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蕭嬛微蹙秀眉,她的庶出jiejie中,唯有這個蕭清最是惹人厭煩,素來喜歡爭強好勝,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不過是上回進宮五jiejie給我帶回來的罷了,哪里值得驚怪了。”蕭嬛下顎微揚,輕蔑的看著蕭清,眼底蘊含著厲色。 蕭清咬了咬下唇,頗為不甘的說道:“五jiejie也太偏心了,都是自家姐妹,怎么就只想著九meimei呢!” “清jiejie慎言才好,雖說是自家姐妹,可到底是有著尊卑之分,五jiejie乃是宮里貴人,哪里是能由你來說嘴的。”蕭嬛沉聲一喝,嬌嫩的容顏不見怒色,可眼底卻簇起了火光,銳利的眸光逼的人不敢直視。 “清兒想來也不是有意的,不過是玩笑話罷了,九meimei就別怪罪了。”蕭汐上前打了圓場,她與蕭清的感情不錯,自是不想見她吃虧。 “禍從口錯,清jiejie還是長長記性的好,免得又要被拘在院子里抄女則。”蕭嬛鮮嫩的嘴角微微一勾,嘲諷一笑。 她生的姿容極艷,這般顏色若是長在旁的女子臉上不免會顯得俗艷,壓不住這艷麗的姿容,可偏生蕭嬛自小養在大長公主的身邊,習得她一身的風骨,加之蘭陵蕭氏承傳數百年的深沉底蘊,讓她舉手投足間都有不經雕琢尊貴氣度,如此,這般艷到尖銳的姿容倒是越發襯蕭嬛雍容華貴。 蕭清其實在把話說出口的瞬間已是后悔,可偏生聽了蕭嬛這滿是嘲諷的話后硬是壓不住怒色,不由死死的瞪著蕭嬛,恨不得抓花那張笑的可惡的嘴臉。 輕蔑一笑,蕭嬛又哪里把蕭清放在眼中,如蕭清這般的庶出女兒在蕭家不知道有多少,只是大多都是聰明人,很是識時務,如她這般蠢笨且自視甚高的倒也是少見。 蕭清銀牙暗咬,忿忿的盯著蕭嬛,手里死死的攥著帕子,半響,冷笑一聲:“我便是不長記性又能如何,左右不過是被母親關在院子里抄女則罷了,你這般欺我,不就是因為我是姨娘所出,除此之外,你又有什么比我強的。” 蕭嬛怒極反笑,抬起一雙豐肌秀骨的素手脆聲拍了三個巴掌,狹長的鳳眸似笑非笑的看著蕭清,一字一句道:“說的不錯,且不論除了身份之外我哪里比你強,單單只論身份這一樣便是你拍馬也追趕不上的,你與我,永遠都有著云泥之別。” “說的好,有些人永遠也不知道自知之明四字如何寫,也不瞧瞧自己上不了臺面的身份,也敢隨意放肆,莫不是忘記了蕭家的家訓。”蕭妡冷聲一笑,一雙利眼冷冷的看向站在蕭清姐妹身后的幾個庶出之女,猛的揚聲道:“蕭沄,你還站在那做什么?”蕭妡所喊的蕭沄正是她的庶出meimei,與她出生之日不過差了四天。 那蕭沄素來都是個膽子極小的,生平恨不能縮著腦袋做人,此時一見蕭妡的疾言厲色,嚇的一哆嗦,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倒也打破了僵持的氣氛,只見一眾庶出的姐妹圍在了她的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柔聲低哄。 蕭嬛微蹙秀眉,厭煩的看著眼前這一場鬧劇,見蕭沄在那哭的險些上不來氣,不由搖了搖頭,不著痕跡的撇了蕭妡一眼,暗道,這六房把庶出的女兒教成這般模樣還不是臊的自己的臉面,也不知往日里六嬸嬸倒是使了什么手段,冷眼瞧著六房的女兒一個個的膽子比耗子還要小,只恨不能日日躲在院子里不出來才好,如此作態倒也不知是真是假。。 “蕭沄,無緣無故的你哭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欺負你了,你這般做派是想給誰看?”蕭妡惱火的看著蕭沄,冷聲質問,一肚子的火只恨不能全出在蕭沄的身上。 蕭沄哽咽著說不出話,只無助的擺著手,大眼睛驚恐的看著蕭妡,仿若她是一個吃人的老虎一般。 蕭妡恨的一拍桌子,猛的起了身,伸手指向蕭沄的手指氣的只哆嗦。 蕭嬛瞇著眼睛打量著眾人的神色,莫名的心頭一股火也是一簇簇的往上涌,抬手握住蕭妡的手指,蕭嬛使了一個眼色,又沖一旁已經傻了眼的丫頭喝聲道:“還瞧著做什么,沒看見主子犯了病不成,趕緊給攙回去,一點子的眼力也沒有,也不知平日里養你們是做什么吃的。” 蕭沄的丫鬟一聽蕭嬛的話,先是打了一個冷顫,回了神后忙去攙扶著自家小姐,又沖蕭妡一福身,哀聲道:“八小姐莫要與我家小姐計較,我這就帶小姐回去。” “九meimei好大的威風啊!如今連六房的事情都插上手了。”蕭清不知死活的又來了這么一句,心里暗恨蕭嬛剛才的一番話打得自己沒了臉面。 蕭嬛冷冷的看著蕭清,只厲聲一喝:“你莫不是被沄jiejie驚的犯了風頭急,也想回去養病?想來五嬸嬸是不會吝嗇騰出一個廂房給你休養的。”這話,明晃晃的就是威脅之意,想起五房那位被送入庵堂以養病為名實則放逐的蕭汘,眾人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蕭清張了張嘴,最終倒也是聰明了一回,不敢在造次,免得真落得如蕭汘那般下場,讓人生不如死。 ☆、第21章 授課的呂先生到似掐準時間般的在鬧劇結束后進了屋子,這呂先生本是前科的舉人,后因寡母重病誤了科考,蕭老太爺見其文采不凡,又寫得一手好字,便請到了府內教導小姐們書法,如此,倒也有一年之久。 蕭嬛因早先車途勞累蕭三夫人疼惜便一直沒有讓她來閨學,直到今日才見上一面,這一見不免有些吃驚,只因這人委實太過年輕,她在康敬侯府時大長公主也是請了人教導自己,只是年齡皆是四旬開外之人。 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位呂先生,只見他身著深藍色的布衣,身形消瘦,模樣很是清俊,只是神色卻不免有些冷清,蕭嬛又瞧了瞧一眾姐妹的神色,嘴角微挑笑意,倒也明白為何這位呂先生到來后她們皆是一副端莊淑賢的模樣,庶出的女兒不比嫡出,便是出閣也極難如人意,大多許的是世家庶子,或是寒門學子,這呂先生模樣生的不錯,又得了老太爺的贊許,留在府中一邊教學一邊準備下屆科舉,這樣的一個人物倒也是庶出女兒的極好歸宿,只是不曉得這里面的門道這位呂先生是否知曉。 “先生。”蕭嬛起身見禮,嘴角含笑:“早先因身子不好一直未來上課,今此是第一次見先生,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呂先生淡淡的看了一眼蕭嬛:“可曾習過字?” 蕭嬛微勾嘴角,頗有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嬌聲道:“先生莫不是說笑,蕭家的女兒又怎有不曾習字之人。” 呂先生微微蹙眉,他已是知曉今日要來一位新學生,又說是早年一直養在康敬侯府,依他之想這位女學生怕是個不通詩書之人,卻不想還這般伶牙俐齒。 “我有言在先,你若是跟不上我的進程,只管自己臨摹字帖,免得耽誤了旁人的學習。” 蕭嬛微微一笑,福了一禮:“先生只管放心便是。”說罷,蕭嬛便從容落座。 