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應時？”

    “嗯，是我，吵醒你了？”

    “沒有。”沈素素搖搖頭，拉開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坐了起來，盡管她穿著棉睡衣，還是被被子外冷冷的空氣凍得打了個哆嗦。

    季應時也跟著坐起身，“怎么了？”

    “我去喝水。”她晚上的時候瓜子嗑多了，口干的慌。說話間，沈素素已經按開床頭的臺燈，爬下床去了客廳喝水。季應時頓了頓，起身跟上。

    沈素素本來沖一杯芒果汁，但大晚上的，她馬上又要進組拍戲，只能喝了杯白開水解解渴。

    她問身后的季應時：“這么晚了，你怎么過來了啊？”

    季應時當然說不出“想你了就過來了”的話，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忙完了。”

    “哦。”她笑笑，低頭喝手里的水，“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季應時不解，心里卻隱隱察覺到她似乎有些不高興，連帶著對他也冷淡下來，“什么問題，你說。”

    沈素素抬頭，很認真的看著他，“……我真的和你認識的某個人很像嗎？”

    那個問題她一直想問，卻一直沒找到好的說辭，她怕一句不對，就會引來其他不必要的懷疑，到時候她還不知道怎么收場才好。因為在季應時的眼里，沈素素是知道這一切的，她沒有失憶過，那么他們之前發生的事情她當然是知道的才對。

    可如果不問，她心又難安。

    她一心等著他的答案，季應時卻突然幾步上前，速度又快又猛，他一手捏著她下巴，微微低頭，幽深的雙眸緊緊的盯著她，眼里全是她看不懂的翻涌情緒。

    沈素素一時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下巴又有些疼，忍不住小說喊道：“阿時……”

    然后她變感覺他手上的力道輕了許多，沈素素拿開他的手，揉揉自己的下巴，疑惑道：“你突然怎么了？”

    季應時輕笑，臉上緊繃的情緒松懈下來，一顆心也跟著落了地。剛才那一瞬間，他還以為她又怎么了。但一放松下來之后，他又因她的話感到氣悶。難怪他覺得她不對勁呢，原來在想這個。

    他說：“你就是你，你想要像誰？”

    我就是我？

    我就是我。

    沈素素看著季應時，有了這話，一時間竟然不再如之前一般惶惶不安：“我不知道，所以才要問你啊。”

    季應時搖頭：“沒有誰。”

    ——你就是你，沒有像任何人。

    沈素素喝了口水，抿著唇微笑起來，眼睛里也不似之前一樣平靜無波，變得亮亮的，盈盈的看著他。

    季應時好像被感染了一般，心情一下就變好了，“不生氣了？”

    沈素素看他一眼：“不是你生氣嗎？都甩車走人了。”

    季應時皺著眉，臉色有些古怪，“……我沒生氣。”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不是在生氣，而是在……吃醋。沈素素才不信呢，季應時笑了笑，算了，不信便不信吧，反正他是不想承認自己居然幼稚到吃醋，還到處生悶氣，最后想通了，還自己又眼巴巴的跑回來……

    想想都丟人。

    ——

    說開之后，困意來襲，沈素素蹭在季應時胸前，一會兒就睡著了。季應時連著兩天才睡了兩三個小時，但此時卻精神得很，抱著沈素素睡意全無。

    不可否認，之前的那個問題讓他慌亂了一瞬，但好在只是虛驚一場，不然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而那個問題他也撒了謊，當初他一時興起和‘沈素素’有了那場交易，確實是因為她長得和最初給他記憶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但也是第一眼之后，他就發現了她們的不同，明明姓名面貌一切都是一樣的，但給他的感覺卻是大不相同。

    ☆、第69章

    第69章

    季應時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前年11月舉辦的一個慈善晚宴上。

    他原本就不耐去參加這些晚會，只是那天的主辦方剛好是他朋友，再三囑托之下，他就去了。然而去了之后，仍然是一如往常的攀比恭維，實在沒什么意思，才找了個機會躲到外面去，然后便是幸運又不幸的見到了那個女人。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粉色鑲著水晶的抹胸禮服，精心打理過的長發微微卷曲著，臉上的妝容精致而美好，簡單的糕點和紅酒也能讓她笑得那么高興又滿足。讓她漂亮卻又平凡的臉上透出不一樣的光彩來。

    美人他見多了，不可否認，沈素素長得確實很美，但他記憶深刻的，卻是她亮如繁星的燁燁雙眸，和她簡單干凈的滿足微笑，好像能看進人心里，讓他安靜的心跳在那一瞬不可抑制的快速跳動起來，從未有過的鮮活。

    然而卻也只是一瞬而已。

    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又被大量的工作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也沒有太多心思去想那個給過自己一點感覺的女人，然而他卻一直記著那個名字：沈素素。

    沈素素……

    沈素素。

    他竟然真的能把一個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記住那么久。以至于在過了半年之后，他還是在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想了起來。

    只是，她似乎不一樣了。眼神變了，笑容變了，好像連內里都變了似的。

    但他向來相信自己的記憶，僅僅是一面之緣，他也不可能弄錯。于是懷著這種猜疑和心底某種不可訴說的念頭，他順水推舟，才有了之后的事情：他留她在身邊就近觀察，而他支付她她想要的東西。

    很多事情，或許就是因為只是曇花一現，才會讓人念念不忘。他現在大概就是這種心態，曾經他以為自己想著的沈素素在某個地方里好好生活，他反而不慌不忙，但真當她似乎不在了，他又開始耿耿于懷了。

    之后為數不多的幾次相處，幾次試探之后，他愈加確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而呈上來的調查資料，更讓他相信了這一點：半年前的沈素素和現在的沈素素明明是同一個人，但這這‘兩個人’卻大相徑庭，而且現在的她對半年前的事情記憶全無……

