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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酒保用了什么工藝,杯中的冰塊還如剛剛加進去一般,沒有化掉的跡象,就連啤酒的高度都未曾改變。 他的指尖從玻璃酒杯表面劃過,在有些滯悶的地下酒吧里,感受到一陣舒適的涼意。 “啊,差點忘了,晚上還要趕稿。”織田作之助抬手,示意酒保,“老板,要一杯咖啡——” 話未說完,他的手臂便被身旁的人壓了下來,太宰治不贊同地道:“剛喝完酒就喝咖啡,織田作好歹顧忌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能在太宰君口中聽到‘顧忌身體’這種話,我今晚一定是走了大運了,或許等下出門該買張彩票。”不等太宰治反駁他的話,坂口安吾吐槽完,又話鋒一轉,“不過太宰君的話我也是贊同的,織田作先生如今已經離開了組織,有大把的時間去創作小說,也沒有必要急于一時。” 太宰治點頭:“就是就是!” 他放開壓著對方手臂的手,張口還想再說什么,可就在此時,他心里突然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旁邊窺探,但并非是跟蹤之類的,若要形容的話,那種目光,更像是直直地窺探到了他的內心。 他皺了下眉,起身便要走上樓梯。 “太宰?” “太宰君?” 來不及回應兩人,太宰治三步并作兩步躍上樓梯頂端,推開酒吧門,重新進入了小巷之中。 小巷的昏暗幽靜一如既往,在漆黑的夜里,只有偶爾迷途的風拍打燈牌的聲音,才會給這里帶來一絲生氣。 太宰治靜靜地站了片刻,待發現在這里不會有任何收獲后,他又回身走進了酒吧。 心里的異樣漸漸散去,他有些懷疑方才的瞬間是否是某種錯覺。 直到再次回到地下,他一只腳方才邁下最后一級臺階,抬眼不經意間看過去的時候,身形卻在瞬間僵在原地。 安吾不見了蹤影,吧臺旁只有織田作之助沉默地坐在那里。 他的手搭在吧臺上,手臂旁邊放著一把槍。 太宰治的心跳開始加快。 第27章 噩夢 與此同時—— 桃色刀刃在夜空下劃出一道冷厲的弧度,伴隨著軌跡之中紛紛揚揚的桃花,日輪刀的刀鋒直指下弦壹的脖頸。 蝴蝶香奈惠在翻上屋頂后,毫不猶豫地向著魘夢砍去。 但就在刀刃距離脖頸不足三寸時,詭異的rou塊突然從其身后冒出,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眼睛在此刻一同睜開,瞳仁上無一例外地刻畫著“夢”之一字。 如哄睡一般輕柔的話語不知從何處響了起來:“入眠吧……” 然而令魘夢意外的是,在他兩種血鬼術的雙重攻擊下,對面的女孩子不僅沒有如他所想一般陷入夢境,反而身形前傾,將他的脖頸與身后的軀干,以更快的速度一同斬斷! 血鬼術失效,魘夢的身體與rou塊一同消散,蝴蝶香奈惠收刀,身后卻再次響起了下弦壹的聲音: “為什么……” 魘夢立在房頂邊緣,夜風吹起他的發梢,他的表情看起來格外困惑:“為什么我的血鬼術對你沒有用……” “為什么你還沒死?”蝴蝶香奈惠的眉間皺起。 魘夢不答,他上下打量了對方許久,終于,那目光緩緩停在蝴蝶香奈惠的眼睛上,他恍然大悟:“啊……你的眼睛,似乎有些特別呢。” “視線十分快速地捕捉到了我的動作,從而避開了我的血鬼術嗎……”他突然愉悅地笑了起來,雙臂張開,一副恣意又無畏的姿態,“既然這樣不行的話,就來玩另一個游戲吧~” 蝴蝶香奈惠握緊刀,“……你在說什么?” “那些來舞廳的客人啊,全部都進入了我制造的夢境呢,既然你不愿意讓他們留在美夢中,那么我只好——”他將食指抵在唇邊,在病態的笑容中低聲細語,“編、織、噩、夢、了。” 他一只腳向后退,整個人幾乎是懸在了半空中,但他卻并不以為意,反而對即將到來的事情格外期待。 “來吧,讓我看看,你要怎么去拯救那些陷入痛苦的人呢?” 蝴蝶香奈惠提著日輪刀沖了上去,然而對方早在她邁步的同時便向后倒去,洋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在墜落中笑著對她道: “整座舞廳都是我,我會看著你、你們,如何痛苦地愉悅我。” 他的身影消失在半空,只剩尾音,慢慢飄散在夜風中。 像是在呼應他的話一般,在他消失的那一刻,舞廳內便開始傳來隱隱約約的喧鬧,蝴蝶香奈惠不得已再次折返回去。 而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有兩個人,也正在被烏鴉引導著,走進了公館。 “還沒有到嗎?” 太宰治純黑的無意識領域讓人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檢票人只能粗略地感覺到,兩人在這里已經走了很久,但要找的精神之核仍舊沒有任何蹤影。 “就快了。” 男孩兒在前方腳步不停,檢票人沒有辦法,只好繼續跟著往前走。 又過了片刻,對方終于停了下來,抬手向前一指:“到了,那個就是精神之核。” 檢票人激動地越過他向前看去,卻發現前方——什么都沒有。 “哪有?在哪呢?”他睜大眼睛努力往前看,可仍舊沒有任何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