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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說了吧,吉岡靜上節目給你波臟水,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反抗?” 吉岡本雄是社會職場人,警惕較高,只愣愣看著白辭,嘟囔道:“反不反抗……跟你也沒關系吧。” 他始終記得,這個美少年,跟自己的大女兒吉岡優子,是朋友。誰知道,他是不是趁機報復。 看出他臉上的猶豫,白辭輕輕一笑:“我當然記恨你們害了優子。可當年,是吉岡靜主張把優子送進精神病院的,對嗎?” 他直勾勾地看著吉岡本雄,墨藍的眼睛成了深海里撈出來的生銹發綠的兩只鉤子,仿佛能剜出眼前中年男人的血rou來。 被這野獸般瘋狂的眼神看得發毛,吉岡本雄忙不迭地點頭甩鍋。 “所以,我看不慣她。我主要是報復她。至于你么,這段時間都身敗名裂了,憑什么她還風光起來?” 這話算是說到吉岡本雄的心坎里。他重重點頭,捏著門把的手使勁起來,恨不得把它想成吉岡靜的頭徹底擰下來。 仔細一想,他又灰心起來。 “可你,也沒什么辦法吧。” 白辭“嗯”了一聲,“本來沒有的。可我,找到了吉岡靜在節目里尋找的兒子。” 聞言,吉岡本雄睜大了眼睛。 “或許,有辦法了。這端看,吉岡先生您的選擇。” · 四十年了,吉岡靜才找到自我。 燈光、掌聲、眼淚,這半個月內,她嘗遍了,迷失于其中。 她一遍遍地講,一次次地重復,一聲聲地呼喚,每每掉眼淚,都引來節目現場多數女性的眼淚,然后是眾人的同情安慰。 最后,是賬戶上不斷增長的財富。有節目費用,有民間組織捐款,有私人捐贈。這些,足夠她再買許多名牌包大牌高定時裝。 這一天,她受到了《東普》節目組的邀請。說來,《東京普通人物故事》還是她發家的源頭。 她嫌節目費用給得低了,坐地起價一百五十萬日元。節目導演原田信仁二話不說,把錢打在她賬戶上。吉岡靜便爽快地答應下來。 節目錄制在兩天后。 錄制前,她指揮化妝師:“眼眶的淤青別遮蓋了,眉毛描工整,鏡頭拍我會好看得多。” 化妝師黑著臉替她畫完,轉身小聲嘀咕一句“等會有你受的”。吉岡靜充耳不聞,照照鏡子理了理鬢角,儼然把自己當成個明星了。 “節目,開始!” 燈光一亮。吉岡靜進入狀態。 她訴說著,眼中隱有淚光,要墜不墜。 “我的兒子吉岡盛村,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他能去哪里了呢……” “mama!”一聲清脆的童聲,突然響起。 吉岡靜一僵,懷疑是幻聽,將錯就錯道:“我已經產生了幻聽,聽到兒子在叫我mama了……” “mama!”一個小孩蹦跳著從后臺奔了上來,抱住了她的腿,仰頭看著她。正是兒子吉岡盛村。 吉岡靜僵住,眼睛頻頻望向角落里的節目導演原田信仁,以眼神質問。 這到底怎么回事? 臺下的節目導演原田信仁,抱著胸冷眼旁觀,似乎另有打算。然后,他身后,走出一個人來。 迪奧淺藍色連體牛仔褲,外搭較深的褐色風衣,風衣頗有垂墜感,顯得人瀟灑隨性。他今天換了身名牌行頭,卻依舊帶著那副不值錢的墨鏡。 吉岡靜覺得他很眼熟,但是,想不起他是誰。 看身材,她腦內浮現了一個絕色少年的身影。但看臉,完完全全的普通路人臉。 來人正是白辭,他戴著那副遮住真容的墨鏡出場。與吉岡一家見面時,因為朋友優子,白辭沒掩藏過容貌,所以這時戴了墨鏡遮了臉,吉岡靜認不出他。 從吉岡靜的視角,她只看到這個身穿迪奧的普通人,對節目導演說了什么。導演原田信仁點了點頭,拿起對講機說了句什么,接著,響起了旁白。 “今天,讓我們有請吉岡靜的丈夫,吉岡本雄出場。” 什,什么……? 吉岡靜不敢想象,她徹底僵在當場,而眼睛映出吉岡本雄上臺的模樣。吉岡本雄慢慢走著,走到她對面,不足兩米,幾不可察地,朝她冷笑了一下。 這副樣子,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僵住的吉岡靜,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看見抱著自己腿的兒子。 所有尋找兒子的說辭,全部成了謊言。 她忽然意識到。 自己這輩子,完了。 第20章 白辭的威脅 臺下,白辭坐在角落,胳膊擱在小桌上。 小桌上的點心已經全面升級,百年老店“嘯月”的和果子,京都排名第一的泡芙,東京六本木最出名的草莓鮮奶油蛋糕等,林林總總,擺滿了半張小桌。 如此上心,這般殷勤,自然是因為半月前節目大爆。其中,七成是白辭的功勞。 何況,他又參與了這次節目后續。所以,整個節目組,如今是把他奉為座上賓。 原田信仁招呼主持人上臺,這是找高層要來的王牌主持人,特意請來在今天節目現場控場。吩咐好手下人,他快步走到白辭,大手一拍,表示熱烈的歡迎。 “哎呀白先生,您來了。 “讓丈夫兒子親自現身,一家三口當面對峙,制造更多矛盾沖突,整個過程直播出去,這主意實在是太棒了!