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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蛾正道抬手扶額,輕輕逸出一聲嘆息,正式開啟了他與月泉蒼介的對話?。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問的是月泉蒼介他什么時候喜歡上白辭的。 月泉蒼介用一只手理了理額發(fā),緩緩把垂落的兩縷額發(fā)捋到頭頂,帶著若有似無的思緒,細(xì)想了一遍,眼?睛從夜蛾正道身上越過,望向更遙遠(yuǎn)的地方。 他輕聲道:“月泉家??木下?家本來就世代聯(lián)姻……從小,我就知道有木下?白辭這個人。我聽過他很多事,也知道木下?家世世代代都出美人。曾經(jīng),家主調(diào)侃我,說如果?木下?白辭是個女?孩,那就是我的妻子…… “后來,他讀了高專,我們終于見了面。第一眼?看到他,我就在想,他長得真?美,不負(fù)木下?家之名?。可是,他的言行舉止,我都不喜歡…… “不是個性散漫無尊卑之分?……那些也許重要,可是,因為是他白辭,在我心?里,其實?沒有那么重要。只是,我討厭他所有的成長,都有著另一個人的痕跡。” 月泉蒼介眼?神幽幽地飄了過來,看著夜蛾正道,又像是透過他看向白辭。 “為什么,那個人是五條悟?” “為什么,我認(rèn)識白辭那么早,卻還是遲了這么多年?” · 墨藍(lán)的眼?眸,如海般深邃。 這雙眼?睛,只映出五條悟一個人的身影。 “我眼?睛因詛咒發(fā)作,目前為止,昏迷過兩次。” 白辭面色凝重,分?析道:“一次是墓園遇詛咒師,那次他利用咒靈圍剿我們。另一次,則是昨天。” 昨天,他去教導(dǎo)一二年級學(xué)生的戰(zhàn)斗。打敗他們以后,伏黑惠問他了個奇怪的問題。 伏黑惠問他,是否喜歡五條悟。在自己沒有正面回答之時,五條悟來了,戲弄了他一番。然后,沒了。 記憶只停留在當(dāng)著伏黑惠的面,五條悟靠近自己。接著,便是過去的夢,一年前的往事。 “第一次,我夢到的,不是記憶里的事。只是夢。”白辭道。 然而第二次,他則夢到往事。 眼?睛因詛咒發(fā)作,驟然昏迷,然后做夢。這似乎是個規(guī)律。 白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忽然惶恐地意識到,自己還沒辦法解決這個詛咒,而詛咒已經(jīng)開始反噬。那墨藍(lán)的眼?睛流露出些許傷心?,如海水漲潮時漫上去的泡沫,很快便消失。 五條悟看出來了,站起身,然后跟白辭坐到一處,單手撐著沙發(fā)扶手,側(cè)臉望著少?年,道:“嘛無論怎么樣?,我都會跟白辭一起哦。” 五條悟的話?,散漫之下?,其實?全?是真?摯的保證。明白他只是不想加重自己關(guān)于詛咒的思想負(fù)擔(dān),白辭試圖笑了一下?,沒有成功。 他臉色還是漸漸嚴(yán)肅起來,道:“如果?是那樣?,我拒絕。” “咦我的琉璃居然拒絕了我……”五條悟放下?撐臉的手,身子往前傾,看著白辭。 白辭側(cè)著臉,不看他。然后,咬了下?唇,再次撫上自己的眼?睛。 “如果?眼?睛詛咒……無解,”深吸一口氣,白辭用了莫大的勇氣,“那我,不要做你的拖累。” 仿佛是賭氣的話?,可的確是真?的。 白辭的驕傲自尊,不允許自己成為五條悟的拖累。 說完話?,他揚頭,望著天花板。他是不會哭的,然而,人總會傷心?。 若換作平時,一個假設(shè),并不值得白辭傷心?。他有許多事沒有做,朋友子規(guī)目前的去向,英國那邊的炸彈案,教職員工作的交接等,都等待著去完成。 可是,夜深忽夢少?年事。彼時的悵惘難釋懷,原來還在。而且眼?前的,不是別人,是五條悟。始終陪伴著他,陪伴著他的五條悟。 那脆弱的真?心?話?,說出來,也不會被質(zhì)疑或嘲笑。 五條悟扯下?自己的黑色眼?罩,猛然給仰臉的少?年套上。動作之大,眼?罩后邊的帶子之緊,一下?蒙住少?年腦袋,感覺被人蓋麻袋打了一悶棍似的。 白辭腦袋晃動著,抬手想要扯掉這東西,抱怨道:“悟你干什么?” “你不就想說自己成了盲人,怕我嫌棄你嗎?”五條悟的聲音在黑暗里響起,“可你成了盲人我也要拉著你的手四處走,琉璃。” 如果?沒有下?一句,白辭真?的會覺得感動。 “現(xiàn)在,來試試當(dāng)盲人的生活。來,把手給我。” 這四六不著調(diào)的語氣,激怒白辭,抬手啪的一下?擊中五條悟伸出的手。 “厲害,盲狙!”五條悟夸贊道。 這下?,算是徹底惹火了白辭。他唰地一下?轉(zhuǎn)過身,在眼?罩帶來的一片黑暗中,忙亂地伸手試著揪住五條悟的衣領(lǐng),結(jié)果?撲了個空。身體不受控制地?fù)湎蚯埃瑩涞轿鍡l悟的胸膛。 然后,因為頭抬著,嘴唇擦到了一處柔軟的觸感。 白辭疑心?是臉或者耳垂,下?意識用臉拱了拱,確認(rèn)到底是五條悟五官的哪個位置。 奇怪的是,他頭發(fā)搔著五條悟的臉,五條悟卻沒有動靜。 不覺得癢嗎?白辭想。 半晌,五條悟的聲音從他頭頂悠悠地傳來。 “完蛋了琉璃,我的初吻被你奪走了。” ……你騙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