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這簡直就是生理鹽水啊,生命之泉,能量之源啊,她簡直甘之如飴啊…… 米雅頓時明白了顧爵獨特的沙啞嗓音,絕對不是天生的,一定是從小吃著這么齁死人的飯菜給荼毒的! 試想,一個從小就被鈉元素以及氯化物毒害的嗓子,難道會沒有顆粒感嗎?! 米雅一肚子的吐槽簡直憋不住了,但是看著那雙充滿期待,含情脈脈的mama的眼神,又聽到“唉,在家里只有顧小寶喜歡我做的菜,其他人都不愿意吃,我好憂桑……”的幽怨獨白,她能說出來嗎? 終于米雅抱著保溫桶喝得昏天黑地,只剩下一點湯底的時候,她實在喝不下去了! “小糯米,你怎么剩一口呢?”薛醫生十分關切地問道。 “媽,我打算留著這口湯底,拿去太陽下曬一曬,然后剩下的鹽還能炒好幾盤菜呢。”米雅眨巴著圓圓的杏子眼,水汪汪地看著薛醫生說道。 “哎呦,我們家小糯米真是太會過日子了!”薛醫生感動地擁住米雅:“唉,要是我們家顧小貝能讓我省心一點,也找一個像你一樣女朋友就圓滿了。” 米雅一直對那個神秘的“鷹眼”弟弟顧凜很是好奇,于是試探地小聲問道:“小貝弟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薛醫生思忖了片刻,湊到她耳邊說道:“用北京話來講,就是,蔫兒壞,還軸脾氣。” 米雅一直不能深刻理解“蔫兒壞”這個顧爵常掛在嘴邊的詞匯,包括什么“幺蛾子”“丫挺的”“肝兒顫”“屁顛兒屁顛兒”到底都是些什么意思! 而且她一個香港人,就算是國語很純熟,北京話聽起來還是特別喜歡“吞字”,于是米雅開始向薛醫生討教起北京話來。 時間晃晃悠悠地走到將近11點,米雅喝了三大杯水才使得自己的細胞壁沒有被過度攝入的鹽分給渴死,顧爵還是沒回來。 “我要先走咯,見不到顧小寶見到小糯米也不錯,春節讓顧爵帶你回家,聽說他都在北京買好院子了,我明兒還有場手術,先再見了!”薛醫生告別時還緊緊地擁抱了米雅,小聲道:“小糯米你的胸真的是e罩啊,顧小寶真的有福氣啊,這手感……” 米雅滿臉黑線,總算明白顧爵滿嘴的調戲腔調從哪里學來的了! 告別了未來婆婆,米雅懷著“將來一定沒有婆媳矛盾”的美妙心情給顧爵打了個電話。 一直都是無人接聽,此時電視畫面忽然切播到娛樂新聞。 “震撼頭條,巴洛克怪物主唱顧爵公然挑釁臺灣黑幫老大,宣布退出娛樂圈,解散樂隊……” 米雅怔怔地看著這條新聞,簡直愣住了! “miya!我搞了一整天啊,才辦妥你推遲拍攝的事情,結果我看到新聞說顧爵……”許蘊華推開米雅病房的門時還在嘟囔著,一看到電視屏幕上播放的新聞,也愣在了原地仔細聽著播報。 “betty姐,你給陳經紀人打個電話確認一下。”米雅一瞬間簡直手足無措! 她知道自己是被上官蘇是給打的,也知道上官蘇的背景涉黑,可是顧爵甚至要解散樂隊來對付瑪麗蘇,這件事情一定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 米雅心焦氣躁地開始原地亂轉,輪圓了胳膊罵道:“科奧,我叼佢老母!瑪麗蘇那個臭怨婦怎么還不死!我真想找八十個男人把她給輪了!” “miya,你怎么這么粗俗呢,哎喲,你出門之后千萬不可以這樣講話啊……”許蘊華簡直眼前一黑,她好像從來沒見到過米雅這么生氣來著。 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額頭還綁著白色的紗布,小臉比平日里要蒼白幾個度,披散著的棕色長卷發因為睡久了有些凌亂。 “嗡——”米雅的手機開始震動的時候,她立刻到處尋摸著自己的手機,然后在看見那個熟悉的來電顯示時松了一口氣…… “顧爵”兩個藍色的字不停閃爍著,一筆一劃都是她最熟稔的,米雅知道他還沒有消失。 可是她似乎隱隱約約地能感受到,這通電話意味著什么。 米雅動作緩慢地拿過手機,捋開鬢角的頭發,按下了接通鍵把手機舉到耳邊,對著betty姐做了個“噓”的禁聲動作,靜靜坐在了病床的床沿。 許蘊華關掉了電視的聲音,躡手躡腳地走出病房,輕輕地闔上了門。 “喂,小妞兒你還沒睡?” 電話那端,低沉沙啞很有磁性的男人嗓音響起,尾音里還拖著一如往日的慵懶和輕佻的笑意:“我知道你剛剛見過我媽了,她跟我說小妞兒你特對她脾氣來著。” “我真的膜拜你的細胞壁啊,顧先生,吃這么多的鹽你是怎么健康成長,還長到1米88的?”