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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個——” 他跑到太宰治身邊攔住他:“那個,你說的……那個永遠不會再見,是真的嗎?” 太宰治明白他想問的是昨天他們聊過的有關死亡的話題,因此表情稍稍嚴肅起來,頷首:“是。” 嘴平伊之助沉默下來,隔著頭套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樣的表情。 半晌,他突然又向章魚助家跑了過去,太宰治轉過身,就見對方跑到方才他曾坐過的那顆大石頭旁邊,彎下了腰。 嘴平伊之助將太宰治給他的橡子,一翻手,全部放在了那里。 雖然動作算不上輕柔,但那也是他最寶貝的東西。 如今,全部都送給了另一個人。 “走吧。”他做完這件事后,走回到太宰治身邊,語氣依舊帶著自己獨有的自信與驕傲,“本大爺以后不會來了,這些東西,就當是本大爺送給小弟的最后一份禮物了。” 他或許還沒能足夠了解死亡,太宰治想,但他應該已經懂得了如何告別。 “伊之助,”他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來,帶你玩個有趣的游戲。” 嘴平伊之助困惑不解又莫名興奮地跟著他來到了林中,然后就被對方指使著去撿樹枝。 “……啊?!”嘴平伊之助不滿地看著他,“你說的游戲就是撿樹枝?那不是每天都在做嗎?!” “當然不是,”太宰治悠悠道,“這只是第一步,記住,要長短相差不多的樹枝哦!” 抬手推了他一下,太宰治催促道:“快去!當大哥的總不至于讓一個受傷的小弟來干活吧?” 說著,他還晃了晃自己吊著的手臂,示意自己還是個“虛弱”的病患。 嘴平伊之助的責任心一下子就溢出來了,二話不說就向林中沖了過去。 冬天的樹枝并不好撿,尤其是在下過雪后,積雪埋藏了一切可以看見的東西,想要找到目標,就要先將雪層扒開,才能讓樹枝露出來。 嘴平伊之助很明顯不喜歡那種麻煩的方式,他靠著頭套的保護,直接扎到了積雪里,開始“潛雪”! 速度確實提升了不少,就是姿態……有點像覓食的北極熊。 太宰治等了一會兒就累了,趁著對方忙碌的功夫,他跑回山洞又睡了一覺,等到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嘴平伊之助也按要求抱著一堆看起來長短相當的樹枝回來了。 “歡迎回來,伊之助~”太宰治熱情洋溢地和他打招呼,“下一步,就是將這些樹枝全部編起來,編成一個籠子!” 嘴平伊之助:“為啥啊?!” “因為編好了才能做游戲,編不好就不能做游戲了。” 在這句說了如同沒說一樣的廢話中,嘴平伊之助沒動:“我才不——” “莫非你根本不會……”太宰治恍然大悟,“不是吧,山大王竟然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不會——” “誰說我不會了!”嘴平伊之助的手臂上繃起青筋,動作宛若開了十倍速,“編編編!俺現在就編給你看!” 太宰治在一旁老神在在地抽空指導:“那條要插到空里……籠子底部要弄得堅固一點……反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個平平無奇的籠子終于編好了! “嗯嗯,不錯啊!”太宰治舉著筐子來回打量,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不愧是山大王呢!” 累癱在地上的嘴平伊之助用盡最后的力氣,向上方舉起了大拇指。 為自己點了個贊。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太宰治給籠子系了條繩子,出了山洞后在一處平坦的地方,用兩根木棍將籠子支了起來,而后在籠子下方放了些草種子。 做完這一切,他便回到了山洞中,將繩子拉到下一刻就會繃直的地步,接著開始坐著等。 嘴平伊之助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斜倚著木棍的籠子,問道:“這是什么?” 太宰治:“釣鳥。” 嘴平伊之助:“……?” “哈?!”他直起身,“那是啥啊?!” 太宰治不慌不忙地解釋:“和釣魚類似,都是用對方感興趣的東西引它上鉤,所以叫‘釣鳥’。” 嘴平伊之助:“‘釣魚’又是啥啊?感興趣的東西又是指什么?吃魚直接抓就好了,為啥要釣?”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 他轉向嘴平伊之助,坐直了,嚴肅道:“釣魚呢,是人們為了比美而創造的游戲,魚這種動物,天生對美很感興趣,所以如果有人停留在水邊,它們就會看看對方好不好看,要是好看的話,就會直接浮出水面,跑到這個人的手里,這就是釣魚,用美貌釣,比抓魚省事多了!” 嘴平伊之助似懂非懂:“那俺也能釣?” “嗯……”太宰治摸著下巴認真地觀察了他一下,半晌道,“你這個樣子不行,但是要是將頭套拿下來,估計那些魚就會恨不得直接跳到你嘴里了吧。” “真的嗎!”嘴平伊之助興奮地將頭套拿下來,“俺也要試試!”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不知從何處飛來的麻雀突然落到了籠子內,正低頭去撿地上的草種子。 太宰治迅速拉繩子,那籠子便倒了下來,將麻雀關在了里面。 嘴平伊之助驚喜道:“哇!真的有用!” 太宰治點頭:“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