的話,我不會和人說的,也不會怪你,要真有那么一日,只能怪趙家沒有福氣?!?/br> 胭脂瞧著杜老太君那慈愛的臉色,只微微嗯了一聲,杜老太君搖頭,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由他們去吧。 能面見杜老太君行禮拜壽的,都是極親近的親戚,胭脂扶了杜老太君出去時,瞧見自己的娘也坐在里面。今日杜老太君的壽辰,王氏是一定會到的。 胭脂見了王氏,恨不得撇下眾人,撲到母親懷抱里好好訴說一番,不過因為這是正經場合,所有的人都按品大妝,坐在那里一個比一個嚴肅。胭脂自然也要端莊起了容顏,扶了杜老太君坐下,自己隨侍在旁。 杜老太君一坐下,眾人這才起身,對杜老太君行禮拜壽,一個個口中吉祥話不絕。 杜老太君面上笑若春風,一個個問候過來,方才和胭脂談話時,那稍微沉重的面色已經消失不見。這樣也算榮耀到了頂點,可是就算這樣榮耀,也不能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還是不如入道自在。 胭脂瞧著杜老太君在那和眾人應酬,偶爾也在臉上堆起一個笑容,表示自己知道了。 眾人陪著杜老太君說笑一會兒,丫鬟也就請眾人到外面去坐,眾人告辭出去,胭脂瞧著王氏,方才也只有抽空說了幾句,算不得什么私房話,等會兒還是要悄悄把娘請來,好好地說一會兒話。 ☆、第93章 暗流 王氏瞧見女兒面上神色,心里不由又好笑又嘆息,不管女兒長到幾歲,在自己面前,還是孩子。 “原來你閨女陪了老太君呢,方才我可為你擔了一會兒心?!钡纫蛔叱鰜?,到了外面,鄒夫人瞧見王氏,就兩眼放光地迎上去,笑著對王氏說。 出了鄒三娘子這件事,鄒夫人也不好過,先是被忠義伯罵了一通,這回鄒夫人也不敢回嘴。又親自前往胡府娶接鄒蒹葭,雖沒吃閉門羹,王氏的意思已經明擺在那里,要結這門親,鄒蒹葭是不能回鄒家了,等到出嫁前一日,再送回去,不過隨身服侍的人,只能是胡府的,不能是鄒家的。 鄒夫人聽了這話差點氣死過去,但曉得這一回鄒三娘子的確鬧的太不像話。偏偏鄒三娘子又出嫁了,就算想毒打她出氣也不能,于是只有捏著鼻子應下這個條件。并且答應那個去報信的丫鬟,就做了鄒蒹葭的陪嫁,鄒家絕不再追究。 鄒夫人在王氏面前鎩羽而歸,等回到自己家里,難免要拿那些下人出氣,當日鄒蒹葭房里的所有下人,全被處置。有父母的就叫他們父母拿了銀子來贖,沒銀子的,就隨便那么一賣。 其中也有幾個去求鄒大娘子的,但鄒大娘子從來都是個不在意這些下人的,而且鄒大娘子還十分氣惱,他們這件事沒做好連累自己挨打,自然不肯去求情。 于是下人們到了此刻才悔之晚矣,原本以為能討好得了鄒大娘子得個好前程,誰知卻是害了自己,也只有去湊些銀錢給自己贖身,免得被賣到那骯臟地方去。 鄒夫人在自己府內好好地出了氣,心里這才重新舒坦起來。也曉得王氏現在比不得原先,需要著意招攬才是。因此今日趙府辦壽酒,鄒夫人早早來了,等王氏到了她就迎上去,說長道短地和王氏說話。 不過她說上三四句,王氏才回一句,等那些有資格去給杜老太君行禮拜壽的人進去,鄒夫人恨的牙咬,卻不敢說一個字。 此刻王氏聽的鄒夫人這話,瞧鄒夫人一眼才道:“原來你一直為我擔著心呢!” “怎么不是?我們可是親家,比別人家可要親密多了?!编u夫人聽不出王氏的話外之音,急忙來了這么一句。 突地有人笑出聲:“陳國夫人的親家,也是做了好幾遭的,周夫人,您說是不是?”今日周大郎的母親,胭脂的第二任婆婆周夫人也來給杜老太君賀壽,從一走進趙家,周夫人就心里不滿,胡氏憑什么能再嫁這樣好的人家,這樣的人家,該娶自己女兒才是,而不是這么一個嫁過兩回的,毫無教養的女人。 不過因的趙家門楣,周夫人心里只敢不滿并不敢說什么。