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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沉默,他記得硝子的話,但是,方才那一刻,情難自禁。 白辭是一口幽艷的古井,水中幽光粼粼,深不見底,神秘而莫測。 他放下筷子,攥緊拳頭,整個拳頭微微顫抖著。硝子察覺他的動作,抬手捋了下自己的長發,眼望食堂門外,外面天空碧藍,白光燦然,宛如一個新世界。 而這個新世界,白辭五條悟已經走進去,余下的人只能跟隨。 想到這,硝子生出幾分多余的情緒,抿了抿水色的口紅,解答道:“松原子規是白辭的同班生。在高專時,他們二人是好朋友。 “松原子規是普通人家庭出生,但家里除了他,meimei松原希望也當上?了咒術師。后來,他meimei松原希望因為詛咒衰亡,松原子規便叛出咒術高專,從咒術師墮落為恣意殺人的詛咒師。” 說完,留下震驚的一年級三?人,家入硝子插著她白大褂的外兜離開了。 這么?多年,她安穩地活著,沒有像死去的人們那樣長眠地下,也沒有落到像活著的五條悟白辭那樣骨子里早就瘋了大半,靠的便是這幾分置身事外的淡漠心性。 今天,她肯給一年級的伏黑惠說明這陳年舊事,是因為察覺到少年的心。 伏黑惠太在意了,他半只腳已經踏進這條叫白辭的神秘又幽深的河流。可是,他在淌入這河流之時,只會被其中美麗又危險的過?往漩渦卷走,不存自我。 他不了解白辭,越是追尋白辭過?去美麗的謎題,越是深陷漩渦而不得?解。 畢竟,沒有人能是五條悟。 正想著,眼前便出現了迎面走來的五條悟,家入硝子腳步一頓,打招呼道:“悟你?這是要去找白辭?” 五條悟拎著個包裝好的點心紙盒,點頭道是。硝子溜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問:“做好點心去哄他?”在得到五條悟的肯定回答以后,她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 “松原子規的事我跟伏黑惠他們講了前因后果,以后他們不會在白辭面前提了。” 五條悟五指撐著點心盒底座,在手中轉了轉,隨意地點了下頭,“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啦。” “硝子。”他忽然叫道,“我跟你?說哦,白辭其實從一年前就開始跟我鬧別扭,他自己都不知道。” 分明被人嫌棄,還洋洋得?意道出真相的語氣,該說是毫無自知,或者是太自戀。要不是認識五條悟多年,硝子會選擇前者。 但是,五條悟明顯是后者。 硝子頓住腳步,看了他好幾眼,內心感嘆,真的只有白辭這種?從骨子里半瘋不瘋的人,才真正能忍受五條悟。 想著,她的話溜出嘴:“你?才知道?” “發現得也不算晚。”五條悟道,“偷偷生悶氣又不說,甚至連自己都騙過?去這點,還真是可愛。” 此時此刻,家入硝子真的對白辭抱著莫大的同情。畢竟,被五條悟這種?自戀惡劣的家伙喜歡上,是挺倒霉的。 本不涉及二人之間任何事的家入硝子,面對五條悟,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明面上,一年前的白辭是因為得罪上層,所?以被校長和你?決定送出國。但你?們沒有跟他解釋過?吧?” “還用解釋嗎?”五條悟反問道。 正如硝子所?說,一年前,白辭因為得罪了上?層,在夜蛾校長和他的決定下出了國。一年來,少年樂不思蜀,差點不想回家。最后,他威逼利誘,孩子才肯打包回家。 “硝子,白辭不是無理取鬧的孩子。”五條悟語重心長,用一種?家長教育孩子的語氣。 硝子決定不生氣,然后無視他這句話。 “隨便你吧。”對于五條悟,這么?多年的交流讓她放棄理論,“反正一年前捏斷他肩胛骨的,又不是我。” 她散漫地垂下眼皮,想要離開,身子卻沒有動。半分鐘以后,硝子說出她的看法:“白辭跟你?生悶氣,大概是因為你和夜蛾校長是他最信任親近的人,卻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時候,二話不說送他出國。 “雖然出國本身的目的,是為了避開上?層的問責,是真正的為了他好。但是……” 猶豫間,硝子還是說出一年前白辭的病癥,“那時候,他的眼睛突然不好。以往只是偶爾看不見,一年前,開始頻繁失明。 “他沒有跟你?們說過?。白辭知道我不會答應保密,便只是懇求把這個失明時間延長。他說,至少不要是這個關鍵的時間點,要不然,只會讓大家為難。” 家入硝子從不參與五條悟白辭二人的事,十來年如此。只有一年的那次,關于白辭眼睛的病癥,作為醫師的她介入了,修改了其眼睛失明的時間。 所?以,連白辭最親近的夜蛾正道五條悟,都以為,是這幾年越發頻繁,而不是在一年前。若非如此,他們絕對不會放心少年離開。 然后,少年孤身在外,異鄉漂泊。 這一年來,在清醒的凌晨半夜,家入硝子會捫心自問:她為什么?要幫著白辭隱瞞這件事? 沒有答案。直到白辭回校那一天,喊她“硝子jiejie”,毫無芥蒂的模樣。家入硝子想,便是為了這一聲白辭從小到大的硝子jiejie吧。 “硝子。”五條悟叫她。 “愧疚的表情,跟你?的紫色眼影很不搭哦。”他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