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像這種封閉式的試鏡，前途未知，一片茫然，更容易讓人緊張忐忑。加上之前進去試鏡的幾個演員被問及的時候也語焉不詳，很顯然是有所有保留，不愿多說。倒也不能說他們自私小心眼兒，現在他們也是競爭對手，有點小心思很正常。

    沈素素根本叫不出眼前這個女生的名字，所以只好友好的笑回去，“嗯，試鏡的話肯定都很緊張，就拿出平時最好的狀態就可以了。”

    這不說了當沒說嘛？果然一個個的都那么自私，也不知道說點經驗來分享分享！女孩不滿意的撇撇嘴，眼中的不屑一閃即逝。

    沈素素看在眼里，和楊姐對視一眼，眼里閃過一絲極淡的無奈笑意。之前她們剛到時，就見這女生暗地里對她們打量了好幾次，隱隱還有點兒敵視的意思，雖然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楊姐好歹也是在這個圈子里摸爬滾打那么多年，這點看臉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楊姐道：“陳小姐，你是十號吧？是不是到你了？”

    楊姐話音剛落，就有人來喊九號進去，十號準備。那陳小姐立刻不管她們了，拿出鏡子又補了補妝，左右看了看，確認無誤才踩著高跟起身走了。

    沈素素和楊姐坐了會兒，一個掛著工作牌的女生從后面跑過來，低頭在沈素素耳邊耳語了幾句，然后又很快的走了出去。

    沈素素皺了皺眉，楊姐問道：“怎么了？”

    “沒事。”沈素素搖頭，想到那女生話里的意思，只得起身出去，“楊姐，我先出去一下，等會兒回來。”

    楊姐不放心的追問了一句，“她說什么了？有什么事？要不我去吧。”剛才的女生來路不明，以前也根本沒見過，她有些不放心。

    沈素素做了個口型：趙軒。

    “哦！他啊。”楊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覺得那人也不壞，“那你先去吧，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那我先過去了。”

    沈素素走到門口，剛才她見過的女生還在那兒等著，見沈素素出來，就笑著在前面帶路。一路七拐八拐，又坐電梯到了第三十六層，才見到了站在電梯門口的趙軒。

    “沈小姐，你好。”

    沈素素走出電梯口，也笑了笑，“趙助理，前幾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也沒來得及道謝，真是麻煩你了，還要謝謝你一直因為我東跑西跑。”

    趙軒帶著沈素素往里走，“你要謝的話就謝老板吧，我也只是奉命辦事，如果不是老板發了話，我想幫你也無能為力。”

    沈素素其實也知道，她變成沈素素三個多月的時間里，季應時這個人雖然冷了點，但從來沒勉強過她什么，對她也并不壞。

    但季應時太危險了。

    “到了，沈小姐你進去吧，老板在里面。”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就是一個簡單明確的分手短信……

    ☆、第34章

    第34章

    寬敞空曠有兩百多平的辦公室內，整體的裝修風格以黑白色為主，一整面代替了墻壁的透明玻璃，一眼就能看清窗外的高樓大廈，車流不息，地上硬質的大理石清晰可映出人的影子。房間內的裝飾更為簡單，除了一套休息的黑色皮質沙發和辦公書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辦公桌后，占據了滿壁墻的巨大書架，上面放滿了各類書籍，裝修簡單而大氣，低調而奢華。

    這個辦公室給沈素素的第一感覺就是：冰冷。

    ——和它的主人一樣。

    沈素素踩著黑色大理石，一步步往前走，直到在辦公桌前站定，看著背對著她的黑色轉椅，“季先生。”

    季應時轉過身，“身體沒事了？”

    “嗯，已經沒什么大礙了。”沈素素回道，“那天的事情謝謝你了，不論是醫院還是劇組那邊。不然的話，現在還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

    沈素素發現自己最近經常在道謝，但對于季應時和趙軒這兩個對她并不怎么親近的人來說，他們確實幫助過她，她一直心懷感激。

    這種突然昏睡的毛病如果被傳開傳大了，那她以后的戲路肯定會受限，一些要考慮她的導演肯定也會擔心她的病情適不適合拍戲，如果拍戲之后又發病了怎么辦？難道全劇組都要等她一個人？就算導演想那劇組的經費也是耗不起的，經濟公司肯定也會考慮要不要繼續投資她，那她的未來就很難說了。

    所以及時制止流言沒被傳開，在這件事情上沈素素是很感激季應時的。

    “我知道，你發的短信里已經說過了。”

