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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對方根本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吃醋”,葵又進一步問道:“織田先生,容我問一下,你們真的是朋友嗎?” 織田作之助不太明白他為什么問這個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 “這樣啊……”葵雙手籠入袖中,如同暗示一般地道,“若是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為你們是互相喜歡的呢?!?/br> “嗯……嗯?”織田作之助看著他,唇瓣微張,這似乎是他表達出驚詫的最大程度了。 即使遲鈍如他,也聽懂了對方口中的“喜歡”并非是普通意義上的、表達親情與友情都很適用的那種“喜歡”,而是更狹義一點,只能用在某種特定身份上的詞匯。 “要我幫您分析一下嗎,織田先生?”葵真心地發問。 織田作之助看著他,正要開口,卻被突然的一聲呼喚打斷了。 “呀,織田作,葵君,你們在聊什么呢?” 兩人瞬間向聲源處看去,就瞧見太宰治對面原本坐著的女士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而他仍在原來的位置,正朝兩人精神十足地揮手。 葵向身旁的人看了一眼,率先從樓梯上飄了下去,織田作之助緊隨其后,不過是正常地走下去的。 “太宰先生對面的那位小姐呢?” “啊,你說杏子小姐啊?!碧字谓忉尩?,“杏子小姐等待的朋友來接她一起去參加舞會了,她自然從我這里離開啦,畢竟我只是個四處搜集素材的小說家,可沒有時間去舞會上應酬啊,哎呀,要是我有時間的話,真要邀請杏子小姐陪我殉情啦,她的性格與美貌可真是萬里挑一?!?/br> “小說家”這個身份是他剛到大正時隨口編出來的謊話,葵倒沒想到他還能循環利用。 不知道與想讓織田作之助寫小說的執念有沒有關系。 這么想著,葵又去看了眼織田作之助,對方……總之對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他也根本不知道織田先生如今到底回神沒有,不過看他平平穩穩地走到太宰治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并沒有出什么意外,葵想應該是沒什么大問題的。 然而很快葵就發現,他似乎是個烏鴉腦子——因為每當他想些什么的時候,總是事與愿違。 織田作之助坐下后說:“太宰,不要總是隨便搭訕女士了?!?/br> 太宰治愣了下:“織田作……” 葵也驚了一下,不過這句話的出發點倒像是對喜歡的人的占有欲,他覺得還好,或許織田先生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 然而下一刻就不好了。 因為織田作之助又道: “否則那些女性也太可憐了。” 葵:“……” ? 啊這? 太宰治更是一副遭受了打擊的樣子,他捂著心口,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面的人:“織田作!你這是在吐槽我嗎?” 語氣像是個怨婦在質問拋棄他的丈夫。 織田作之助抵著下巴認真思考:“這就是吐槽嗎?”不過很快又抬起頭道,“我只是覺得,那些女性年紀輕輕就要被你拉著尋死,是真的很可憐,她們并沒有做錯什么?!?/br> 太宰治眼里的淚花更多了,整張臉上都是大寫的“委屈”二字:“你這樣說,好像我所邀請的‘殉情’是什么懲罰似的……太過分了吧!” “抱歉?!笨椞镒髦粗鴮Ψ矫嫔系谋砬?,語氣誠懇,“抱歉,太宰,我并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如果以后你還想自殺,又覺得一個人死亡太寂寞的話,我可以陪著你?!?/br> 太宰治面上偽裝出來的神色一僵。 織田作之助的話還沒說完:“所以,并不需要去找那些女性,只要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在你——” “但是!”太宰治突然高聲打斷了他的話,面上原本的委屈也轉變為了淺淺的笑意,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方才那些話似的。 他用手支著下頜,笑容中帶了些許玩世不恭的意味,“但是織田作是織田作,女孩子是女孩子,可愛的女孩子是世上的珍寶,是天上令人心向往之的月色,和這樣的女孩子殉情才是天底下至美至妙之事,織田作不懂的。” 織田作之助抿了抿唇,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反駁了。 太宰治又笑著開口:“嘛,不過是織田作的要求的話,我會盡量去做的?!?/br> 但這話卻并沒有令織田作之助有什么回應,不過太宰治并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我給織田作和葵君點了兩份咖喱飯哦,一會兒就可以送上來了吧?!?/br> 織田作之助終于開口:“……那你呢?” “我已經吃過了,是蟹rou飯,”太宰治道,“而且我要先離開一下。” “嗯?”織田作之助有些意外,“去哪里?” “去見一個遲到了很久的‘人’?!?/br> —— 太宰治走后不久,他口中所說的咖喱飯便被送上來了,那侍應生應該是沒看到兩人的存在,放下飯后還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 不過萬幸他沒當做這桌子的人離開了直接再次拿走,不然還要他們突然出現一下,那樣的場面就更尷尬了。 咖喱飯辣與不辣光看表面的鮮紅程度就足夠清晰,織田作之助將紅的幾乎看不到下面米飯的那盤咖喱飯拿到面前,但卻并沒有急著吃,反而看著太宰治離開的方向,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