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你是警察?”她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 他看了她幾秒,承認道:“是。我的職業是警察。” 這個跟在顧易北身邊很多年的男人,這個像影子一樣一言不發地男人,這個曾經幫著顧易北去做一些難以啟齒之事的人,身份竟然是警察! 她沒有喝,把熱水放到一邊,“那,易北知道嗎?他知道你是警察嗎?” “他……” 佑歷明話未說完,門口“嘭”地一聲,一個頎長的身影撞進來,四處搜尋,目光找到她。 “襄兒!” 顧易北臉上是驚魂未定和焦灼,看到她亂著頭發,臉上和手上的傷,眸子深處的顏色頓時一變。 任何人都還沒反應,他已經迅速一伸手,將佑歷明腰間的配槍抽走,兩三步走到審訊室,咔一聲,拉開閥門的槍已經抵在審訊室里的兩個男人的頭上。 “啊啊——!”兩個男人抱著腦袋蹲在地上。 “易北!” 阮襄急忙沖上去,不敢碰他拿槍的手,她卻緊緊抓住另一只胳膊手。 “易北!不要亂來!”佑歷明大喊住他,卻也不敢輕易說什么,更不敢伸手去取下他的槍。 整個辦公室里的人都瘋了! 地上的男人瞪著黑乎乎的槍口,眼睛里紅紅的血絲都快爆出來,張著嘴巴啊啊聲,卻說不出話。顧易北低著臉,一片黑暗,猛獸般的眼神似乎在盯著兩個瀕死的獵物。 “易北,放下槍。不要做傻事,他們兩個還在審訊中。我們需要更多的線索。”佑歷明試圖通過理智的勸說平復顧易北的情緒。 “是他們兩個?”顧易北一句問話,手卻沒有放下。 “嗯?”佑歷明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他們兩個要綁架襄兒的?”他冰冷的語調又問了一次。 身子抖得厲害,都快哭出來,卻能清晰聽明白他們的對話,她急忙說:“他們不像是要綁架我,易北,你不要這樣,好嗎?” “對,易北,你先聽小襄怎么說。這兩個人肯定會繩之于法的!”佑歷明跟著解釋道。 “易北,求求你,放下槍吧!我很好!我沒事!”阮襄繼續嚷求。 感覺到顧易北身上繃緊的神經開始慢慢放松,他持著槍的手緩緩放下,低下頭來看著身下的女子,眼底的黯色漸漸褪去。 “襄兒,你沒事?” 她重重地點著頭,說:“我沒事,真的沒事!你把槍還給佑歷明吧。我們回家,好嗎?” 他一伸手,把槍放到佑歷明手中,扶起阮襄,對他說:“佑歷明,你要給我徹底查清楚,最好是讓他們在里面待著。要錄口供的話你再過來吧。我先帶襄兒走。”說著,就拉著她走出警局門口。 “哎,這怎么成……”一個值班警察正要叫住他們,卻被佑歷明伸手攔住。 他淡淡的眼神看著走出門口的兩人,“我會處理的。” ****** 沒有回醫院,而是直接往家的方向開去。 車子飛速地行駛著,他抓著方向盤,手指抓得發白,眼睛緊緊盯著前方,身上冷峻的氣息無法撲滅。她有些擔心地看著儀表盤上不斷攀升的指針,試圖說話讓他放松。 “易北,你不是明天才能出院嗎?怎么現在就出來了?” 聽著她溫和的聲音,顧易北身子松了一下,“我接到佑歷明的電話,就讓人辦了出院手續。我們直接回家。” 佑歷明給他打的電話,那他可能早就知道佑歷明警察的身份了。 只是顧易北剛才在警局里火爆的樣子,嚇了她一跳。 真的是如此在乎,還是偏執到可怕?如果這真的是偏執所致,那為什么莊大夫開的藥…… 回想起剛才在藥物檢驗所里,那張檢驗單上寫的藥品所含成分:維生素,淀粉,一種叫地西泮的鎮靜成分,還有少量的“二甲基色胺”。 她問工作人員這個“二甲基色胺”是什么,工作人員冷著臉將藥瓶從她手中抽走,說:“姑娘,這瓶藥我們要收走。不管你是通過什么途徑得到的,你如果還有,最好馬上都送過來交給我們處理。” “為什么?”她不解。 “這個成分曾經被用來治療抑郁癥,強迫癥等病癥,但在目前它是違禁的藥物,是一種致幻藥。超過一定的量就會導致人的知覺,情緒或者意識上的改變。” 聽著工作人員的話,她震驚了! 致幻藥?違禁?這相當于是一種毒品!她不明白,為什么身為腦神經科專家的莊大夫,怎么會給她開這種藥! 不管怎么樣,把那瓶藥拿去做檢驗是她一時不確定地行為。現在知道了那藥物中的成分,她是絕對不會讓顧易北服下! 只是,顧易北剛才的情況,如果是他心理問題所致,那,要怎樣才能治療? 回到家,他洗了手,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水。 “先喝點水吧。”顧易北將水放到她手中,臉上依然帶著些許未沉寂的火焰。 阮襄雙手握著水杯,心底咽下的卻是苦澀的味道。 他剛坐下,手機就響了,他一看,接起來,“揚子,怎么了?” 張耀揚在那頭的聲音激動,顧易北聽著,眉頭開始擰在一起,越來越緊,拿著電話邊聽便往另一個房間走。 阮襄心中慢慢涌出不詳的預感。他還接著電話,家里的座機響了,她沒怎么想就直接接起來,電話那頭是林海焦急的聲音:“易北呢?易北在嗎?” “在。他在接張耀揚的電話。” “揚子他那邊怎么了?”林海繼續問,“還有元清呢?他有沒有聯系過你們?” “我們剛回來,還沒有接到他的電話。”