呂先生說是授課,其實也不過是讓蕭府的小姐們拿著名家字帖臨摹,在從旁指點一二罷了。 蕭嬛端坐在木椅,右手執筆,左手攏著寬廣的袖擺,落筆如云煙,利落的寫下了個龍飛鳳舞的‘華’字,人皆言道,觀其字看其人,然蕭嬛的字卻與之相反,字里行間頗有幾分灑脫狂放鐫刻其中,很有股子別致的味道,一鉤一劃筆落之下皆蒼勁有力,乍一看倒不像出自一個女子之手。 呂先生不知何時站在了蕭嬛的身邊,微微俯身看著宣紙上鋒芒逼人的字跡,一瞬間眼底閃過訝異之色。 “你的字太過鋒芒畢露,身為女子還是習柳、顏二體的字跡更為適合。” 蕭嬛挑眸看向呂先生,紅唇一彎:“先生何意?” “自是好意,所謂顏筋柳骨,顏體古樸圓潤,大巧若拙,柳體筆道細瘦,方折峻麗,這二種字跡比起你眼下所寫的草書更為適合女子書寫。”呂先生淡淡一笑,大有幾分規勸之意。 蕭妡在一旁聽了個明白,‘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單手托腮,笑吟吟的沖蕭嬛道:“觀其字看其人,先生這是覺得你身為女子不夠溫婉賢良,勸你改改性子呢!”說著,蕭妡沖呂先生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很是無辜的說道:“先生覺得我說的可對?” 蕭嬛秀眉微挑,睨了蕭妡一眼:“偏生你話說,難不成你是先生肚子里的蛔蟲?” “瞧瞧,這就羞惱成怒了,我錯了還不成嘛!這年頭真話是說不得了。”蕭妡笑盈盈的用手點了點蕭嬛的字,長眉一揚:“先生其實也不用勸我這位九meimei,您覺得顏柳二體好自去教導別的姐妹便是了,只是我這位九meimei自習字初練的便是草書,怕是不能隨了您的愿。” 呂先生微皺起了眉頭,看了蕭妡一眼,沉聲道:“身為女子竟這般伶牙俐齒,枉你還是大家出身。” 蕭妡杏眼一瞇,冷笑一聲:“先生這是在教訓我不成?我倒是不知道先生什么時候從書法改教閨訓了。” 呂先生冷眼看了蕭妡半響,倒是身為男子又是讀書人不想與蕭妡一般見識,只輕聲一哼,邁步從蕭嬛身邊而過。 “今兒是怎么?處處煽風點火的。”蕭嬛瞇了瞇眸子,壓低聲音問道。 蕭妡微聲一嘆,撇了撇嘴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呢!” “呦!這話是怎么說的,莫不是我惹到你了不成?”蕭嬛長眉一挑,沉了沉眼眸。 蕭妡見蕭嬛俏臉一板,有了幾分惱意,忙彎唇一笑,頗有幾分討好意味的道:“哪能,我這不是沖你,不過是心里煩悶罷了。”說著,蕭妡又是一笑,嬌聲道:“昨個我從西寧王府回來,王妃送我一簍子鮮荔枝,我曉得你素來愛吃,就讓人用冰盆子鎮上了,一會下了學你去我那吃個新鮮可好?” 蕭嬛笑應一聲,卻是不打算去那吃那勞什子的荔枝,旁人不曉得蕭妡如何,她卻是一清二楚,她這個八jiejie真真是隨了六嬸嬸的性子,素來不是個大方人,生怕被人占一點的便宜,那鮮荔枝若是自己真的吃了,指不定如何的心疼呢! 轉眼下了學,蕭嬛便要回鐘靈閣,卻不想蕭妡硬是把人拉住,回了她的院子,一進院子,蕭妡便命丫鬟把鎮的涼涼的鮮荔枝端了上來。 “九meimei快嘗嘗,昨個我吃了幾顆,可香甜著呢!眼下這可是最后一季了,過了這月是再也吃不上了。”蕭妡一邊說著,一邊撥了一顆遞給蕭嬛。 蕭嬛拿著小瓷匙托著,咬了一小口便把還剩下的半顆放在了盤子上,擺著手笑道:“太涼了,我可吃不得,八jiejie慢慢吃吧!” 