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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我華麗地解決掉你們吧!” 鬼舞辻無慘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劍士出現得未免太巧了,而且看起來毫無畏懼,簡直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似的。 但是他為今晚準備了很久了,要是撤退的話…… 他的想法還沒有成型,宇髄天元身后又走出來一個人。 對方像是還沒睡醒,撥開竹子的時候還順勢打了個哈欠,話音含糊不清:“宇髄君,這么晚了——” 他的話音在睜開眼睛后止住,但與鬼舞辻無慘預料的驚慌失措等神色不同,對方就像是看到老熟人一樣笑著打了個招呼。 “哎呀,這不是鬼王大人嘛~”太宰治笑呵呵地跟他揮了揮手,“可真是好久不見了,距離你上次殺了我的時間——我想想,應該有一年多了吧?結果這一年多有超過一半的時間你都以為我死了啊,真是……”他仰著頭哈哈大笑,“太好笑了啊——我明明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動,你卻怎么都看不到啊哈哈哈哈,怎么會有這么蠢的鬼??!” 他的笑聲在夜里回蕩,鬼舞辻無慘猩紅的眼眸顏色逐漸加深,他揮手示意鳴女將眾鬼投入林中,而后他身形一閃,直接躍至黑死牟身前。 “我要親自抓住他——”鬼舞辻無慘周身的氣息森冷,“然后吃得渣都不剩?!?/br> 黑死牟沒有任何意見。 將這句話聽了個齊全的太宰治向后退了幾步,搖搖頭:“我可沒有與你交手的打算,你就一個人在氣惱與遺憾中——死去吧?!?/br> 他最后朝對方笑了一下,而后轉身便跑。 鬼舞辻無慘瞬間沖了上去,途中攔路的宇髄天元被他一招掀翻,而后他的手臂化為荊棘,以閃電之勢朝著太宰治脖頸上卷去! 就在荊棘就要碰到太宰治身體的前一秒,他整個人沖出竹林,突然消失不見了。 鬼舞辻無慘一驚,然而沒來得及反應,身體的慣性就帶著他也穿過了竹林。 如水一般的觸感一閃而逝,眼前原本昏暗的視線此時更暗了,向前伸去的荊棘觸碰到了墻壁,他收回手,轉而迅速看向四周。 但沒等他適應黑暗,肩頸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那種痛感他很熟悉——是針頭! “鬼王大人的反應實在慢得出乎我的預料了?!?/br> 太宰治輕佻又嘲諷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他的呼吸噴在鬼舞辻無慘的頸側,但那呼吸并不平緩,在說話的途中還顫了兩下—— 他在笑。 鬼舞辻無慘胸中積攢的怒火更盛,他的手化為利爪,猛地側身捅入對方的腰腹。 —— 越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妖怪的存在也就越多,在認為神明更加美味的同時,它們對此岸的負面情緒也同樣有著極大的食欲。 雖然鬼的身體構造與人有很大不同,但這類物種仍舊屬于此岸,因而當數量龐大的鬼大舉進攻鬼殺隊時,所吸引來的妖怪也比往日多得多。 “織田先生確定可以嗎?”飄在空中的葵看著身邊的人,面上不無擔憂。 “啊。”織田作之助應了一聲,他站在樹梢上,撥開面前阻擋視線的枝葉,視線牢牢地鎖在遠處。 那里黑壓壓一片,暗夜為它們的外形賦予了完美的隱藏,眾多妖怪被這邊的動靜吸引,無意識地朝著此處接近。 織田作之助將匕首抽出來,寒光閃過他深褐色的眸,那里面森然冷冽,殺氣四溢。 “太宰的計劃,不能被這些東西打擾到了?!?/br> 話音落下的剎那,他跳下樹梢,朝著遠處飛奔而去。 —— 夜的寂靜在那一聲巨響之后被徹底打破,宇髄天元與黑死牟的交鋒從一開始就并非是只屬于一人一鬼的戰斗,無限城中的眾鬼被投入地面,竹林之后越來越多的人影出現,兩方終于逐漸拿出全部的籌碼,來完成這僅此一晚的博弈。 鬼與人近千年的仇怨注定在今夜擁有結果。 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產屋敷耀哉坐在緣側,目光放在天上今夜亮的過分的圓月上,微微出神。 肩上被披了件外衣,他轉眸看向來人,微微笑了:“天音。” 樣貌美麗的夫人跪坐在旁邊,聲音溫柔地提醒:“小心著涼?!?/br> 產屋敷耀哉只是笑了笑。 “你聽到了嗎?那些聲音……” 他看向遠方,微微歪了下頭,語氣輕飄飄的,如同窺知命運走向、俯瞰人世的神。 天音只是看著他搖了搖頭。 產屋敷耀哉捂著嘴咳了兩聲,肩上搭著的衣服隨著他的抖動滑落,又被天音適時地拉起來,重新披在他身上。 產屋敷耀哉的咳意平息,他緩緩地長嘆一聲:“我聽到了,那是千年的戰爭終于要走向結束的訊息?!?/br> “那很好?!碧煲粽f道。 “是很好。”產屋敷耀哉附和著,又笑了,“原本,在我所看到的未來中,這場終結是由我的血作為開端的?!?/br> 天音面色不變。 從她與產屋敷耀哉成婚的時候,便已經熟知了產屋敷這一家族的命運。 而當產屋敷耀哉愿意為了她忤逆家族的時候,她便明白了,即使他們注定是這種命運,也不足為懼——因為她會一直陪著他,哪怕要早早地離開人世,她也并不想放開那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