    季應時拿過桌上的手機，翻出上面的短信，上面滿屏的都表達了她的感謝之意，讓人看得失笑，就算隔著手機網路也能讓人感受到那nongnong的感激之情。但最后結尾處的關于“分手”和“結束關系”等詞語，也一樣明確明白的讓季應時感覺到了。

    ——沈素素是認真的。

    和第一次她嘴上說著分開但眼里卻流露著難過不舍時不同，這一次，他清楚的感覺到，面前的這個女人是真的想離開。

    但他怎么可能讓？

    季應時現在還記得，在當初收到短信時，他確實有過那么一瞬的驚訝和他內心難以否認的高興。以及在最后看到那撇清關系的詞語時，短暫的愣怔之后，他發現自己心跳竟慢了半拍，有那么一絲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是失望還是澀然，讓他平靜了三十年的心第一次起了波瀾。

    之前季應時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那些反常的心情和舉動，但有一點，他一直都很肯定、也做得很好，沈素素這個女人，他從未準備讓她逃出自己的羽翼之外，讓他心動之后再說什么斷絕來往，他當然更不允許。

    沈素素看了看季應時手上的手機，眨了眨眼，笑道：“雖然說過了，但還是應該謝謝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話，我一定義不容辭。”沈素素雖然讓楊姐將住院費轉給了趙軒，但人情債卻是最不好還的。

    她面上紋絲不動，心里卻轉著彎，季boss多半是因為對短信內容不滿，找麻煩來了……

    但季應時這人雖然在商場上直接果斷狠戾，但在對于自己想收納己用或在乎的人方面，卻是難得委婉溫柔。所以，他當然不會直接以權勢壓人這樣自掘墳墓的方法來對待沈素素，他向來聰明，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他向來不做。

    更何況，季應時私心里也并不想從那雙眼睛里看到對自己有怨懟。

    季應時勾了勾唇，這還得多謝那條分手短信，才能讓他恍然大悟，明白過來最近自己的那些怪異情緒究竟從何而來，又為什么會多方算計，只是因為沈素素回了一次盛世香河，他就直接讓人把屋子給毀了，直接得近乎暴力。

    這樣很好。

    季應時看著沈素素，她眼睛一如之前漆黑清亮，黑白分明，連之前蒼白的臉色也在這幾天給補得紅潤起來，看來送去的那些補品還是很管用的。

    他說道：“這幾天找個時間再去醫院一趟，雖然現在看起來沒事，但難保有什么潛在危機。”

    季應時的話當然在理，沈素素也明白，只不過，現在他們這關系說這些……有些不適了吧？沈素素皺了皺眉，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頭，事情太出人意料。季應時明明已近看過短信了，那現在這是……？

    再聯想這段時間的事，某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猜測瞬間冒出了頭，沈素素一時間驚訝得竟不知該怎么說好，又覺得這怎么可能呢？她不傻，以前只是沒往那方面想，只想著怎么擺脫季boss，遠離危險、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但現在她也冷（分）靜（開）了幾天，那些想不通的事情此刻就好像有了答案一樣，就好像前不久季boss去尚中那邊看她的時候，竟然還帶了東西，這和直接給錢的感覺完全是兩個概念。

    “……我知道，到時候我回去醫院檢查。”

    季應時卻極淡一笑，冷硬的臉上透出些許柔和，沈素素看得心中一跳，只聽他道：“到時候我讓趙軒安排，讓楊蓉注意空出時間，以后每一季度都必須去醫院體檢一次。”

    這種純粹為她身體考慮的話讓沈素素說不出什么不好的話，她壓下心中的異樣，“我知道，不過不用麻煩趙軒，到時候楊姐會安排的。”頓了頓，“謝謝。”季boss突然這樣實在讓她膽戰心驚，還不如像之前一樣冷著臉的好(t _ t)。

    ……

    沈素素恍惚的出了辦公室，她本來都做好了挨批的準備，哪知道季boss那么溫柔！！見到外面秘書室的趙助理時沒忍住問了問：“趙助理，我可不可以問個問題……最近，季先生他心情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他雖然經常揣摩自家老板的心思，但季boss心思深不可測，如果他不想讓人知道，他這條蛔蟲也是沒辦法看出來的。趙軒遲疑道：“還好……吧？”說完又左右看了看，小心的湊近沈素素咬耳朵，“我偷偷告訴你，你別說出去。前幾天，就是你出院的那天，我看到老板拿著手機笑了！真的笑了！！所以我猜老板這幾天心情不錯。”

    “……上午？”

    “下午！”

    “……”那不正是她發分手短信的時候么？沈素素覺得自己大概要倒大霉了qaq……

    趙軒微笑的沈素素，沈素素微笑的看回去，一個想的是討好了大概會成為未來老板娘的人，一個想的是——要撐住！t^t

    “……那趙助理，你認識景夏嗎？”