蕭妡不以為然,一顆接著一顆的吃著,嘴上說道:“原這荔枝也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前幾年三伯母管著大廚房的時候倒也是常吃的,可如今,越發的是難見了,一年也吃不上幾回。” 蕭嬛淡淡一笑,端著茶盞呷了一口香茶,繼而微蹙了下秀眉,順手就放在了一旁。 蕭妡抬眸看了一眼蕭嬛,見她面上神色淡淡,眼珠子一轉,又是笑道:“要我說也不是二伯母的錯,大伯母為人霸道,連大廚房也沾了手,這銀子左右都是從官中走,倒是把她心疼的夠戧。”蕭妡說著,撇了撇嘴角。 “要不怎么是大伯母管家呢!咱們蕭家雖說是家大業大,可到底人口也多,哪一處不要銀子,也難怪大伯母會精打細算。”蕭嬛慢條斯理的開了口。 “哎!這話倒也是沒錯,可咱們是什么身份,不說是天之嬌女吧!可也是名門貴女,到如今便是想吃幾口新鮮的物食居然還得自己往外掏銀子,這京里數來數去怕也只有咱們蕭府這一家了,說出去真真是讓人笑話。”蕭妡沉聲一嘆,很是一副無奈的模樣。 “我說你今兒怎么就一副暴脾氣呢!原來是為了幾口吃食,你想吃什么與六嬸嬸說便是了,難不成六嬸嬸還能舍不得幾個銀子。”蕭嬛彎唇笑了起來,嬌聲打趣著蕭妡。 蕭妡扯了扯嘴角,再不耐煩與蕭嬛這般兜圈子,她就說嘛!想從蕭嬛的口中套話難于上青天,偏生母親還讓她來難做人。 “我哪里就這般嘴饞了,不過是氣惱大房罷了,克扣銀子居然到了這個份上,早些年三伯母管著大廚房的時候哪里有這般情形,要我說,如今三伯母也回了京,倒不如繼續管著大廚房,也讓咱們姐妹改善改善伙食才好。” “又說笑了不是,母親哪里有那個心思,二哥房里的燕姨娘不是有了身孕嘛!你是知道的,這可是咱們三房眼下第一等大事,母親現下的心思可全是放在了未出世的哥兒身上,又哪里有那份經歷cao這個閑心。”蕭嬛笑容依舊,輕描淡寫的說道。 蕭妡一愣,這才想起了卻是有這么一回事,可偏生這話任誰也不能信,不過是一個庶出的,莫說還不知道生出來的是男是女,便是男孩也不過是庶長子罷了,三伯母那么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又怎么可能會瞧得上,哪里又會把心思放在一個小小的姨娘上。 “九meimei不說我倒是忘了這一茬,三伯母想必是心急抱孫子了吧!” 蕭嬛微微一笑,嬌美的笑臉一側:“這話你得去問母親了。” 蕭妡見從蕭嬛的口中也在問不出旁的,索性也不在提大廚房的事情,最撿了昨個在西寧王府的事情說與蕭嬛聽。 蕭嬛笑了著應了幾句,便找了個借口離開,蕭妡倒也沒有挽留,只讓身邊的大丫鬟送蕭嬛出了院子。 回了鐘靈閣,蕭嬛飲著上等的香茗,舒服的發出嘆息聲。 漓紡瞧著自家小姐愜意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之后沖七弦道:“八小姐真真是隨了六夫人的性子,小氣的緊,還說什么請小姐吃鮮荔枝,若是真有那心,昨個就應該派人送來些,何苦放了一夜還巴巴的說讓小姐吃個新鮮,那東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咱們這都不知道吃了多少簍子了,也就是八小姐還當是什么好吃食藏著掖著的。” “八小姐的吝嗇已是出了名的,今兒倒是新鮮了,居然還能請咱們小姐吃荔枝?”七弦眨了眨眼睛,一副很是稀奇的模樣。 漓紡哼笑一聲,見蕭嬛并無不悅的模樣,才冷笑道:“不過是想從小姐口中打聽事情罷了,若不然,那荔枝便是放壞了她也舍不得拿不出來。”