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掃之前的推讓，太宰治這次毫不客氣：“不死川君這么不好意思的話，幫我一個忙好了。”

    實彌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頭：“你說。”

    太宰治一臉嚴(yán)肅：“一會兒面攤的老板要是追殺來的話，不要告訴他我們離開的方向哦。”

    實彌：“……誒？”

    第10章 橫死

    周防尊買門一事很順利，很快便拖著一塊門板走了回來，開始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夭鹦对練埰频目蚣堋?/br>
    雖說大家此刻都希望實彌好好休息以便養(yǎng)傷，但他似乎不怎么閑得住，聽到樓下的動靜，又感覺自己恢復(fù)了些體力，便自己起了身，朝太宰治所在走了過去。

    “你在看什么？”

    看太宰治的背影，還以為他低著頭在看正在修門的周防尊，但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并未落在那里，反而更像是漫無目的地飄在虛空。

    太宰治未曾回頭，待對方走到身邊，才道：“看人。”

    午后的時間街上人并不多，即使是行人也不過寥寥幾個，但他的目光明顯沒有放在那些走動的人身上。

    實彌不解，掃視周遭：“你不是沒在看他們嗎？”

    太宰治輕笑一聲：“是啊，我在看本應(yīng)該存在，卻并不存在的人。”

    實彌好像覺得和他說不通，不欲再問，轉(zhuǎn)頭看向下方，想要看看門裝得怎么樣了。

    太宰治就在這時將雙臂伸出欄桿，整個人像一張棕黃色的床單一樣，對半掛在了欄桿上，實彌被他嚇了一跳，連忙緊抓著他的風(fēng)衣，“你干嘛呢，會掉下去的！”

    任由微風(fēng)拂過亂糟糟的發(fā)，太宰治感受著逐漸充血的頭部，閉上了眼睛。

    “實彌君在這里生活了多久呢？”

    實彌被他突然間問得一愣，但很快答道：“從出生就在這里了，怎么了？”

    話音未落，他又緊跟著勸道：“你還是先退回來吧，這樣很讓人擔(dān)心啊！”

    太宰治睜眼，下一刻如一根彈簧猛地站了起來，實彌再次被他驚了一瞬，對方卻已經(jīng)放松了面上神色，朝他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

    “是嗎，讓你擔(dān)心真是抱歉。”他轉(zhuǎn)過身，靠向身后的欄桿，目光放在來往的行人身上，“實彌君在這里生活了這么久，遇到這些事，也沒人來幫忙啊……”

    實彌好不容易從方才的驚嚇中脫身，卻沒想到隨之面臨的是這樣的問題。

    他默了片刻，摸了摸自己頭上纏著的繃帶，“一次兩次鄰里或許還會來勸架，但時間長了，誰愿意總是去管別人家里的事呢，更何況我老爸經(jīng)常和人打架，尋常人打不過他，也就沒人敢來攔他了……”

    少年的身量還很瘦弱，披著件被血染臟的白色外套，風(fēng)一吹，能從敞開的胸襟里看見纏著的繃帶。

    十三四歲的年紀(jì)……

    太宰治想，倒是和他被森先生收養(yǎng)的時候差不多大。

    “不過，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我老爸傷害我老媽和弟弟meimei們。”實彌的神色雖然落寞，卻并不消極。

    太宰治卻從這話里窺探到另一層意思。

    “所以說，還會對夫人出手嗎？”他嘆道，“真是過分啊……”

    實彌磨牙：“總有一天，我會打倒混蛋老爸的。”

    許是因為聊了兩句敞開了心扉，少年在不經(jīng)意間又將方才咽下去的話吐露了出來。

    太宰治低眸笑了笑：“真是宏偉的目標(biāo)啊，實彌君。”

    大抵是沒被人這么說過，實彌有些不好意思地偏了偏頭，力圖用咳嗽掩飾過去。

    不過他直到此刻才隱約摸到方才那人所說的話里的意思，又忙轉(zhuǎn)過頭來，“你說的‘本應(yīng)存在，卻并不存在的人’，是說你認(rèn)為他們應(yīng)該來幫忙嗎？”

    太宰治不置可否。

    他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世上冷漠的人占大多數(shù)，遇到熱鬧袖手旁觀的人比比皆是，就連他也不例外。

    如若今日周防尊不在，其實他不認(rèn)為自己會摻和到這件事中來，即使有人曾讓他到救人的那一方去，但偶爾，看著那些在周圍見死不救的人，他仍是覺得有些無趣。

    所以，與其說“他們”，不如說，他在看他自己。

    不過，很明顯，周防尊和他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

    “叔叔，大哥，來吃金平糖！”

    玄彌的聲音從樓梯那邊傳了過來，打破了兩人之間有些沉默的氛圍。

    男孩舉著鐵盒朝兩人跑了過來，到兩人身邊，才將手中的圓形鐵盒打開，露出里面十?dāng)?shù)顆如同珊瑚球狀的糖果粒。

    五顏六色的糖果堆在一起，香甜的味道撲面而來，看著便讓人心情大好。

    實彌問道：“從哪里得來的？”

    “是和周防叔叔一起買門板的時候，老板村山爺爺給的！”玄彌彎著眼睛，看起來十分高興。

    聽到玄彌聲音的其他孩子也一窩蜂地跑了過來，玄彌抬高盒子，“先給哥哥和叔叔吃，周防叔叔剛才也吃了一顆。”

    實彌看向太宰治。

    他也沒拒絕，彎腰，手指從紅色糖果上方掠過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了玄彌的緊張，于是挑了個白色的扔到了嘴里。

    “是檸檬的！”玄彌看著他笑。

    太宰治：“你很了解嘛~那這個是什么味道？”

    他指著紅色的金平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