米雅故作輕松地跟他插科打諢。 “嗬,姑娘我沒好意思告訴你,你的炸醬面跟我媽做的一個味道……”顧爵似乎吐了個煙圈。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是你自己要多放干黃醬的,那種黃坨坨的東西放多了難道不會很咸嗎?!”米雅對著電話吼道。 一時沉默。 “米小雅,我現在特別想你。”電話那端,顧爵的聲音忽然滑進了無邊的溫柔。 米雅最受不了他這種語調。 顧爵的聲線明明就是那種低啞深沉有些冷硬,類似獸吼的男人腔,可是他只要略微深情款款起來,聲音簡直秒殺她所剩無幾的少女心啊…… “嗯,我也想你。”米雅苦澀地扯嘴笑笑,可是她其實根本不想笑的啊喂。 “得了,咱倆還是不rou麻了,畫風不對,你站起來,到窗戶邊兒就能看見我的車……”顧爵說完,米雅就飛快地下了地,踢踏著拖鞋,來到了窗戶邊。 7樓之下,還離了一百米,停著顧爵那輛黑色的保時捷,一只修長的腕子從車窗里伸出來,對著她揮了揮。 “顧爵,你不能上來嗎?”米雅問他,自己卻也有點心知肚明。 要是她沒有被威脅到生命安全,顧爵至于退圈嗎?瑪麗蘇她真的太變態了!對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要出動狙擊手嗎…… “能是能,但是我不敢拿你開玩笑,米小雅,我這輩子都不敢拿你開玩笑……最近我認識一sao氣哄哄的哥們兒,他說的挺有道理的,是人類就會弱點,小妞兒你就是我暴露在外的死xue。”顧爵笑道。 “啪”的一聲,電話那端傳來打火機的聲音,米雅知道他又給自己點了根煙。 “我知啊!顧爵,我看了新聞,你是不是要去單挑黑幫了?你一個人有三頭六臂,還是有七十二變,你怎么單挑黑幫啊……”米雅打算把話題扯到正路上。 “現在兩岸警力合作,正在打擊黑幫來著,臺灣現在黑幫火并正兇,大陸這邊兒也很亂,等他們打打殺殺鬧完了專案組就把他們給一窩兒端,所以,我要回家當警察了,我爸估計特樂呵……”顧爵忽然曖昧道:“而且,小妞兒你不是喜歡制服誘惑嗎?以后我就不是顧先生了,是顧警官。” “我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啊,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少則三五月,多則大半年吧……你跟老米在香港等我,平常悶了就讓喬大爺帶你去玩兒,現在她是我聘來的特級保鏢,你指哪兒她打哪兒。” …… 一個小時的電話打完,顧爵就開始催米雅上床睡覺。 “米小雅,后天晚上b.m.樂隊的最后一場演唱會,給你留票了,vip專座,你來就成,以后我會定期給你打電話的。” 米雅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好像話一說出口,離別就在眼前了。 “嗯,晚安。”她對著那輛黑色保時捷笑了笑,她知道她的笑容會映在后視鏡里,她刻意笑得很甜,然后掛斷了電話,走回床上,蒙上被子打算用昏天黑地的深度睡眠麻痹自己。 第二天早晨,希望枕頭不是濕透的。 顧爵掛斷電話,靜靜地翹著腿,坐在副駕駛座上抽煙。 他身側,離奇失蹤了一天的小張司機還是和往日里一樣的面無表情,也陪著他一起吞云吐霧。 “你先走吧,明兒早上來接我就成,我晚上睡車里。”顧爵側過臉,對著小張司機說道,然后遞給她兩張演唱會門票:“帶著你喜歡的姑娘來看演唱會吧……說不定是最后一次了……” 面癱帥氣的短發女司機聞言,遞給顧爵一個靠枕,竟然開口說話了:“謝謝,她很喜歡你們樂隊的搖滾。” 女司機摔上車門離開。 空蕩蕩的車里立刻煙霧四起,顧爵想起剛剛米雅站在窗邊的那個笑容,一時間有點心亂。 如果她此時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柔軟的小手放在他的胸前,他可以再聞一下她發間的香氣,緊緊地擁著她,也許他就可以少抽幾支煙了…… 顧爵覺得自己略矯情,于是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群發信息。 