說著,漓紡又掐著細腰嘲笑道:“你是沒瞧見,那荔枝顏色都暗了,一點也不鮮澤,還巴巴的讓咱們小姐吃呢!也不瞧瞧咱們小姐素來入口的都是什么東西,便是那茶,小姐也不過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也難怪每每八小姐到咱們這來就跟多少日子沒喝過水一般,連連的能喝下三盞茶。” “好了,越發的沒個規矩了,小姐懶得訓你,你還張狂上了,八小姐的事情也是你能拿來說嘴的。”靜蘅無奈的搖了搖頭,怪嗔的瞪了漓紡一眼,可一想起八小姐來院子里的情景不由也笑了起來,暗嘆道,也無怪乎連丫鬟都瞧不上八小姐,有時候她的做派著實是上不了臺面了些。 流蘇一邊為蕭嬛扇著扇子,一邊插嘴道:“也用不著笑八小姐,咱們小姐是何等的嬌生慣養,哪里是旁人能比得了的,八小姐眼紅也是正常的。”說完,流蘇瞧了瞧蕭嬛,咬了咬下唇道:“小姐也莫惱奴婢多嘴,知您往日里與八小姐感情不錯,可如今都長大了,八小姐的心也大了,您還是多多留心的好。” 蕭嬛勾起鮮嫩欲滴的紅唇笑了笑,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小巧的盞杯,半響后道:“我心里都有數,難為你想著這些了,只是,八jiejie心再大,也要祖父容了她去,過不了祖父這一關,任她心比天高也只能落得一個命比紙薄的下場。” ☆、第22章 雙手交疊,蕭三夫人漫不經心的看著修剪的圓潤的指尖,輕輕吹了口香氣,反復的擺弄幾下,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掬惠這丫頭的手藝是越發的精湛了,瞧瞧這蔻丹染得真真是鮮亮。” “夫人手生的好看,自然是瞧著掬惠的手藝好了。”墨痕雙手在蕭三夫人肩上輕輕的揉捏著,脆聲笑道。 蕭三夫人淡淡一笑,右手不經意的觸過左手的指尖:“這一次指甲續的長了些,不注意怕是又要劃傷人了。” “夫人若是瞧著長了在讓掬惠修剪一下便是了。”墨痕手微微一頓,輕聲說道。 蕭三夫人睨了墨痕一眼,低聲笑了起來,待笑聲止住,眸底閃過一抹厲色:“這指甲是好修,只是時不時的就是修剪一番著實讓人煩心,說來,這指甲與人心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有的人的心就是太大了,容她一二,她就敢生出旁的心思來。” “夫人說的是。”墨痕低聲一應,心里明白今兒閨學里的事情讓夫人生了惱,說來清小姐著實也是個糊涂人,本就是云泥之別,又如何非要與其一較高下,夫人雖是性子厲了些,可倒也不曾在吃穿用度上刻薄過哪個,何苦非要自己想不開,最后鬧起來吃虧的還不是她們。 “一會讓小丫鬟去紅姨娘那走一趟,告訴她明兒個起就別讓清娘去閨學了,她身子不好,等什么時候這天涼爽了在讓她去,至于課業,也別落下了,就讓紅姨娘教導吧!我記得以前她是在書房伺候過的。”蕭三夫人嘴角彎了彎,簡單的幾句話就把蕭清拘在了院子里。 “奴婢曉得了,等晚膳前就讓小丫鬟去告知紅姨娘,想來紅姨娘定會感激夫人的美意。”墨痕輕聲說道。 蕭三夫人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嘴角,又命一直等在外面的王mama進來,之后墨痕便揮手讓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下去。 