    “景夏？景夏……”趙助理捏下巴，“她是我們公司新簽約的藝人吧？之前碰見過幾次，也沒說過什么話。怎么了？你想找她有什么事？”

    “沒，之前在廂城拍戲的時候見過一面，就問問。”

    趙軒點點頭，“哦，這樣啊。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找她的話，我可以幫你問她的電話。”

    “也沒什么事。”沈素素連忙拒絕，“那你先忙吧，我先下去了，離開這么久我怕楊姐該急了。”

    “是，沈小姐慢走。”

    趙軒直接送沈素素到了電梯口才停下，又一次道別之后，趙軒才回到秘書辦公室。真是越想越覺得沈素素很有未來老板娘的潛質，所謂旁觀者清，他之前確實沒把沈素素當回事，但后來么，在見識到季老板那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毀了人價值百萬的房子之后，他大概就有點理解到，季boss那清冷外表下隱藏的強勢和變態的占有欲。

    而且據他所知，沈素素雖然對那邊的裝修買家具都是親手安排的，但真正在那邊住下的時間不過幾晚而已……就這都受不了，還各種安排設計的讓人自己給回去了。

    ╮(╯▽╰)╭

    沈小姐知道的話，絕對會哭的吧？

    “趙助，進來。”

    趙軒立刻回神，精神一震，又整了整衣服袖子，才一臉嚴肅正經的去了老板辦公室。

    “剛才沈素素和你說了什么？”

    趙軒神情一凜，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噼里啪啦一口氣全賣了：“沈小姐剛才問我老板最近幾天心情好不好，我說還好。然后沈小姐又問了我認不認識景夏，我說不熟，說如果需要找景夏的話，我會幫她聯系，之后沈小姐就走了。”

    季應時挑眉，“景夏？”

    “是的，景夏是我們公司新簽的藝人，現在在《亂世》劇組擔任女二號。沈小姐說她只是之前見過景夏一面，隨便問問，沒什么特殊的事情。”

    季應時揮了揮手，趙軒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只不過心底卻更加肯定了沈素素未來老板娘的地位，這么點兒小事都要問？能不在乎么？

    ☆、第35章

    第35章

    沈素素回去的時候，試鏡還未結束，她悄悄坐回凳子上，也沒什么人注意到她的離開。

    楊姐小聲問道：“是不是季先生找你，沒什么事兒吧？”

    沈素素搖搖頭，“沒說什么，只是讓我定期去醫院體檢。”

    “應該的。”楊姐點點頭，出了那事之后，不用人提醒，她也準備定時帶沈素素去醫院體檢，以防萬一。“季先生都還一直記著你，其實也不錯，你昏睡期間我看他也是真的擔心你，忙上忙下的，真的不再考慮考慮？”

    沈素素只笑了笑，難得沒直接反駁。以前她就把這話當成笑話來聽，但自從剛才恍悟那個詭異的猜測之后，她就不能再不當回事。她知道季應時這人內里是黑的，為人冷酷，心思詭異。但相對的，只要是季應時認定的人或事，就有一種變態的堅持和執著。

    現在季應時明顯的表示出對她的不一樣，但那又怎么樣呢，她對季應時這個人，從來就沒有想過會衍生出愛情之類的感情。

    ***

    試鏡結束之后，李安全導演和秦一煜等四位個評委都到了等候室，季應時并不在，沈素素想剛才試鏡還沒結束那人就直接走了，現在不在也在意料之中。幾人說了些場面話，客套了一會兒，這次的試鏡就徹底結束了。

    沈素素看著被人圍在中間秦一煜，除了攀談的，還有些人拿著本子要簽名的，秦一煜也來不拒絕，刷刷刷的接過本子簽上自己的大名。他穿著隨意，站在一群人中間也鶴立雞群，俊朗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不失親和，但又有著一股子難以描述的疏離感，讓人想親近的同時卻又不敢靠近。

    楊姐拉著沈素素走到秦一煜面前，恭維了幾句話之后，秦一煜微笑著看向沈素素，伸手道：“我記得，我們之前一起錄過梁山的節目，對吧。”

    ……！！！

    何止是錄過節目，他們還一起拼過酒！她還是人生贏家，見識了影帝的各種逗比！

    當然，跳舞的秦大神最帥！

    沈素素也微笑起來，握住秦一煜伸過來的手說：“是的。之前在廂城也有過一面之緣。”

    秦一煜心一梗，笑容更和藹了，“是嗎，我都沒什么印象了。”

    兩人手稍觸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