此刻聽的有人故意挑起這話,周夫人的眼飛快地往說話的人身上一溜,這才道:“這事,我們……” 話沒說完,周夫人就感到王氏冷冷地瞧著自己,別人不知道,周夫人自己是曉得的,當日周夫人執意要休胭脂時候,還把王氏找來,刻意羞辱一番,結果被王氏怒火上頭,當了眾人的面,周夫人被王氏打了個落花流水,那身上的青紫,可是過了足足三個月才算完全平復。 當然事后周夫人只敢說自己是被胭脂氣的生病,并不敢說是王氏打的。 王氏這么不管不顧的性子,周夫人還真有些害怕王氏氣性發作,再打自己一頓。她不要臉,自己可還是要臉的,再說自己女兒這段時間正在尋婆家呢。聽的曹相公的孫子,年少英俊,也很不錯。 因此周夫人決定做出一個寬宏大量的樣子來,對王氏淺淺一笑:“兒女婚姻事情,全是緣分,算來,我只能嘆一聲兩人無緣。陳國夫人,恭喜你了?!?/br> 這么幾年不見,周夫人也變了,既然她要做寬宏大量的樣子,王氏也就順著她:“這話不錯,要說恭喜,不過彼此彼此?!眱扇嗣嫔隙技傩市市^,那想瞧熱鬧的人,自然也瞧不成了。 符夫人坐在里面,聽的使女來報方才的事,那眉不由皺了皺,原本是想挑撥起來,讓王氏吵鬧出來,到時也好在杜老太君面前,隱晦地說一下。 竟沒想到沒挑撥起來,符夫人輕嘆一聲。身邊坐著的不是別個,正是胭脂的第一個婆婆,吳國公的夫人,這位夫人已得封兩國,人都稱為兩國夫人楊氏。 聽到符夫人輕聲嘆息,楊氏不由問道:“夫人方才為何嘆息?”符夫人和楊氏認識了許多年,用扇子輕輕遮住嘴對楊氏道:“方才外面有人提起我們家的侄孫媳婦,嫁了好幾回,我不由有些……” 話,只用說一半就好,再說符夫人可以打包票,楊氏對胭脂的觀感定不會好。果真楊氏那沉靜的神色稍微裂開一些,接著楊氏就道:“雖說是緣分,可是這位,也著實……” 說著楊氏頓了頓:“不過這件事,我們這些人倒不好說,不過公主,卻是婆婆,還不曉得公主心里做什么想法?” 來了,符夫人心里想著,面上神色沒變:“公主很喜歡胡氏呢,昨兒還賞賜了一對紅寶石耳環!” 婆婆喜歡,那外人真是不能說什么,可楊氏就恨胭脂能過的好,聽了這話,楊氏又在沉吟,什么都沒說。 符夫人曉得自己的話已經說的很到位了,就等楊氏等會兒怎么說了。于是符夫人端起一杯酒:“罷了,今兒是我婆婆的好日子,說這些做什么呢?不是說,千金難買高興?” 可是我不高興,楊氏眼中的陰郁加深,娶了那么一個媳婦,真是楊氏完美人生中,最大的敗筆。怎能看著她得婆家人疼愛,過快活日子呢? 使女走到永和長公主面前:“公主,宮中賜下壽禮,來使已到門前?!倍爬咸耸畨鄢?,宮中定有壽禮賜下,不過這壽禮什么時候來,來的是些什么,那就有講究了。 永和長公主忙讓人傳進去,請杜老太君出外一起去迎壽禮,又請眾人稍等,自己就起身陪了杜老太君出外去迎壽禮。 宮中賜下壽禮,這個時候正是客人來的差不多的時候,這份壽禮想來也極出眾,這表明什么?表明的是皇家對趙家,依舊信重。 楊氏想到這點,手里的杯子都快拿不穩了,那個女子,她不配,不配有這樣榮耀的日子,她只該在青燈古佛面前,懺悔她的罪過,而不是這樣過著歡快的日子。 主人家走出去迎接欽賜壽禮,客人們自然也要議論一下,有人已經道:“方才老太君出來受禮時候,我才瞧見那娘子耳邊的耳環,是一對極好的紅寶,瞧著有些眼熟。” “自然會眼熟,這是老娘娘得到的一盒子寶石,特地挑出最好的,鑲了幾對,除了寶石顏色不一樣之外,樣式都是一樣的,上個月賜給幾位公主。前兒我們去永康公主府賞花時,她長女耳邊戴的,不就是這對耳環?” 有人說起耳環來歷,雖然不免帶了顯擺自己出入幾位公主府邸,十分平常。也聽的楊氏眼中的怒火更甚,不配,不配,她不配有這樣的幸福。 想起方才符夫人的話,楊氏不由勾唇一笑,也許,可以在永和長公主面前進言,提醒永和長公主,這個女子,不堪為婦。 外面已經傳來笑聲,聽著很熟悉,已有人起身:“原來是表姊來了!” 這位的表姊。不是別人,正是魏王妃,來的還真巧。