王mama湊到蕭三夫人的身邊,低聲道:“夫人,六夫人去了太夫人,聽說是讓老太爺身邊的詩雅姑娘叫去的。” “去了多長時間了?”蕭三夫人一挑長眉。 “約摸是有半個時辰了。”王mama輕聲道,蹙了下眉宇,又道:“昨個六夫人一回府就被詩雅姑娘叫去了太夫人的院子,今兒又是這般,不知道是不是與八小姐的婚事有關系,這幾日六夫人常帶著八小姐出去做客,以西寧王府去的最是勤。” 蕭三夫人淡淡一笑,擺手道:“不妨事,讓她獻丑去,左右累的也是她六房的體面,老太爺既已是插手了,這事咱們也用不著盯著了,我原先不過是怕西寧王府借著六房的手算計了小九,如今瞧著,六房怕是動了念頭。” “西寧王府是何等的尊貴,六夫人那般見識如何能不眼饞,只是,依著老奴看,西寧王府怕是未必看得上八小姐,昨個聽說西寧王妃賞了一簍子的鮮楊梅給八小姐,若是西寧王府真有什么意思,也不會只拿吃食打發人了。”王mama撇了撇嘴角,不以為然的說道,繼而又是討好道:“往日里六夫人面上不說,可誰不曉得她總拿咱們小姐與八小姐做比較,可論哪頭看,咱們小姐都是一等一等的好,便是日后,憑著娘娘的體面九小姐也不會是白身出嫁,一個縣君的身份總是少不了的。”王mama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了頭,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縣君?蕭三夫人輕笑一聲,她當年以郡主之身出嫁,又怎么會瞧得上一個小小的縣君身份呢!王mama這些年眼底是越發的淺了。 “你瞧著一簍子楊梅只是吃食,可那也是王妃賞給小八的,那就是份體面,你這幾年是越發的眼里瞧不見人了,在過二年是不是連我這個主子也入不了你的眼了?”蕭三夫人瞇了瞇眼睛,沉聲說道。 王mama臉色一白,忙回道:“奴婢不敢,奴婢便是在猖狂也是夫人您給的體面,便是借奴婢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因自己壞了三房的體面。” “素娟,我給你留著顏面,你可莫要讓人指著我的脊梁骨說我這個做主子的連個奴才都調教不好才是。” “奴婢絕不敢,奴婢能有今日都是夫人您的恩澤,奴婢便是忘記什么也決計不會忘記夫人您的大恩大德。”王mama‘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本就是蒼白的臉色嚇得發青,她跟在蕭三夫人身邊這么久,如何不知道蕭三夫人的脾性,今兒夫人把冒頭對準自己準時因為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蕭三夫人閉著眼睛揮了揮手:“行了,瞧把你嚇得,不過是提醒你警醒一點,出去吧!” 王mama砰砰的叩了三個響頭后才不聲不響的起了身,彎著腰退了出去。 王mama出去后,四個大丫鬟更是不敢言語,便是往日里最是能說會道討蕭三夫人開心的茗賞都閉上了嘴巴,生怕說錯一句話惹得主子發落自己。 晚膳時,蕭嬛來到正房,與蕭鈺伴蕭三夫人的身旁,按說三房的姨娘理應在一旁伺候,可蕭三夫人素來厭煩這些女人,從入府后就把這個規矩給免了。 蕭嬛與蕭鈺本是雙生子,感情比起旁的親兄妹來更是好上一層,幾日未見,二人不由隔著蕭三夫人笑鬧起來,一時正房里滿是歡聲笑語,蕭三夫人也一改往日略顯高傲的態度,神色很是柔和的看著這一雙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