阮襄想,難道是這三個人發生了什么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們都怎么了?” 電話那頭長長的一聲嘆氣,“媽的!我們大概知道cao控股市的黑手是誰了!” “誰?”阮襄急忙問。 “易北的父親!” 怎么可能?他不是放手了嗎?阮襄眼前閃過那個雄渾霸氣卻以稍顯蒼老的臉。瞬間,又換到了小姨提及顧易北母親時候的表情。難道顧嘯先了解到了什么? “他暗中聯合了他黑道里的關系,看樣子是要把易北現在的公司都吞并掉!而且他還跟我家那老頭下了禁令,不能去幫易北!我在集團持股35%,現在還被其他的百分之65%壓著,我沒法說服董事會去支出易北。我估計,揚子和元清那邊也一樣!” 她聽著,聲音開始顫抖,“他,顧易北的父親為什么要這樣?” “我怎么知道!但是你要告訴易北,我35%的股份也會站在他這邊!我先和元清聯系……嘟嘟——” 不知什么時候,顧易北站到她身后,已經將電話摁掉。 阮襄轉過頭,焦急地要把林海的話轉述給他:“易北,林海他說……” “我知道他的意思。”顧易北心知肚明。 她放下電話,靠到他懷中,心想,他還知道什么?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嗎?要不要把真相告訴他?但是,這樣的事情,不管對什么人,都會是一個巨大的沖擊啊!更何況顧易北的情緒不穩定,怎么可能再用這種事情刺激他! 此刻她柔順乖巧的窩在他懷中,仿佛是像在安慰他。顧易北撫摸著她的頭發,低聲說:“很久沒去看小姨了。我們去看看她,順便在那兒吃晚飯吧。” 他的建議讓她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裸奔啊~~周日,為了龍與地下城,作者要人間蒸發一天,所以無法更文。下周爭取一個雙更!真的!我發誓! 我會努力寫的~我會努力寫的~請給我時間~ 臉在鍵盤上打滾賣萌中....... ☆、未解的真相和脆弱的生命 筱林叢中,一個強盜稱自己□□了一個女子,隨后與女子丈夫大戰二十回合,并殺之。 女子被抓到,則稱自己失身后被丈夫鄙夷,自尊受傷,失手殺了丈夫。 已死丈夫的靈魂被召回,反說是妻子背叛了自己,他痛苦不堪,用匕首自殺。 一樁命案,三個人卻給出三種不同的死因。 不管過程究竟如何,人們能看到的只是結果。過程,是可以編造的! 驅車前往小姨的店之前,私人醫生來過,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簡單的劃傷和手上的紅腫,消了毒抹了些藥膏。 顧易北每次看到她臉上的傷口,眼底的黑色變得深沉。 阮襄隱約能理解顧易北的心疼和憤怒:他自己現在都不敢隨便碰的人,怎么可能允許被別人弄傷。在警局里的行為,與其說是過激行為,不如說是憤怒所致。 市郊,那個依山傍水的私家菜館。 小姨今天似乎沒有營業。在和顧嘯先的事發生之前,他們來過幾次,門前都停著號碼吉利的高級轎車。但今天,除了附近的農民經過,店門關著,院子清冷,沒有什么人氣。 顧易北皺起眉頭,拉著她進門。 沒看到有人出來迎接,她喚了一聲:“小姨?” 里面的人聞聲而出,見到到他倆,小姨有些驚訝,卻馬上把臉側過去。 她動作很快,而且極不自然,但阮襄看到她臉上有陰影。她把臉扭開,好像是為了掩飾什么。 她急忙上前,“小姨,您臉上怎么了?” 小姨依然別開臉。 顧易北走到她身側,冷冷地問了一句:“他打的?” 面色寫滿尷尬的女人終于轉過頭,蒼白得有些讓人害怕的臉上,嘴角邊,青紫色一小片,眼睛還紅腫著。 阮襄一驚,這個“他”,難道是顧嘯先? 古色古香的客廳,冒著熱氣的茶。 小姨收拾好情緒,給他倆倒了一杯熱茶。除了她臉上的傷和沉悶的氣氛,仿佛一切如常。 “我昨天去西貢看了他。”小姨輕聲訴說,“他身體不太好,態度也……很不好。” 顧易北看著她還微微發抖的手,說:“小姨,你不用再為他說話了!他為什么會打你?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小姨猶豫著,看了阮襄一眼。 阮襄從她眼神中讀出顧慮。她明白這個女人心中帶著太多的善意和為他人的著想。但是,顧嘯先如此對待一個女人,已經超出了阮襄所能隱忍的范圍。與其讓小姨繼續因為jiejie過去的欺騙而同情顧嘯先,甚至包庇他的暴力行為,阮襄無法再將林海在電話里告訴她的一切咽在肚子里。 “小姨,不知道你是否聽說,易北在金融股盤上的大部分投資現在連續幾日被人惡意吞并。林海從他家里才得知,幕后的黑手正是顧伯伯和他集結的黑道關系。而且顧伯伯和他們幾個家族都下了禁令,不允許他們插手易北的事。” 她說著,顧易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撫上他放在桌下的手,在他手心輕輕捏著。 顧易北被自己的父親暗中往死里整,而三大家族卻袖手旁觀,并扣著張耀揚,林海和宋元清這三個死黨。 “現在知情的人都很清楚,顧伯伯很明顯是想要暗中整垮顧易北的公司。” 小姨的表情從疑惑轉為震驚,她低下頭,將臉埋在雙手中,口中喃喃,“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