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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響在夜間爆發,熟睡的人紛紛被吵醒,打開窗戶見此情形禁不住驚呼出聲。 吉原的街道被她砸出裂紋,緞帶切斷藤蔓,墮姬從地上站起,怒火中燒。 “混蛋!竟敢這么對我!”花朵刺青爬上臉頰,她眸中神色愈發猙獰,數條緞帶從背后伸出,一同襲向對面同樣立在街道上的少年,“血鬼術——八重帶斬!” 緞帶從四面八方襲來,街道兩側凡被波及到的房檐紛紛被整齊切斷,砂礫木屑齊飛,尖叫聲更大了。 芥川龍之介伸出手,黑衣在身前幻化成一道巨網,將緞帶盡數攔截下來,相接處火星迸濺,酷似金屬的摩擦聲令人牙齒泛酸。 墮姬咬牙:“明明不是鬼,為什么你會有這種能力!” “在下不是鬼,”芥川龍之介捂著嘴低咳兩聲,明明看起來十分病弱,但黑衣織就的網卻沒有半分減弱的跡象,“在下不過是一條走狗罷了。” “你不是鬼殺隊的人?”墮姬盯著他,“你身上沒有劍士的氣息,你和太宰治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受人所托,是來取你命的人,至于太宰先生,”芥川龍之介慢慢道,“你沒必要知道。” 從未遇到過這樣令她受挫的人,硬化衣服的能力簡直是她血鬼術的翻版,不,或者說加強版更為合適,完全被人壓制的感覺使得墮姬無可抑制地更加憤怒。 緞帶毫無章法地向四周飛去,那些圍觀的視線讓她的憤怒不斷累積,她煩透了! 眼見緞帶的攻擊因此出現縫隙,芥川龍之介無聲地笑了一下,收回巨網,風衣轉而成為一道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墮姬沖去—— “羅生門·叢” 利爪撕扯血rou,墮姬的腦袋在轉瞬之間被黑布包裹,芥川龍之介握拳,利爪隨之緩緩收緊,下一秒,爪縫中鮮血與碎rou一同流下,不遠處即將襲至圍觀者的緞帶無力地垂落下去。 吉原短暫地安靜下來,芥川龍之介站在原地沒動。 這安靜只有片刻,很快,墮姬的頭部便開始再生,從脖頸往上,眾多細小的組織極速生長,構造出下頜,紅唇…… 但沒等整張臉回復完畢,那張嘴一開一合,竟是突然大叫起來。 “哇啊啊啊啊啊啊可惡可惡!我的頭被捏爆了啊啊啊啊啊!去死啊!去死!哥哥啊啊啊啊嗚哇嗚啊啊啊!” 就在芥川龍之介猶豫著是否要再次給予她同樣的一擊,以減少這種刺耳的噪音時,從墮姬的的腰腹后面竟逐漸長出了一個人。 就如同自沼澤中拔出深陷的身體,那人緩緩地從墮姬的身體中分離出來,手臂、胸膛、腿……直到完全立足于吉原這片土地,他抬起長著黑斑的臉,面色陰沉: “欺負一個女孩子,太過分了吧。” 墮姬的頭已經完全長了出來,她的眼淚大把大把地掉著,像一個孩子般哭鬧著:“哥哥快殺了他啊!我好疼啊!我明明那么努力了啊!但是他好過分,他捏爆了我的頭啊!” “是啊是啊,我的meimei明明如此努力地想要獲勝了,”姬夫太郎提起兩手上的彎刀,“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待我的meimei呢?” 相較于上陸兄妹的憤懣,芥川龍之介仍舊很平靜,他面無表情地反駁道:“不過是在下極為普通的一擊罷了,能這么容易便輸了,說到底,是她太弱了。” 他一字一字道:“弱者,是沒有資格去要求別人如何相待的。” “你在說什么?” 墮姬不哭了,她像是被對方的話震驚到了,眼淚要掉不掉地掛在眼眶上,看起來格外狼狽。 她轉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姬夫太郎,“哥哥!她在說我弱!這個丑八怪竟敢說我弱!” 她指著芥川龍之介,面上神色一點一點褪去方才的孩子氣,又變回兇惡陰毒的模樣:“我可、是、吃了五個柱啊!竟然被你這個小鬼說成弱者——” 不遠處的地面轟隆作響,很快,原來平整的大街向上突起,裂縫向四面八方蔓延,與墮姬腰上模樣相似的緞帶從縫隙中鉆出,長有數十米,有意識一般貼近墮姬,再與其原本的腰帶相接。 芥川龍之介能夠清楚地看見,從地底鉆出的緞帶上,烙印著數十人的畫像,那些畫像無比清晰,就像……只是將人壓平放進去而已。 在緞帶全部收回來后,墮姬的一頭長發完全變為銀色,面上刺青增加,神色更為狠戾:“——不可饒恕!” “是啊,”姬夫太郎笑道,“傷害我meimei的人,都該死。” 芥川龍之介捂著嘴咳了兩聲。 果然,一切都在太宰先生的預料之中。 半個小時前—— “芥川君……” 紙張撕裂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太宰治拿著從手帳本上撕下來的空白紙張,神色有一瞬間是茫然的。 他認為能夠完成這次花街任務的合理人選是芥川龍之介,事實上,直到撕下紙張的瞬間,他都是這么認為的。 但現在,他突然開始疑惑,為何自己會理所應當地將黑手黨算入武裝偵探社的任務之中,或者說,他為何會生出調動黑手黨人員的想法。 這不太對勁。 然而現狀不由得他多想,因為未曾點燈的房間內,已經有一個人立在了黑暗中。 黑色風衣及至小腿,讓他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