楊氏面上綻露笑容,果然永和長公主身邊走著的,就是魏王妃,這位王妃今年也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活潑愛笑,她正和永和長公主道:“母親原本是要讓宮中內侍送來,我想著,橫豎要來討杯壽酒吃,就來了。姊姊你可不能怪我?!?/br> “自然不會?!庇篮烷L公主溫婉一笑,見眾人都起身迎接,對眾人道:“都請各自坐下,今兒來的,算來大半都是親戚呢?!?/br> “公主所言甚是,不過雖在內室,還請先修國禮?!币延腥嗽谀欠磳?,魏王妃噗嗤一聲笑出來:“罷了罷了,我就不愿意這么處處講禮,才討了這個差使來的。你們真要先修國禮的話,還是等進宮再說?!?/br> 既然王妃公主都如此說,眾人齊聲應是,叉手一禮后這才歸座。 魏王妃坐下瞧了瞧座中客人才道:“我原本以為有許多客人呢,怎么這里,只有二三十個?” “因客人太多,就分開招待了。”永和長公主答了這么一句,魏王妃已經笑了:“說的是,虧你們家人多,要換了我們府上,里里外外全只有我一個人,哪還能分出人來?” “王妃和魏王夫妻情深,這是眾人都曉得的,只可惜當年,雖勞動王妃送嫁,卻也是……”楊氏已經笑著對魏王妃道,說到一半,卻又突然停口,表示這不過是自己失口。 ☆、第94章 相談 永和長公主面上的笑容都沒收起,廳中眾人都已把手中酒杯放下,安靜的什么都聽不見。符夫人垂下眼,看著杯中的酒,等著永和長公主開口說話。但有絲淺淺的怒意在符夫人眼中閃現,什么時候起,要對付這么一個人,要這樣大費周章了。果真,傳言信不得。 “楊夫人提起舊事,我也想起舊事了。十多年前,我初嫁時,那時,京中還沒有這樣盛大的婚儀!”永和長公主終于開口說話,不過說的,卻不是楊氏想聽到的,而是楊氏不愿聽到的。 永和長公主在袒護胭脂,座中人都能聽出來。楊氏的唇微微抿住,接著笑了:“近些年京中越發繁華富麗,都是官家圣恩,才得如此太平天下。” 這樣的吹捧人之常情,既然楊氏不繼續往下說,永和長公主也不會再說,只和眾人繼續飲酒觀看百戲。符夫人重又笑的溫和,仿佛從沒有過對胭脂的不滿。 “匡義和他媳婦到底是怎么了?”杜老太君聽的席上有過的兩次小風波,眉已經皺緊。周夫人那次,只怕是周夫人自己不滿??蓷钍线@次,杜老太君可以保證,是符夫人的意思。 杜老太君長聲嘆息,老媼也不明白符夫人為何要針對胭脂。因著胭脂嫁了數次?要知道符夫人的妯娌氏,嫁到趙家時候,也是第三次出嫁。若為別的,胭脂在外名聲雖不大好,但進趙家這半年多來,并沒和符夫人起過沖突。 杜老太君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難道說,全為了趙瓊花?可是趙瓊花成為皇后,對趙家來說,并沒有更多的榮耀。 除非,杜老太君覺得,自己已經想到什么了,可就是不敢說出來。難道兒子想做權臣? 看見杜老太君閉上眼,老媼并不敢再開口,只是輕聲道:“是否,要去提醒娘子?或者……” 杜老太君睜開眼搖頭:“不,年輕人,經歷一些事情總是好的。”說著杜老太君又笑了:“胭脂這孩子,以為自己已經經歷了很多,卻不知道,在我瞧來,經歷的,還是很少?!?/br> “您的年紀就大過娘子了!”老媼附和著,接著笑了:“不過,娘子的見識,總比郎君好些。” “大郎和他的祖父父親不一樣的,他生來就是勛貴子弟,長在福窩窩里頭,就算曹相公和他父親,讓他去校場演練,讓他上戰場,總不是從小兵小卒做起?!倍爬咸苊靼鬃约哼@個孫兒,只可惜他的母親去世的早些,公主雖好,很多事情卻不能親自教導。 如同,杜老太君想到趙瓊花,眉又皺的緊了,原本以為,把趙瓊花交給兒媳教養,是件好事,可現在瞧來,只怕埋下的,是禍根。 這么一想,杜老太君覺得胸口堵的慌,咳了幾聲老媼端過嗽盂,杜老太君張口一吐,覺得胸口舒服了些。老媼本不以為意,低頭一瞧不由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