收件人分別是樂隊的四個弟弟,南秦,沈喬伊,陳德愷,還有他在香港認識的所有好兄弟。 “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你們嫂子。” “嗡嗡嗡——”他的手機立刻開始了無窮無盡的震動,幾乎徹夜未停。 ※※※ b.m.樂隊解散的消息,頓時像是一陣颶風,席卷了所有人的視聽,網路電視報紙輪番轟炸,各種揣測和流言鋪天蓋地,甚囂塵上,簡直比“神秘人mr.trick現身香港”的新聞還要轟動。 結果,緊接著后天,居然就有樂隊的告別演出,900萬女粉絲和搖滾純樂迷們開始掀起罵戰,瘋狂搶票,本來就少得可憐的門票,在出售的一個小時之后就被搶光了! 這簡直就是演唱會售票史上的奇跡啊…… 因為舉辦得很倉促,演唱會基本上沒有什么花哨的準備和嘉賓,現場布置甚至還是別的歌手的演唱會現場臨時改的,一切都透著臨時抱佛腳的味道。 但是根本沒有人在意…… 這可是世界級搖滾樂團的告別演出啊! 今晚之后,這個神奇的搖滾樂隊,去年剛出道,今年初就解散的搖滾樂壇的奇跡就要淡出所有粉絲的視野了。 沒有人知道到底是為什么,但是揣測也有很多,誰都可以選擇自己愿意相信的那種。 解散消息公布的第二天晚上,b.m.樂隊又自帶著離奇的陰霾颶風的背景特效,登上了香港紅館的舞臺…… 上闊下窄猶如一顆巨大的鉆石般的場館,在深夜里閃爍著黑色和綠色相間的光海,在夜幕里顯得璀璨無比。 米雅下午剛剛出院,回到家收拾打扮了一番就跟著betty姐從特殊通道在開場前三分鐘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喧鬧的現場,鼓動耳膜,如潮水般的尖叫聲,嘶吼聲,隨即拉開了這場離別的序幕。 米雅剛剛和許蘊華坐好,眼前就轟然炸開引爆現場的舞臺特效,光怪陸離的色彩映著米雅的小臉,響徹肺腑的音樂聲簡直讓她渾身發顫。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地看現場演唱會,而且是r樂隊的演唱會。 顧爵的演唱會。 忽然,耳畔響起熟悉到爆的鋼琴旋律,現場所有的粉絲開始了扯著嗓子的尖叫和哭喊—— 《》歌曲的前奏響起,米雅第一次見到顧爵那夜,她在音樂盛宴上,指尖流瀉出的音符,再次席卷了所有人的耳朵。 不同的是,同樣的鋼琴旋律,是一雙與她完全不同的手彈出來的。 米雅不敢相信顧爵居然也會彈鋼琴…… 安靜的一束藍色幽謐的光,靜靜地照在舞臺上的一角,所有女粉絲哭著喊“哥哥不要走!”的時候,顧爵彈下第一個音,所有人就屏息安靜了下來。 巨大的屏幕上,那張熟悉的英俊的側臉,瞬時間讓米雅眼淚涌出,視線模糊。 她忽然覺得這段旋律是這樣的熟悉,原來她不自覺地彈奏了那么多遍,最開始彈這首曲子的人,應該是……9年前,高中時期,坐在音樂教室里,跟當時香港組織的少年交響樂團的第一次彩排時,負責鋼琴部分的自己…… 原來這首歌和自己息息相關。 原來他在自己的身上紋了“”這個英文單詞,是這個意思。 曲子越彈越快,陷入高*潮,顧爵含著迷離笑意的眼睛在大屏幕上,讓所有的女粉絲跟著心碎,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男神彈鋼琴啊! 這么帥爆有型的搖滾男神,到底為什么要退圈呢…… “咣——”一聲鈍響,顧爵把雙手砸在鋼琴鍵上,然后全場忽然被一片純粹的漆黑籠罩。 “轟!”所有燈光再次亮起時,舞臺上依舊是那熟悉的五個男人,顧爵下巴上抵著麥克風,佐佐木笑著抱著貝斯負責和音,ray和is抱著電吉他,帶著帽子墨鏡崔昌秀滿臉陰沉的坐在架子鼓面前。 “錚”的一聲貝斯,全場是掀翻夜幕的尖叫,然后沒有音樂聲,大屏幕是顧爵的一個近距離的特寫鏡頭。 “晚上好各位。”依舊是簡潔凝練,吊兒郎當的京腔問候,這次回應歌手的,不是激動狂飆的叫喊嘶吼,而是整個場館漫溢開來的哭嚎聲…… “謝謝大家一直支持b.m.,就要說再見了,我希望今晚聽到大家的尖叫……”顧爵對著長桿麥克風輕佻地笑了笑,然后右手高舉出“rockroll”的手勢,微蹙著眉唱出了《赫卡忒》的第一句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