    他想不通其中關鍵，只能各種猜測，卻又不甘心就此放棄。所以不論‘沈素素’怎么鬧，他都能一笑置之。

    ……

    直到后來，果然不負他所望，他又一次見到‘她’。

    ……

    “阿時？你怎么還不睡？”她睡眼惺忪，喃喃道。

    季應時回過神，親了親她額頭，“睡不著？”

    沈素素在他懷里扭了扭，“你抱太緊了，好熱。你別抱著我了，不好睡……”這么錮著，她睡著了都會被弄醒。而且他還一直揉著她的頭發，窸窸窣窣的，又癢又舒服。

    季應時卻吻過她額頭，又吻住她眉心，鼻梁，鼻尖，臉頰……那種有著某種侵略意味的親吻，讓沈素素臉頰發燙，不敢再動。

    “咔嚓”一聲，昏暗的空間變得明亮起來，暗黃色的淡淡燈光印出兩人的影子。沈素素不適的閉了閉眼，“開燈干什么啊……”

    “看你。”

    沈素素臉更燙了，雙手捂著臉，又去捂眼睛，“我有什么好看的啊，關燈，睡覺。”如果有眼屎就丑死了，還有黑眼圈……

    露出的指縫里是他清俊沉靜的眉眼，安穩又使人沉醉。她一時看得癡了。

    季應時低笑一聲，拉開她的手插.進她指縫里與她十指相扣，俯身去親她……

    黏膩又灼人的空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發酵，理智在點點退去，燃燒的欲.望奔騰，仿若在冰冷夜里燃燒而起的熊熊烈火，有著能燒去人理智和情感的熱度。

    不一樣，這個親吻和撫摸和之前的都不一樣……

    季應時第一次完全釋放出自己心底的欲.望，不再壓抑自己，放肆的擁抱和親吻……磨人的情緒里，他能感覺到她的緊張和害怕，眼睛都緊緊閉著，眼睫不安的顫動著。

    “你喜歡我嗎？”

    他聽她顫聲問，眼睛也勇敢的睜開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有害羞，還有期待。季應時還是第一次從她臉上看到這種類似于小女生的表情，她一直是沉穩而冷靜的，就算在心慌她也不會把自己的恐懼和擔憂表露出來，面上一派鎮定，心里卻翻了天。

    現在她難得對他老實一回，他就放緩了動作，頓住沒再繼續。這個問題如果是其他時候肯定讓他很難為情，他也自認不是什么溫情柔軟的男人，那么明顯的答應，他都懶得理她。

    但此時，他溫柔下來，啞聲說：“……喜歡。”

    她眨了眨眼，“我嗎？”

    季應時耐著性子，看著她：“你。”

    “我？”

    “你。”

    “嗯？”

    “……”季應時：這個時候是要憋死他么？

    他俯身，干脆用嘴堵住她的唇，撐開她一點點往里擠……然后舒服又難耐的舒了口氣，動作不停……

    “唔疼。”沈素素臉難看的皺成了一團，推著他讓他出去，季應時當然不愿半途而廢，按住她作亂的手，低聲威脅，“忍著。別動，再動更疼。”

    嗚嗚嗚嗚，一點也不溫柔。

    沈素素：=_=

    季應時就想拍拍她腦袋，可奈何手不夠用，只能吻了吻她側臉、額頭和耳朵，擁著她一鼓作氣的挺了進去……沈素素嗚嗚兩聲，忍了忍，張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壞蛋！”

    季應時低低的笑，拉過滑落的被子蓋過頭頂，兩人擠在熱乎乎的被子里晃動起來……

    沈素素清醒的理智很快沉淪下去，到最后，她依稀只能聽到他粗重而性感的喘息，以及他在她耳邊的低語：“……是你啊……只是你……”他說。

    只是你。

    ——

    新年過后，歡騰的氣氛還未過去。

    劇組那邊傳來消息，《蜀山傳之天外飛仙》確定于初五在廂城開機。沈素素在之前就拿到了劇本，這幾天她也就抽空看了看，因為心事太多，讓她無法真正的靜下心來，但現在好了許多，大概真的是有人陪著比一個人的感覺好。

    起床之后，沈素素和季應時一同起床，吃了頓可以當午飯的早餐。

    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之后，他們之間的相處似乎和之前并沒有太大不同，又有好像有很大差別，最主要的表現是：以前她做飯的時候，季應時最多止步于廚房門口看看，現在他是站在她身旁看看。

    沈素素覺得這樣更有壓力：“你出去，好了我叫你。”

    “嗯。”季應時聽話的出去了，拿上毛巾和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洗了個澡。洗了一半的時候他又裹著浴巾出來，行走間流下一路濕漉漉的水跡，“不要吃藥。”

    沈素素：“……”

    沈素素眨眨眼，臉紅彤彤一片。“……嗯。”

    季應時這才安心的去洗澡了，留下亂了心跳的沈素素。

    雖然昨天晚上剛開始的時候她很疼，但后來慢慢就不疼了。而且他嘴上說讓她忍著，但他動作卻很溫柔，只克制的要了她一次，雖然最后的時候有點重、時間有點久……讓她有點受不住……

    “啪！”沈素素給了自己一巴掌：她在想什么哦=_=

    太不純潔了！

    ——

    吃過早飯，沈素素又拿出手機看了看，里面安安靜靜的，什么都沒有。她無聲的嘆了口氣。其實在收到‘沈素素’mama的電話之后，她就想會不會再接到‘沈素素’爸爸的電話，但是并沒有。而手機上也沒有他的號碼，所以她也不能找過去，只能期望對方會不會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